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加試

    沈念姝隱隱感覺，白南鈺這次遇刺太過於蹊蹺，先不說皇宮守衛森嚴，就單憑這個節骨眼上的這個時間就已經讓人匪夷所思了。

    沈念姝剛踏出房門，身後便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她微微側頭，用餘光瞥見那羣宮女太監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臉上帶着幾分不屑和譏諷。

    “她可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就是懷個孕嘛，至於這麼小心嗎？”一個宮女撇了撇嘴，聲音雖低，卻足以讓沈念姝聽得一清二楚。

    “就是啊，皇后娘娘也懷着孕呢，也沒見像她這樣，整天這也不許那也不讓的。”另一個太監接口道，臉上滿是嘲諷。

    沈念姝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在宮中樹敵不少，但沒想到連這些下人都敢如此議論她。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怒意，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她知道，她不能因爲這些閒言碎語而亂了心神，她必須保持冷靜，才能保護好自己和腹中的胎兒。

    但沈念姝又轉念一想，憑什麼是我忍？

    沈念姝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目光如炬地掃向那羣竊竊私語的人。

    “采薇。”她輕聲喚道，聲音雖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采薇立刻從一旁走來，低頭恭敬地應道：“娘娘有何吩咐？”

    沈念姝指了指那羣宮女太監，語氣冰冷：“他們議論本宮，該當何罪？”

    采薇會意，立刻走上前去，厲聲道：“皇后娘娘有孕在身，乃是皇室血脈，爾等竟敢私下議論，實乃大不敬！來人，掌嘴！”

    話音剛落，便有幾名侍衛上前，將那幾名宮女太監按住，準備執行掌嘴之刑。

    “憑什麼？”沈念姝的聲音冷若冰霜，她緩緩走到那幾名被按住的宮女太監面前，目光如刀，“憑本宮是御賜的妃子，憑本宮腹中的皇室血脈！你們以爲在這宮中，可以隨意議論主子的是非嗎？”

    其中一名宮女掙扎着擡起頭，臉上滿是不服與怨恨，“你憑什麼打我們？你不過是一個從冷宮裏出來的女人，憑什麼在這裏耀武揚威？”

    沈念姝冷笑一聲，擡手示意侍衛停下，“冷宮出來的女人？”

    沈念姝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她緩緩蹲下身子，直視着那名宮女的眼睛。

    她擡手，輕輕拍了拍宮女的臉頰。

    “采薇，她說本宮是從冷宮裏出來的女人，本宮聽不得這般污言穢語。”沈念姝站起身，語氣冰冷而決絕，“拔了她的舌頭，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沈念姝的話音剛落，采薇便立刻領命，吩咐侍衛動手。那名宮女驚恐得瞪大了眼睛，想要掙扎卻無濟於事。

    只見一名侍衛上前，用力捏住宮女的下巴，另一名侍衛則手持一把鋒利的匕首，緩緩逼近。宮女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大聲尖叫着，試圖求饒，但沈念姝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匕首寒光一閃，宮女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鮮血順着宮女的嘴角流下，染紅了她的衣襟。其他宮女太監們見狀，紛紛嚇得渾身發抖，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沈念姝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卻無絲毫波瀾。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她並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欺凌的對象。

    就在這時，沈念姝突然感覺肚子一陣不適，她皺起了眉頭，捂住腹部，臉色變得蒼白。

    “娘娘，您怎麼了？”采薇見狀，立刻上前扶住沈念姝，關切地問道。

    沈念姝搖了搖頭，輕聲道：“肚子有些不舒服，扶本宮躺下吧。”

    采薇不敢怠慢，立刻扶着沈念姝向寢宮走去。一路上，沈念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采薇心中焦急，卻也只能儘量保持鎮定，安慰着沈念姝。

    采薇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念姝回到寢宮，一路上沈念姝都緊鎖着眉頭，似乎忍受着不小的痛苦。

    將沈念姝安頓在榻上後，采薇立刻給沈念姝把脈。

    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緊抓着牀單，似乎在努力忍受着腹痛的折磨。

    看着沈念姝痛苦的模樣，采薇心中一陣酸楚。

    她知道，娘娘在宮中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出錯，如今卻還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就在這時，沈念姝突然開口，聲音微弱卻堅定：“采薇，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采薇連忙點頭，她的眼中滿是擔憂，輕聲安撫道：“娘娘，您放心，奴婢知道分寸。您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情緒萬不可波動太大。睡一覺，明日醒來就會沒事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替沈念姝掖好被角，確保她不會着涼。寢宮內的燭光搖曳，映照在沈念姝蒼白而疲憊的臉龐上，爲她增添了幾分柔弱之美。

    采薇輕手輕腳地退出寢宮，輕輕關上了房門。她站在門外，守候着沈念姝的安睡，心中默默祈禱着娘娘能夠平安無事。

    夜色漸深，月光透過雲層灑落在寢宮的屋頂上，一片寧靜祥和。

    第二日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櫺，灑在沈念姝的寢宮內。她躺在榻上，雖然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已好了許多。

    有人來報說，“娘娘，皇上的病情已經遏制住了！御醫說，只要繼續調養，皇上很快就能康復了！”

    沈念姝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那皇后她們呢？”沈念姝輕聲問道，聲音中帶着一絲疲憊。

    宮女微微一怔，隨即低聲回答道：“皇后娘娘她們昨夜一直守在殿外，等了一夜。今日一早，得知皇上病情好轉的消息後，才各自回了寢宮。”

    沈念姝聽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波瀾。不能理解，在那裏等着是圖什麼呢？圖蚊蟲不多？圖膝蓋不痛？還是圖牀上不舒服？

    沈念姝正坐於榻上，手中把玩着一隻精緻的玉杯，神情淡然。窗外，陽光灑落在她身上，爲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突然，采薇匆匆而入，臉上帶着一絲急切：“娘娘，有消息傳來。”

    沈念姝微微擡頭，目光落在采薇身上，語氣平靜：“何事？”

    采薇走到沈念姝身邊，低聲道：“皇上決定，應百官之請，五日後加試一場。”

    沈念姝聞言，手中的玉杯微微一頓，隨即放下。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遠方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五日後加試，這無疑是朝中的一件大事。

    沈念姝轉過身，看向采薇，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誰監考？誰出題？”

    采薇被她的眼神所攝，微微低頭，回答道：“據說是皇上親臨現場，出題之人則是……是太傅大人。”

    沈念姝聞言，眉頭微蹙。太傅大人，是朝中的老臣，一向以公正嚴明著稱。但如今這局勢，誰又能保證不會有人暗中操作呢？

    她走到案前，鋪開一張白紙，提筆蘸墨，開始思索對策。窗外，風輕輕吹動窗簾，帶來一絲清涼。陽光透過窗櫺，灑在沈念姝的側臉上，映照出她堅定的輪廓。

    沈念姝精心構思的對策已然成形，她將其細細謄寫於紙上，每一個字都凝聚着她的心血與智慧。

    隨後，低聲吩咐道：“你速將此信送往秦老先生府上，務必親自交到他手中。”

    她知道，這次加試對於她來說至關重要，而秦老先生則是她能夠成功破局的關鍵。

    到了秦老先生的府邸前，只見府門緊閉。

    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禮道：“煩請通報一聲，有要事求見秦老先生。”

    那使者上下打量了采薇一眼，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秦老先生今日身體不適，拒不見客。你且回吧。”

    采薇心中一急，她知道這封信對於娘娘來說至關重要，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

    她咬了咬牙，再次懇求道：“求您通融一下。”

    就在采薇焦急萬分之際，府內傳來一道蒼老而有力的聲音：“怎麼又是你？罷了，讓她進來吧。”

    采薇聞言，心中一喜，連忙道謝後快步走進府內。穿過曲折的迴廊，她來到一間清幽的書房前。輕輕叩門，得到應允後，她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

    書房內，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端坐於書桌前，手持一卷古籍，神情專注。采薇不敢打擾，輕輕走上前，將信件雙手奉上。

    老者擡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采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接過信件，緩緩展開，逐字閱讀起來。隨着閱讀的深入，他的眉頭逐漸緊鎖，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秦老先生讀完信件，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他輕輕放下信件，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緻，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轉過身來，對着采薇說道：“妙哉啊！”

    說完，他回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宣紙，提筆蘸墨，開始奮筆疾書。他的字跡蒼勁有力，每一個字都彷彿蘊含着深厚的智慧和力量。

    隨着筆墨的流淌，一封奏疏逐漸成形。秦老先生細細審閱了一遍，確保無誤後，才將其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信封之中。

    采薇懷揣着秦老先生的回信，匆匆返回宮中。陽光灑在青石板上，映出她匆匆的腳步。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好奇，娘娘到底給秦老先生出了個什麼主意，竟讓他讚不絕口？

    一進入寢宮，采薇便急不可耐地將回信呈給沈念姝。沈念姝接過信，輕輕展開，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她瞥了采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祕的微笑。

    “娘娘，您給秦老先生出了個什麼主意啊？”采薇忍不住問道，眼中滿是好奇。

    沈念姝微微一笑，卻不直接回答，而是輕輕搖晃着手中的回信，道：“這個主意，既能保證加試的公正性，又能讓某些人露出馬腳。至於具體是什麼，你且看着吧。”

    陽光透過窗櫺，灑在沈念姝的側臉上，映照出她專注而堅毅的神情。她的腦海中已經構思出了一個絕妙的計劃——百份試卷讓皇上隨機抽取一份作爲考題。這樣既能保證加試的公正性，又能讓那些暗中操作的人無從下手。

    沈念姝正沉思着對策，突然，一名宮女匆匆而來，福了福身，恭敬地道：“姝妃娘娘，皇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沈念姝微微擡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整了整衣裙，向着皇后的寢宮走去。

    穿過長長的迴廊，沈念姝來到了皇后寢宮前。只見宮門敞開，兩名宮女守在門外，見到沈念姝，連忙行禮。

    沈念姝輕輕點頭，邁步走進寢宮。寢宮內，皇后端坐於主位之上，身旁站着幾名宮女，正低聲議論着什麼。見到沈念姝進來，皇后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們退下。

    沈念姝踏入寢宮，只見皇后端坐於鳳位之上，身着華服，珠翠環繞，卻難掩眉宇間的疲憊與愁容。寢宮內氣氛凝重，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

    沈念姝上前行了一禮，輕聲問道：“皇后娘娘，不知召臣妾前來有何要事？”

    皇后微微擡頭，目光在沈念姝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姝妃，近日宮中傳聞紛紛，本宮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沈念姝聞言，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沈念姝微微蹙眉，故作不解地問道：“娘娘您指的是什麼事？”

    皇后冷笑一聲，語氣中透着一絲銳利：“昨夜你說你身體不適，但本宮怎麼聽說你還拔了她的舌頭？”

    沈念姝心中一凜，臉上卻保持着鎮定，她輕輕搖頭，道：“娘娘明鑑，臣妾昨夜確實身體不適，早早便歇下了。至於拔舌之事，臣妾實在不知情。”

    皇后目光如刀，緊盯着沈念姝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內心。

    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姝妃啊，本宮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可是在這宮中，聰明過頭可不是件好事。有些事情，做得太過，總會留下痕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