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裴有強迫症

    “F。”

    這是姜惠元得到的評級。

    即便隔得那麼遠，裴有容依舊能感受到姜惠元的失落。

    像是要大聲告訴在場衆人劇情要發生轉折那樣，接下來的好幾個出場的練習生，都未能達到前面的水準，不要說超過了，連堪堪接近都做不到。

    完全是兩極分化般的表現。

    和姜惠元一樣擁有美麗外表的金珉周在前者出場之後，得到了“D”。

    一樣災難級的表現，一樣失落的表情。

    見過許多大場面的裴允貞看着新上臺的練習生，忍不住皺了皺眉，即便她早有心理準備，也難以抵擋像這樣一波又一波迎面而來的視聽衝擊。

    她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錢拿少了。

    盡力作着表情管理的幾位導師，硬着頭皮再次給了兩個“D”之後，揮手讓待命的兩個女生上來。

    這是第一組登場的RB練習生。

    “現在是第一組AKB的吧？”裴允貞問道。

    “馬甲喲。”昭宥點了點頭。

    “一個是唱歌第一，一個是跳舞第一？”崔英俊看向兩人的簡歷。

    就這樣，噱頭十足的兩人開始了表演。

    而接下來每過一秒，導師們的眉頭就皺的越緊，到了最後，裴允貞已經忍不住扯起了嘴角。

    “啊，真是。”

    “鬱海練習生能展示一下舞蹈嗎？”昭宥在兩人表演結束以後，又提道。

    被她點名的正是簡歷裏擅長跳舞的那一個。

    但等對方表演完之後，導師們的眉頭仍然不見舒展。

    “不像話啊。”

    “我有些鬱悶。”

    “首先力氣有但是控制的不是很好，看了表演之後，說實話不太知道有能得到舞蹈大賽第一的程度。”

    裴允貞拿着麥克，表情冷酷得像一個法官，她漠然地陳述着，最終宣判式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按照這個狀態繼續下去的話，是不能站上舞臺的。”

    臺上的兩人眼角開始有了熒光，導師席後也傳出RB練習生的輕微議論聲。

    可裴允貞卻不理會那些，她按照劇本忠實地扮演着一個冷麪導師，既保證了大量鏡頭內容，也讓這場選秀開始更像選秀。

    “D。”

    “D。”

    “F。”

    一組又一組的RB練習生精心準備的舞臺，被一個個沒有多少感情的字母所概括。

    “我想知道的是，各位不是在役活動的偶像嗎？”

    當裴允貞又抓起麥克的時候，臺上剛表演完的七位RB練習生心肝兒忍不住一顫，說實話她們也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楚的認知，尤其是還見到前面同事被損得那樣一文不值。

    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在大庭廣衆下被這樣刻薄批評，即便出道過活動着，也難免會感到不安、難過。

    “對。”於是她們忐忑的點頭。

    “是因爲什麼被選的？”裴允貞又問。

    “……”迴應裴允貞的是沉默。

    “不是因爲有優點特長才會被選嗎？”

    “在RB的話，可愛、讓粉絲感到幸福最重要。”

    “文化差異啊，我明白了。”

    裴允貞點了點頭，前面鋪墊了那麼久，也該給這羣練習生打打氣了：“以前也不是沒有從F上升到A的例子，既然來了這裏，那就試着努力看吧。”

    接着，她率先鼓起了掌。

    裴有容也跟着鼓起掌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裴有容不知道看了多少個舞臺之後，才終於看到助理PD向她揮手。

    該她登臺了。

    不過，在裴有容表演之前，她還要等一個人的表演結束。

    又一位練習生登臺後，裴允貞看向眼底的簡歷，語氣不似之前那樣刻薄：“啊，是很有力的一位候補呢？人氣很高？”

    後臺的屏幕能看到前面的舞臺現場，當裴有容從化妝室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宮脅咲良出場。

    她在RB生活了這麼久，“宮脅咲良”這個名字對她來說不算陌生，但對於宮脅咲良這個人的印象，裴有容幾乎是全是耳聞。

    而現在她有機會親身感受。

    宮脅咲良上臺的時候，有不少練習生在議論。

    等表演結束之後，議論聲更大了。

    裴有容在後臺看完，她內心的評論欲唆使般地，讓她情不自禁地低聲道：“最多是B的水平啊。”

    這次導師們的討論持續的時間似乎持續的要更久一些。

    良久之後，昭宥拿起麥克：“現在發表宮脅咲良的等級——”

    “是A。”

    裴有容迷糊地眨眨眼，她看着屏幕，裏面的宮脅咲良在得到評級以後忍不住落淚，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導師們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她只知道，當紅着眼眶的宮脅咲良回到後臺，路過她面前的時候，本人要比屏幕上更加可愛。

    ……

    宮脅咲良晃悠悠地踩着步子，泛熱眼眶分泌出的淚水有些惹人厭，讓她看不清路。

    忽然，她看見眼前伸出一隻手來，上面放着一包紙巾。

    “誒，是你？”宮脅咲良擡起頭，認出眼前的人。

    是那個坐在最上面的練習生。

    “裴…有容？”她用着八分正統、又略顯蹩腳的發音念道。

    “要不要先擦一下？”裴有容指了指宮脅咲良的眼睛。

    “謝…誒？！”宮脅咲良正說着，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會說日語？”

    裴有容挑了挑眉，一副“這很奇怪嗎”的樣子。

    “總之，再不擦妝都要花完啦！”裴有容看見後面有工作人員在向她打手勢，身患某種畸形強迫症的她實在是忍不住伸出手。

    宮脅咲良只看見一個白影襲來，接着便下意識閉上眼，可當那雙手落在她眼瞼上時，又變得出奇的緩慢輕柔。

    她手僵硬地半擡在空中，像是無處安放，但等那些溼潤逐漸被拭乾後，宮脅咲良緊繃的心也莫名變得放鬆起來。

    “好了。”裴有容看着“煥然一新”的宮脅咲良，表情有些滿意。

    宮脅咲良剛想要道謝，但轉念一下，對方未免也太“無禮”了些。

    “我又沒有要你擦。”宮脅咲良低下頭，內心暗自羞惱。

    而就在她自我拉扯的時候，裴有容已經走遠了。

    宮脅咲良似乎也察覺到什麼，她忽地擡起頭，情不自禁地朝那個背影喊道：“你去哪兒？”

    裴有容聞聲停下來，她回過頭，朝宮脅咲良露出一個笑容。

    “該我上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