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弟你好香啊

    翌日，早晨的寧靜被逐漸升起的太陽打破，淡淡的陽光灑滿大地。

    烤成酥脆金黃色的吐司，藉由熱氣使奶油溶化，看起來令人垂涎三尺。這是每天早上都會出現，代表幸福的光景。

    儘管是隨處可見的普通早餐菜色，和任何家庭並沒有不同，然而清水見可以從中感受到媽媽的愛。

    或許正因爲是母親，完全瞭解兒子的口味，這點也是主因吧。

    盤子上的吐司映入眼眸，清水見的注意力卻放在一旁的手機上。

    屏幕上顯示LINE收到一條訊息。

    拿起擺放在餐桌上的手機查看，發現是一條在昨夜零時十七分收到的，來自雨宮伊織的訊息。

    【清水君，好想見你……】

    “她昨天這麼晚還沒睡嗎？”

    昨晚清水見和她一直通話到十一點多，但顯然雨宮伊織在那之後並沒有睡着。

    清水見一邊操作手機回覆訊息，一邊巧妙地用單手捏住吐司的一角，送入嘴中。

    【抱歉，我昨晚睡着了，出什麼事了嗎？】

    發送完，清水見剛要放下手機，她又秒回！

    【沒什麼，清水君不用在意。】

    她以前的手速有這麼快嗎？

    腦中閃過一些不太妙的畫面，清水見像是沒話找話一樣隨手回了一句。

    【你現在在做什麼？已經起牀了嗎？】

    【嗯，我在做今天的便當，是清水君喜歡的玉子燒哦~】

    【清水君也要趕緊，還是在昨天的老地方，今天也要一起去上學！】

    雨宮伊織接連發來兩條訊息。

    “見，不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玩手機哦。”

    “我知道啦。”

    清水見把操作手機的那隻手收回去，但是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約莫五寸大小的螢幕上。

    看到兒子這般反應，星野秋子臉上露出賊賊的笑容，以捉弄人的口氣說道：“這麼在意你的女朋友嗎?”

    清水見自認有聽懂媽媽這句話，可是仍對她爲何說出這種話感到不解。

    “哈?”

    導致清水見不由得做出這種脫線的反應。

    “哎呀，要是有了交往的對象，一定要跟媽媽分享一下你們的感情史哦。”

    “你在說什麼，對方是我們班的雨宮，你不是也知道她嗎，去年來過一次我們家的那個女孩。”

    “啊！原來是那孩子，確實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如果能做我家兒媳婦就好了。”

    星野秋子再度捂着嘴偷笑，還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暗示着清水見。

    對此，清水見直接無視掉了。星野秋子身爲前辣妹，經常會故意說出這類輕佻的話語。

    看着牆上的時鐘，覺得差不多該去上學了。

    於是，清水見將剩下的吐司全塞進嘴裏，並且一口氣把杯裏的牛奶喝光，在經過多次咀嚼全數吞進肚裏後，拋下一句“我吃飽了”出了家門。

    ……

    出門後，打着哈欠的清水見並沒有前往和雨宮伊織約定的碰頭地點。

    獨自沿着32號省道走在新宿的街道，能看見通過道路上方的輕軌車道。此輕軌是採用吊掛在軌道下方的懸吊式輕軌列車。

    十分鐘後，來到電車車站，站在月臺的清水見操作手機，在LINE上找到備註名“近藤悠一”，發了一條簡短的訊息。

    【六點二十分之前來新宿線找我】

    等待近藤悠一回覆的同時，清水見的目光時不時飄向屏幕右上角留意着時間。

    現在是六點零三分，近藤悠一家離這不遠，五分鐘內應該就能到。

    終於，在過了三分鐘後收到了這樣的回覆。

    【可我現在正在吃伊織做的飯糰，而且已經和她約好要一起走路去學校】

    “……”

    無語的同時，清水見組織語言在輸入框裏拼寫着片假名，試圖再次勸說悠來電車一前來新宿線，然而耳邊傳來了即將發車的提示音。

    清水見咂了咂嘴，在電車門關閉前跳上了電車。

    這趟電車並不是清水見平時上學的路線，坐到頭的話反而會比正常走路多饒個半小時。

    但他有必須乘上這趟電車的理由。

    上了電車後，清水見沒有找位置坐下，而是東張西望地順着一節節車廂走下去，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在來到第三節電車時，清水見的目光鎖定在一個四十歲上下，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大叔身上。

    不修邊幅滿嘴邊上胡渣子就像刺蝟的刺，一身黑色寬鬆純棉的T恤，下身一條泥黃色的七分褲。

    車內比想像中還要少人，到處都有空位，但這個大叔刻意選擇站在了電車門口的地方。

    理由很簡單。

    那是爲了方便逃走。

    至於爲什麼要逃走——

    從剛纔開始，這個油膩大叔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身前背對着他的，一個淺金色短髮的男生身上。

    金髮男生戴着藍牙耳機像是在聽歌，右腳順着耳邊的音律極具節奏感地與電車地板打着節拍。

    他的年紀與清水見相仿，身高目測一米七二上下，身上穿着和清水見同款的制服，從領帶顏色能判斷出他是比清水見高一年級的學長。

    只不過……這位學長的胸大肌有些浮誇。

    這樣的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當成了獵物。

    隨着電車的顛簸律動搖擺，男生背後的中年大叔一直試圖尋找機會趁電車晃動之時，故意撲身上前。

    清水見拿出手機確認了一眼的時間，再度打開LINE，給近藤悠一發了條訊息過去。

    【伱還沒來嗎?】

    這趟電車會在前面的站臺停留片刻，現在的話，還來得及。

    很快，手機傳來簡短的震動。

    近藤悠一傳來了回覆。

    【對啊，伊織說最近都不想去坐電車，所以我也不去了】

    【我們一會兒去老地方等你，你也快來吧】

    看完連續傳來的兩條訊息，清水見不知向誰嘆了口氣，收好手機後來到車廂角落。

    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清水見把想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

    再做下去，恐怕就要因劇透被——

    在一衆乘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屏幕上時，清水見再次從書包裏取出了呱太面具。

    接下來的一小段路會有多次連續的輕微剎車，這些他在一週目時就已經知道了。

    兩分鍾後，當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跳動到6：17分時，清水見的臉上已然帶好了呱太面具。

    做完這些準備，清水見瞥見那個站在電車門口的中年大叔已經蠢蠢欲動，他的臉就像是包子一樣，露出了帶着褶皺的猥瑣笑容。

    在一週目縱橫情場兩年半的清水見，自然能輕易分辨出中年大叔在看向那位金髮男生時眼神中的含義。

    那是男人對女人渴求的眼神，作爲捕食者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了身前那位金髮男生的身上。

    深吸一口氣，清水見告訴自己只要像昨天一樣做就好。

    在大多數的影視作品中，只要戴上面具之類的僞裝，就不會被發現真實身份。

    那個內褲外穿的男人戴個眼鏡都行，他爲什麼不行？

    約莫半分鐘後，和預想中一樣，電車開始發出連續的輕微剎車。

    一直在等待時機的中年大叔臉上露出得逞的奸笑，一切都在照着他腦中排演的那樣在進行，在電車因剎車而晃動的同時，中年大叔假意失去平衡，張開雙臂朝着前面的金髮男生撲了上去。

    然而——

    “咚！”

    迴響在車廂裏的是一個重物倒地的巨響。

    那是因爲中年大叔撲了個空，結結實實地摔在了電車地板上，旁邊的那些乘客還以爲發生了地震，深深刻入DNA的某種恐慌使他們紛紛看了過來。

    “誰！是誰！?”

    身體傳來的劇痛瞬間點燃了中年大叔的怒火，猛的起身回頭望去。

    只見清水見正抓着一隻光滑白嫩的手臂，先前那名金髮男生正一臉茫然地倒在他的懷中。

    近距離欣賞這張臉時，清水見不由得發自內心地感嘆，那五官猶如上帝細心雕琢的傑作，每個細節都完美得讓人驚歎，這張臉無疑是“酷”和“帥”的最好詮釋。

    亮眼的淺金色短髮前端，幾簇劉海被精心挑染成黑色，兩隻耳朵都打了耳洞，戴着耳環，活脫脫像個不良少年。

    在別人眼中看來確實是這樣。

    然而，清水見面具下的臉頰早已害臊得紅了起來，如同初春的櫻花般的淡淡清香掠過他的鼻尖，手掌感受到的是既柔軟而又溫暖的感覺。

    浮誇的胸大肌上，充滿彈性的觸感通過掌心傳遞過來。

    本能使得他鬼使神差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