第三百六十七章出警

    會議結束，隨着王守一走出小會議室，陳新城瞪了李大爲一眼，追着王守一跑了出去。關於收李大爲當徒弟這件事，他還要和所長再爭辯一下。

    程浩笑着對夏潔道：“小潔，咱們繼續街上轉轉。”

    夏潔道：“好。”

    曹建軍同樣不甘落後，拍了一下新收的徒弟楊樹：“走，我們出警！”

    楊樹敬禮：“是！”

    一羣人，不一會兒走的七七八八。

    這讓趙繼偉羨慕壞了，爲了找個尿不溼，他連續在所裏看了幾天的監控，一次外勤都沒跑過。

    想想此時有了師傅，也能跑外勤了，立刻眼巴巴的看着李牧：“師傅，咱們要不也出警。”

    李牧道：“說了讓你叫哥，別整天師傅師傅的，我也就比你大幾歲。”

    趙繼偉立馬改口道：“李哥！”

    李牧點點頭，知道跑外勤成了趙繼偉的執念。

    “走吧，今天的所裏警情比較少，帶你去街上巡邏兩圈。”

    趙繼偉一臉驚喜：“真的！”

    李牧瞪了他一眼：“別一驚一乍的，以後跑外勤跑的你想吐，走吧！”

    趙繼偉高興道：“謝謝師…李哥！”

    ……

    接下來幾天，警情忽然變多，接警臺的警情單一張接一張地吐出來，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家不免都忙碌起來。

    趙繼偉跟着李牧剛出警解決了一件小糾紛，時間已經中午了。

    李牧一邊向辦公室走去，一邊說的道：“繼偉，去所裏的休息室休息會吧！”

    趙繼偉大聲道：“李哥，我不累。”

    李牧瞪了他一眼：“你不累，我要午休，別跟在後邊了。”

    趙繼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知道了，李哥！”

    李牧回到辦公室，伸了個懶腰。辦公室不大不小，除了辦公桌以外，還有一張行軍牀，一牀被褥。

    作爲副所長，需要經常值夜班，這基本上是標配。

    躺在牀上拿出手機刷了刷，看了一會兒各地的新聞，本來進入這個世界後，按照以往的習慣，都要先搞一筆錢的。

    然而，這個世界的身份是警察，屬於國家公務員，還是一位副所長這樣的基層小領導。

    搞錢容易，來路不好解釋，李牧最終還是決定消停點，好好當一個警察吧。

    未來真要缺錢了，給老爸支個點子，合理合法，光明正大的掙一筆就行了。

    ……

    派出所休息室裏，這幾天的高強度的工作，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休息室的牀不夠用，有人就趴着桌子或靠椅子上休息。

    李大爲哀號道：“媽呀，這就是警察啊，我不是在做噩夢吧……”

    楊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

    趙繼偉道：“還好吧，每天都能出警，比看監控強，就是沒什麼大桉。”

    李大爲瞪了趙繼偉一眼，想說一句什麼，但想想對方曾經爲了找尿不溼，連續加班看了五百個小時的監控。到嘴邊的話說不出口了。

    夏潔強打精神道：“民警就這樣，大多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習慣了就好。”

    李大爲悲哀道：“說起習慣，我現在最習慣的就是被師父訓斥。”

    楊樹詫異道：“你師父陳新城警官，人挺好的呀！”

    李大爲說：“是啊，是挺好！可他不待見我啊！他最喜歡你這樣有文化、聽話的徒弟。”

    “其實，我也喜歡你師傅曹建軍這樣直來直去的，我要是跟你師父做搭檔，肯定特默契。不像跟我師父……哎，還得費勁吧啦想怎麼討他歡心。”

    楊樹一臉敬佩道：“我師父是挺厲害，特像警察。”

    夏潔輕笑道：“特像警察?他不就是警察嗎?”

    楊樹道：“他辦桉的那股氣勢，很符合大家想象中的警察。”

    趙繼偉也插話道：“我…我師傅也非常好，非常厲害。”

    李大爲道：“當然了，你不知道那天我們一起去抓那個逃犯，碰到一羣村民攔路，你師傅當時多威風。”

    “還有你師傅的身手特別好，那天逮捕嫌犯的時候，需要翻牆。那身手，你沒見着，那麼高的牆，刷一下子翻過去了，乾脆利落，動靜還非常小。繼偉，你賺到了。”

    趙繼偉一臉憧憬道：“我師傅的身手竟然這麼厲害，那天如果我也能一同出警就好了。”

    李大爲道：“現在都拜師了，你就知足吧。趙繼偉，我都開始羨慕你了。”

    “咱們幾個，也就夏潔比你好點。”

    夏潔道：“我爲什麼最好?”

    李大爲道：“這不明擺着嗎，聽說程所原來是你爸的徒弟，他敢不對你好？一定會對你好的。”

    夏潔也不否認，心裏有點小鬱悶：“對。不光是他，全派出所都對我挺好的，我是咱們幾個新人裏最受照顧的。怎樣，嫉妒嗎?”

    李大爲開玩笑似的說道：“嫉妒！”

    夏潔深吸一口氣，面色坦然說道：“越是這樣，我就越得做出成績，證明我夏潔也可以做個好警察，不辜負所有人。”

    楊樹勸道：“你也別有這麼大壓力。”

    這話李大爲不愛聽：“有壓力怎麼了?有壓力才能做個好警察。才有動力去努力。”

    楊樹解釋：“對夏潔來說，可能沒那麼容易。所裏所有人都在保護她，保護太好就是一個罩子，反而不自在。”

    李大爲不以爲然：“夏潔又不是普通女孩子，她可是警校畢業的，完全不需要別人保護。”

    趙繼偉道：“我覺得楊樹說的有道理，有一次我提起夏潔，我師傅說，別看夏潔在所裏表面上受到這麼多照顧，多少人羨慕，並不見得就一定好。有時候經歷風雨，才能見彩虹，保護的太好，缺少必要的歷練，對成長不利。”

    “而且，世上的人太複雜了，有人羨慕就會有人嫉妒，未來夏潔如果做出成績，別人肯定也會說是所裏的照顧，抹殺她的努力。她如果想要證明自己，需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李大爲想了想道：“你師傅說的有道理，夏潔，我可沒有嫉妒你呀！我剛纔說的是我的心裏話，你完全不需要別人保護，也能成功。”

    夏潔對趙繼偉的話聽得很入神，幾乎說到她心坎兒裏了。

    此時不免笑道：“又沒說你嫉妒，你說的對，作爲警校畢業生，我夏潔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一時間，休息室一片沉默。

    李大爲道：“不聊了，休息吧，下午說不定又要忙了。”

    ……

    時間轉眼又過了幾天，上午警情比較少，趙繼偉熘達到李牧辦公室，開始打掃衛生。

    一邊打掃衛生一邊問道：“李哥，咱們所裏每天就是調節糾紛？沒有稍微大點兒的桉子嗎？”

    李牧笑道：“什麼才算稍微大點的桉子？”

    趙繼偉道：“抓人吧，最起碼抓個人。”

    李牧笑了笑，擡起胳膊看了看時間。

    “好了，給你五分鐘準備時間，等會兒我帶你去抓人。”

    趙繼偉眼睛一亮：“真的！”

    李牧踢了他一下：“好了，別擦了，回去準備。”

    趙繼偉放下抹布，敬了個禮。

    “李哥，我現在就去準備。”說完風風火火的跑了。

    ……

    半個小時後，一家足療店前。

    爲了怕引起懷疑，副所長程浩領着幾名便衣民警，率先走了進去。

    三十米外，李牧率領二十多名民警和輔警，靜靜的等候在兩輛外表普通的金杯車裏。

    看了看時間，後邊坐着的趙繼偉忽然伸長腦袋道：“李哥，咱們怎麼不直接衝進去拿人，咱們這麼多警察，他們肯定都跑不了。”

    李牧道：“跑不掉又能怎麼樣，抓賣/淫/嫖娼，證據最難拿。你進了門，人家按一個按鈕，等到了後面，什麼事都沒了。”

    “唯有讓人先進去探探，把握一個好時機，或者把警戒人員控制住，咱們衝進去才能人贓並獲，事半功倍。”

    趙繼偉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樣，那咱們什麼時候行動？”

    李牧瞪了他一眼：“做好準備，別廢話。”

    趙繼偉縮了縮腦袋，“哦”了一聲。

    李牧轉頭對旁邊的夏潔道：“你師傅剛纔把你交給我，千叮嚀萬囑咐，一會兒你就別進去了，在這裏看着車。”

    夏潔不服氣道：“李所，我爲什麼不能和大家一起進去，你不能光聽我師父的，我也是派出所的警員，我不需要照顧，我有義務和大家一起行動。”

    “再說，你以前不也說過嗎？我目前這種被保護的狀態，其實對我並不好，會錯過很多歷練的機會，我希望你平等對待，不要聽我師傅的。”

    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李牧笑了笑。

    “行，既然你這麼說了，一會兒和趙繼偉一塊行動。”

    夏潔臉上一喜，敬了個禮：“是，李所！”

    手機滴滴兩聲，收到程浩發來了一條信息，李牧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揮手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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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名民警輔警，從兩輛金盃上魚貫跳了下來，在李牧的帶領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足療店。

    很快，警員們押解着小姐、嫖客從裏邊魚貫而出。女的個個把長頭髮擋住臉，嫖客們也努力低着頭。

    隨着一個個被壓上了警車，夏潔忽然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打扮得很普通，模樣樸實，素面朝天，怎麼也不像賣/淫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女孩，哭着扯着女人的衣服。不斷哭着叫媽，女人摟住孩子哭着。

    這樣的場面，不由得讓夏潔想起了自己，從小與媽媽相依爲命，曾經也是這麼可憐無助，不由得有點心軟。

    等人被押上一輛警車，夏潔湊上前，聲音溫柔道：“小妹妹，別哭了，你叫什麼?”

    那位打扮樸素的女人，看到夏潔的神情，眼睛一亮：“警察同志，我叫項翠花。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就是在這裏打工的，什麼也不知道。”

    夏潔瞪了她一眼：“你怎麼當媽的，打工也不挑個好地方，還帶着孩子。這種地方是孩子能來的嗎?”

    女人哭着說：“警察同志，我沒辦法。帶着孩子，很多地方都不願要我。在鄉下種莊稼，一年也收不了幾個，一家老小都張着嘴等，我能怎麼辦。您就放我一條活路吧，孩子小，我進去了她怎麼辦啊?”

    她這麼一說，孩子也哇哇大哭起來，女人摟住孩子哭。

    夏潔有些心亂：“別哭了。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但你現在得跟我們回去，說明情況，配合調查。只要調查結果證明你沒事，你就可以回來了。”

    女人說：“可是我跟你們走了的話，這幾天孩子沒人照看啊?”

    夏潔問：“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嗎?讓他們把孩子領回去。”

    女人蒙臉哭着不肯回答。

    這時又有兩人被壓上車，一名警察把車門關上，開始回派出所。

    夏潔通過後視鏡同情的看了一眼後排哭泣的女人，安慰道：“別哭了，到所裏說明情況。只要你真的無辜，肯定可以出來跟孩子團聚的。現在，你得告訴我，這幾天誰能照看她?”

    女人哀求道：“警察妹妹，我一看你就是好心人。你是不知道我們鄉下人進城掙錢多不容易……”

    坐在旁邊的輔警小錢聽不下去了，吼道：“給我老實點！癌症晚期我都聽過多少次了！夏警官，你別理她，都是賣慘搏同情，沒有一句是真的。”

    車裏頓時安靜不少。

    等警車回到派出所，先抓回來的嫖客和小姐們都蹲在派出所大院裏，李牧和程浩正忙碌着帶人挨個登記問話。

    夏潔下了警車，對女人說：“下車吧，過去和她們在一起，先把個人信息登記了。”

    女人下了車，一把抓住夏潔，哭訴道：“妹妹，求求你，幫幫我吧。我孩子才三歲啊，怎麼辦啊……實在不行，你能不能幫幫忙，讓我給我老公打個電話?他以前沒管過孩子，交給他我實在不放心。”

    夏潔遲疑道：“這…這我沒法幫你，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通訊。”

    女人楚楚可憐地說：“妹妹，我也不想難爲你，可是，我女兒她……實在是太可憐了，要不你幫我打電話問問也行。”

    說着報出一串手機號碼，連續說了幾遍。

    夏潔很爲難：“不是我不想幫你，這是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