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爲你

    練習生班級重組之後，郊外的大型攝影棚裏面也完成了重建。

    原本高聳立着的座壇消失不見，偌大的空間化作了一個面朝四方的封閉舞臺，舞臺四周分別有類似階梯狀的觀衆席。

    而這一切都是爲了決出本次主題曲的Center準備的。

    規則制定的十分簡單，C位是A級練習生的特權，B、C、D和F級的練習生負責對A級練習生的舞臺進行評價投票，最終誰獲得的票數最多，誰就是這次的C位。

    至於A級練習生要表演的舞臺內容，則是進行時長一分鐘的主題曲內容創作。

    相比上一次的三天，這一次制作組給練習生們留下的時間更短。

    只有不到24小時。

    乍然從B升到A，對於安宥真來說是一件猶爲幸運的事，因爲這也意味着，她一下子獲得了C位候補的資格。

    可是那層名爲等級的厚障壁消失之後，一個新難題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要怎麼做呢？這個主題曲的一分鐘舞臺？”

    舞蹈不是安宥真的長處，而編舞更像是一個她致命的弱點，平日裏它藏得十分巧妙，任誰去找也發現不了，可制作組一公佈C位規則之後，這個弱點就像創可貼一樣，一下子被撕開了。

    抱着疑問，安宥真選擇將其拋給裴有容，而後者聽到詢問以後，先是盯着她思考了一會兒，才慢慢給出回覆。

    “宥真啊，你有看過演唱會嗎？”

    “內？”

    “我是說，其實有的時候，贏得觀衆票數的關鍵不在於舞蹈編排得有多麼精妙。”

    “那靠的是什麼？”

    “你覺得你自己的優點是什麼呢？宥真。”

    裴有容反而問到安宥真。

    奇妙的是，安宥真竟也一時間答不上來。

    “我呢，認識宥真尼才幾天，就已經發現了你的必殺技噢。”

    “莫？必殺技？”

    “是安宥真的笑容呀。”

    ……

    爲了爭奪C位，宮脅咲良也在準備自己的祕密武器。

    在聽到制作組的規則以後，宮脅咲良感覺到自己的機會要來了。

    相比於那些沒有出道過上過舞臺的韓國練習生，作爲在役偶像的她，無疑是在這次一分鐘表演上更佔優勢，而且在B、C、D和F級練習生不參演的情況下，投票時她的高人氣將會再一次給予她幫助。

    所以宮脅咲良這次沒有纏着裴有容，同爲A級的她，這一次想要堂堂正正的擊敗裴有容，再站上舞臺中央。

    但看到掌心那張便籤紙上，裴有容用漂亮字體耐心標註的歌詞發音後，宮脅咲良在心底默默把“堂堂正正”這個詞語劃掉。

    總之，宮脅咲良認爲優勢在她。

    晝夜進行一輪交替，眨眼間就來到了決出主題曲C位的日子。

    裴有容昨晚上的睡眠質量稱不上好，少了庫洛米陪伴以後，她感覺心裏空蕩蕩的。

    昨晚她本來要從崔叡娜手上把庫洛米要回來的，誰知道她去問之後，對方卻連連搖頭。

    “莫呀？什麼庫洛米？我從來沒見過啊？”

    安宥真只覺得當時的場面很搞笑，但她不打算爲裴有容出庭作證，畢竟那樣會暴露她在一旁偷窺的事實。

    在樓下集合完畢以後，一衆練習生再次前往攝影棚。

    “哇哦，先前的東西都拆掉了嗎？”

    抵達拍攝現場時，練習生們不由得發出感嘆。

    今天被請過來客串MC的是導師昭宥。

    “最終成爲A的14位練習生，將成爲這次主題曲的C位候補，C位只有一人。”

    “A等級練習生將按照順序上臺展示創造表演後，將由剩下的練習生進行投票。”

    “那麼，這次決出《pd48》主題曲舞臺的第一個C位的選拔戰，現在開始。”

    這場戰鬥，是粉色的戰爭。

    看見李彩演第一個上臺的時候，裴有容莫名想到。

    打頭陣的李彩演展現出高超的舞蹈技巧，之後連續登場的練習生也各有風格，不論是權恩妃輕熟的舞蹈，還是本田仁美踉蹌的翻跟頭，都在說明大家使出了渾身解數。

    裴有容最後出場似乎已經成爲了慣例，所以她這次又能看完大家的舞臺之後再登臺。

    現在上臺的正是安宥真。

    要裴有容說的話，安宥真現在展示的舞蹈肯定是不及格的，但她知道對方還有招數沒有使出。

    “哇，呀——”

    安宥真帶笑向攝像機比心的時候，現場大家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大家的笑聲讓宮脅咲良略感不安，但她還是懷揣着忐忑上了。

    裴有容看見宮脅咲良走上臺，她注意到對方手裏夾着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其他練習生也有着和裴有容同樣的疑惑。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之中，宮脅咲良把懷裏的紙取出來，然後把它平整的鋪在地上。

    “這是你的祕密武器嗎？歐尼。”裴有容只隱約辨別出地上的東西像一張手幅。

    一天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即使現場作爲觀衆的練習生都看得出來，臺上的少女們其實全部做了用心的準備練習，也無法改變已經展示過的這些舞臺平均水平一般的事實。

    這個時候，外表和拋棄羞恥的決心就非常重要。

    前面的安宥真漂亮的做到了，現在的宮脅咲良也是。

    舞跳完的時候，宮脅咲良把地上的那長長的紙質手幅舉至胸前，儘管髮型有些亂，她臉上還是揚起了和她衣服顏色一樣甜美的笑容。

    “請選我做C位吧！”

    裴有容覺得，如果她不是A的話，也一定會在本子上寫下宮脅咲良的名字的。

    但她是A，是在宮脅咲良之後登場的最後一個練習生。

    熟悉的舞臺燈光再一次打在裴有容身上，音樂響起的時候，裴有容的姿態要比上一次更加從容。

    底下的練習生們看的時候，第一時間的感受除了穩定還是穩定，不管是唱段抑或是舞蹈，裴有容都展現出一股清爽味道，教人覺得分外貼合這首曲子。

    姜惠元第一時間在紙上寫下裴有容的名字。

    “謝謝大家。”裴有容表演完之後，迅速把舞臺交還給昭宥。

    按理來說，這樣的、不足一百人的實名投票，應該是很快就能統計出結果的。

    但不知道爲什麼，大家等待的時間有些過於漫長了。

    “終於，C位候補的結果出來了。”

    “A等級14名練習生成爲最終C位的候補，現在開始宣佈。”

    “最終候補練習生，第一位是——”

    “個人練習生裴有容，請到前面來。”

    掌聲比裴有容想象的還要熱烈，她微弓着身子，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接着一路小跑到舞臺上去。

    宮脅咲良鼓着掌，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第二位候補是——”

    “HKT48的，宮脅咲良。”

    宮脅咲良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換作大家爲她鼓掌。

    最終，站在臺上互相對視的是裴有容和宮脅咲良。

    “那麼，到底最後《pd48》主題曲的第一個C位是誰呢？”昭宥說完，似乎是想賣個關子，故意停頓了一下，“結果是……”

    “還沒有結果。”

    一瞬之間，舞臺上的裴有容和宮脅咲良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結果出來是同分。”在一陣訝異中，昭宥解釋道，“所以，現在大家開始重新投票。”

    “呀？怎麼會？”

    “太電視劇了吧？”

    “這要怎麼選！？”

    席位上爆發出練習生們的討論聲，雖然人數銳減爲兩個，但這一次投票要比剛纔更難抉擇。

    議論持續了很久。

    裴有容和宮脅咲良就這麼在臺上尷尬又好笑的對視了好幾個刻鐘。

    “最終的C位是，練習生裴有容，恭喜！”

    燈光把宮脅咲良的臉照的很亮，因爲距離夠近，所以裴有容能看見面前少女額頭上細微的汗漬，當自己的名字被念出的時候，她還看到，宮脅咲良的瞳孔好像微微縮了一下。

    “恭喜你。”裴有容聽見宮脅咲良用着韓語，這麼說道。

    她看不穿宮脅咲良臉上的笑容，電光火石間，她思緒莫名回到那個星空下的夜晚，一股不好的感覺陡然升起——

    裴有容感覺她又要被討厭了。

    可是，出乎裴有容意料的是，這一次，是宮脅咲良主動向她伸出雙手，緊接着，她小巧的耳輪旁傳來鼻息獨有的溫熱觸感。

    “雖然我又輸了。”

    “但是這一次，沒有關係。”

    宮脅咲良說完，又在心裏唸到——

    “因爲是你，所以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