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識

    柳如煙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淡淡地道：“沒想到啊，沈念姝，竟是我小瞧你了。”

    柳如煙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道：“也罷，也許是在這地方呆久了，許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多想與你說上幾句罷了。”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寞。

    沈念姝看着柳如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共鳴，她似乎能感受到那種被孤獨包圍的感覺。

    突然，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捂住嘴巴，但紅色的血跡還是從她的指尖滲出，染紅了她的手掌。

    沈念姝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她連忙站起身，緊張地握住柳如煙的手：“你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柳如煙搖搖頭，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沒事，舊疾復發而已。讓你見笑了。”

    但她的咳嗽聲卻越來越劇烈，彷彿要將整個肺都咳出來。沈念姝的心也跟着一緊一緊的，她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柳如煙掙扎着想要坐直身體，但咳嗽的痛苦讓她無法控制地彎下了腰。

    沈念姝見狀，急忙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這樣不行。”沈念姝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

    柳如煙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然後擡頭看向沈念姝，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今日先不留你了，改日再聊吧。”

    沈念姝點點頭，知道此刻的柳如煙需要的是安靜和獨處。她輕手輕腳地站起身，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在離開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倚靠在桌頭的身影。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沈念姝的屋舍，她早早地起身。

    沈念姝輕手輕腳地推開虛掩的門扉，只見屋內光線昏暗，一股淡淡的藥香瀰漫在空氣中。

    她走到門邊，輕聲喚道：“柳姑娘，你醒了嗎？”

    柳如煙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你來幹什麼？”

    過了幾秒鐘，門吱嘎一聲緩緩打開，柳如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的神光卻比昨天要明亮許多。

    她穿着一襲素白的衣裙，裙襬輕輕飄動，宛如一朵即將凋零的白蓮。

    沈念姝見狀，心中一緊，連忙上前扶住她：“你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柳如煙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必擔心，舊疾而已，習慣了。”

    她轉身走回屋內，沈念姝緊隨其後。只見桌上擺着一副藥具，柳如煙拿起藥罐，輕輕地倒入一碗清水中。

    “進來自己找地方坐吧。”柳如煙說着。

    沈念姝點頭應了聲，目光轉向采薇。

    “這是我的貼身宮女，極爲信任之人，若您信我的話，可以讓她幫您看看。”

    柳如煙微微一笑，“老毛病了，我自己怎麼樣，我自己心裏清楚。也罷。”

    采薇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行禮：“見過柳姑娘。”

    “不必多禮。”

    柳如煙擡頭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拘謹。

    采薇走到柳如煙身旁，輕聲問道：“可否爲您診脈？”

    柳如煙點了點頭，伸出手臂。采薇細心地搭上她的手腕，眉頭微皺，認真地感受着脈象。

    采薇收回手，目光凝重地看向沈念姝。

    沈念姝心中一緊，急切地問道：“怎麼樣？”

    采薇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娘娘，柳姑娘的脈象很虛弱，而且……”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

    柳如煙開口說道：“沒事的，采薇姑娘，你但說無妨！”

    “這不僅僅是簡單的風寒咳嗽，更像是長期積累的病根，得趕緊找太醫來看，不然……”

    柳如煙開口說道：“活不了太久對吧，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沈念姝的心沉了下來，她看向柳如煙，只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卻透着一股堅定和坦然。

    柳如煙輕輕笑了笑，說道：“沒事，我說過了，這只是舊疾復發而已。找太醫？呵呵，他們是不會來冷宮的。”

    沈念姝的心像被什麼重物狠狠砸了一下，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看着柳如煙那蒼白而堅強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站起身，走到柳如煙身邊，輕輕地擁住了她。

    柳如煙的身體在她的懷抱中微微顫抖，彷彿是在壓抑着內心的痛苦。

    “我會想辦法的。”沈念姝的聲音帶着一絲堅定，彷彿是在給自己打氣，也是在給柳如煙傳遞着希望。

    她的雙臂緊緊地環繞着柳如煙，試圖用自己的力量來給予她一些安慰和溫暖。

    “哈哈，沒事，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陽光透過窗櫺灑在屋內，暖洋洋的，彷彿能驅散一些屋內的冷清。

    沈念姝坐在牀邊，靜靜地聽着柳如煙訴說着她的故事。

    柳如煙的聲音柔和而低沉，帶着一絲淡淡的哀愁。

    沈念姝聽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她看着柳如煙那蒼白而清麗的臉龐，彷彿看到了一個被命運捉弄卻依然堅韌不屈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沈念姝也似乎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本來過幾天就要大婚了，沒想到被微服私訪的皇上看上了，民權哪裏鬥得過皇權，我反抗未遂。”

    柳如煙的話輕輕落下，卻像是一塊巨石砸在沈念姝的心頭。

    柳如煙的目光望向窗外，眼中閃過一絲深邃。

    若是那天她沒有出門，過幾日也許正穿着嫁衣，等待着心上人的到來，紅妝豔豔，喜氣盈盈，過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一切都那麼美好。然而，命運卻捉弄她。

    “那她們說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也控制不了。”

    沈念姝點了點頭。

    柳如煙輕輕轉身，從牀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盒子的表面鑲嵌着繁複的花紋，透出一種古樸典雅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露出裏面擺放的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鍊。

    沈念姝好奇地湊近，只見每一顆珍珠都散發着柔和的光澤，宛如海底的明珠，美得令人窒息。

    “這是他當年親手給我做的。”柳如煙的聲音帶着一絲溫柔，她輕輕撫摸着項鍊，彷彿在回憶着過去的時光。

    她把項鍊放在沈念姝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