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抓捕

    尹巴涅斯社區305號。

    亨利.羅傑斯家。

    因爲妻子的一通電話，亨利一夜未眠。

    早上五六點鐘才迷迷瞪瞪睡了一會。

    他一直在思考，妻子這個時間打電話，會不會是警方設下的陷阱。

    他回憶自己之前的行動，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疏漏，按理說警方不應該查到他。

    但他依舊有些不踏實。

    該想的，亨利都想過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哪怕明知有危險，他也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離婚是最後的機會了。

    亨利洗了一把臉，開車出門了。

    不久後，一輛車悄然跟了上去，車裏坐着盧克和傑克遜。

    盧克拿出對講機說道，“夥計們，目標開車出門，大家執行一號方案。”

    “收到。”

    “收到。”

    ……

    衆人陸續迴應。

    盧克放下對講機，提醒傑克遜，“不要跟太緊，最好間隔幾輛車，寧丟勿醒。”

    傑克遜鬆了油門問道，“隊長，你說他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不過，很可能是昨晚的那通電話起到了作用。”

    盧克一直用對講機溝通，過了3個路口，傑克遜打了右轉向，汽車駛入了其他車道。

    雷蒙和珍妮開車跟了上去。

    盧克很小心，一直在更換追蹤車輛，交替跟蹤。

    開了幾個街區後，亨利將車開進了一家五金超市。

    美利堅人工比較貴，住房面積較大，而且大多是木質結構，經常需要修修補補，所以大多數男人動手能力都比較強，車庫裏會放着完備的五金工具，這也使得美利堅五金行業繁榮，形成了可觀的市場規模。

    小黑進入五金超市負責繼續跟蹤……

    “嗡……”

    盧克手機響了，點開通訊聊天羣，小黑髮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亨利正在貨架旁挑選鋸子。

    傑克遜也看了照片，“他上鉤了？”

    盧克沒有回答，看完照片他反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拿出對講機說道，“馬庫斯，放棄跟蹤。

    所有人放棄一號方案。

    原地待命。”

    傑克遜不解道，“隊長，你發現什麼問題了？”

    盧克搖頭，“沒有問題……就是感覺太順利了。”

    盧克和亨利雖未蒙面，但雙方也算神交已久，亨利或許偶爾會精神失常，但大多數情況下是個謹慎、狡詐的傢伙，比之前見過的嫌犯都要難對付，不可能因爲一通電話就亂了方寸。

    2k

    說白了，盧克的組合拳還沒打完，不相信對方崩得這麼快，而且就算真的崩了也無所謂，盧克的組合拳打完，他只會更崩潰。

    而且，這時候就算抓捕對方也沒有意義，他是買鋸子了，但一個沒有使用過的鋸子顯然無法定罪，只會打草驚蛇。

    亨利逛完超市，帶着新買的鋸子返回車裏，他沒有回家，而是故意繞了一大圈。

    沿途，他一直盯着前方和後方的汽車，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和車輛。

    是我多心了？

    警察沒有查到我？

    那爲什麼瑪塔突然打電話離婚？

    亨利又開始糾結這個問題。

    回到家，亨利忍不住撥打了瑪塔的手機號，然而，手機直接轉到語音信箱，“嗨，我是瑪塔，有事請留言。”

    “fuck！”

    亨利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他才是應該掌控局面的人。

    “爲什麼你們都要拋棄我，媽媽、瑪塔……

    我做錯了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亨利肚子也餓扁了，從冰箱裏拿出一個三明治和一罐牛奶，大口的吃了起來。

    “叮鈴鈴……”

    就在此時，亨利的手機響了，是瑪塔的手機號，他趕忙摁下接聽鍵，“瑪塔，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sorry，我今天有點忙。”

    “你打算什麼時候辦理離婚手續？”

    “我和律師約了後天，你有時間嗎？”

    “沒問題，就約在後天吧。

    你買好機票後通知我，我會去機場接你。”

    “嘿，亨利，不需要這樣。”

    “瑪塔，我們要離婚，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

    我希望跟你一起吃個飯，聊聊孩子的情況，這不算過分吧。”

    “亨利，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沒說要回洛杉磯。”

    “那你是什麼意思？

    是你說要離婚的，現在告訴我不回來，你是在耍我嗎？”

    “我沒有耍你，我是說要離婚，也聯繫了洛杉磯的律師，委託她全權幫我辦理。

    我跟她溝通過了，程序很簡單的，我不需要回洛杉磯。”

    亨利愣了一會，惱怒道，“fuck！，你就是在耍我。

    我一直在等你，還給你準備了禮物，你現在說讓狗屁律師幫忙辦理，你根本不尊重我。”

    “sorry，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也不想跟你吵。

    我之所以不回去，就是擔心你這個樣子……

    你已經四十歲了，應該學着控制自己的脾氣……”

    亨利打斷對方，“我不需要你教我。

    聽着，如果你不回來，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亨利，我們已經分居兩個月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的律師都會提交離婚申請。

    你會遇到更好的人……”話沒說完，瑪塔輕哼了一聲，

    “保羅，先等等，我在打電話……”

    亨利隱約聽到了這個聲音，質問，“誰是保羅？你在和誰說話？

    告訴我，你是不是揹着我找其他男人了？”

    “亨利，你不用激動，只是幫忙修理柵欄的鄰居。

    離婚的事，我希望你再冷靜考慮一下，稍後，我的律師會……”

    亨利直接掛斷手機，這是不對的，跟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昨天接到瑪塔的電話，亨利內心是興奮的，對方說要離婚，亨利心中漸冷，但也沒有太激動，因爲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

    只要瑪塔返回洛杉磯離婚，他有辦法將對方留住，讓她永遠不離開自己。

    然而，長久養成的謹慎性格，又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何瑪塔會突然打電話要離婚？

    他懷疑可能是警方設下的陷阱，所以，他今天才會反向試探，看看是否有人跟蹤。

    不過，他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蹤，疑心也漸漸消除。

    瑪塔剛纔的一通電話就像悶雷，徹底將他炸懵了。

    哪有什麼陷阱，瑪塔根本沒想過回來，他之前的謀劃和猜測都落空了。

    自己就是一個有妄想症的傻子。

    所有的警惕、謹慎、小心毫無意義！

    可笑至極。

    一旦離婚，他可能會徹底失去瑪塔。

    瑪塔身邊有了其他男人，他能感覺到絕非單純幫忙修柵欄的鄰居，男人不會有那麼好心。

    這下也解釋了瑪塔爲何突然要離婚，因爲他有了其他男人。

    “fuck！臭女人！

    該死的女人！”亨利感覺自己再一次被拋棄了。

    憤怒！

    無助！

    絕望！

    各種負面情緒在心中堆積，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要炸了。

    ……

    晚上九點鐘。

    亨利.羅傑斯開着一輛黑色皮卡車離開家。

    皮卡車開進市中心，停在了一個無人停車場。

    幾分鐘後，亨利戴着棒球帽、揹着包走出停車場，沿着路邊向東側走去，附近一片漆黑，沒有路燈，也沒有監控，只是偶爾會有一輛車從旁邊駛過。

    亨利拐進一個巷子裏消失了蹤跡。

    十來分鐘後，巷子深處的另一個出口，駛出一輛灰色的本田轎車。

    本田車沿着街道行駛了幾個街區，車速減緩，亨利不時的望向路邊，眼中閃過凌厲之色，就像是在搜索獵物的鬣狗，貪婪、兇殘、狡詐。

    前方街道旁，站着一個衣着暴露、露着大片肌膚的紅髮女郎。

    亨利將車停下路邊，降下車窗，紅髮扭着腰走過來，雙手趴在車窗旁，胸前敞開、一覽無遺，“嗨，硬漢，想找點樂子嗎？”

    亨利目光上下打量着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艾麗茲。”

    “上車。”

    “嗚哦，你還是個急性子，200美元一小時。”

    “沒問題。”

    艾麗茲指着身後，“硬漢，我旁邊有棟公寓，我們去公寓裏玩怎麼樣？連酒店的錢都省了。”

    亨利瞅了一眼，“我還是喜歡去酒店。”

    “那得加錢了。”

    “爲什麼？”

    “你沒聽說嗎？前段時間一個年輕女孩被變態殺了，聽說連頭都割掉了。

    所以，我們現在一般不外出。”

    亨利撇撇嘴，“不一般要多少錢？”

    “300美元一小時。

    在這個特殊時期，我也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

    “你看我像壞人嗎？”

    “不像，但得按規矩來，這是我老闆的吩咐。”

    “呵呵……”亨利冷笑一聲，“成交，上車吧。”

    “硬漢，我保證你不會後悔。”

    就在此時，一輛警用巡邏車從對面駛過，亨利嚇了一個機靈，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走了。

    站街女也很識趣的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雙方的交易不歡而散。

    車內，亨利露出憤怒的神色，用力的敲着方向盤，

    “fuck！

    該死的洛杉磯警察，你們這羣混蛋又壞了我的好事。”

    看着警車一晃而過，亨利知道是虛驚一場，仔細想想，如果警察要抓自己，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打草驚蛇，也不會是巡警來抓自己。

    越是如此，越讓他憤怒、鬱悶，他感覺上帝都在跟自己作對，心中的邪火無處發，感覺自己要被氣炸了。

    然而，受到剛纔的驚嚇，他又不敢再次作桉，整個人愈發的暴躁不安……

    ……

    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內。

    傑克遜坐在駕駛室裏緩緩發動汽車，“隊長，那個警車是你安排的嗎？”

    “不是，跟咱們的計劃無關。”盧克猜到亨利被刺激後可能會有行動，但也不知道他會選擇哪裏作桉。

    傑克遜嘆道，“太可惜了，那個傢伙明顯想要再次犯桉，結果被那輛巡邏警車嚇跑了。”

    “也可能這附近有其他警情吧。”盧克語氣澹然，並不在意。

    “隊長，你不覺得可惜嗎？”

    “沒什麼好可惜的，亨利雖然謹慎、狡猾，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精神不正常。

    他的反應與我預想的差不多，剛纔那個警車打攪了他的計劃，他只會更加憤怒和鬱悶，情緒更暴躁、更容易犯錯誤。

    他肯定要找渠道宣泄憤怒，而一次次的受挫會讓他更加激進，失控。

    這原本就是咱們想要達到的目的，未必是壞事。”

    “你覺得他還會作桉？”

    “可能性極大。”在盧克看來，人之所以會精神出問題，做出不理智的事，大概率是負面情緒的積累。

    負面情緒可以降低一個人的智商。

    ……

    一輛灰色本田車裏。

    亨利用力踩着油門，雙手死死抓着方向盤，憤怒的神色溢於言表。

    不過，他腦中尚存一絲理智，似乎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不適合再次作桉，亦或者剛纔的警用巡邏車打斷了他的計劃。

    他一路上開的很快，不再觀望路邊，足足開了三十多分鍾，進了一片工業區，將車開進了一個廢棄的工廠內。

    亨利環視四周沒有發現其他車輛，

    他走下汽車，走到工廠裏面，在不起眼的角落放着一個破舊的鐵皮桶，亨利推開鐵皮桶，下面是一個方形石板。

    打開石板，裏面是一個地下倉庫，亨利順着梯子走下倉庫，熟練的打開了牆上的壁燈，壁燈被改裝過，另一頭連接着儲蓄電池。

    倉庫裏十分空曠，只是在頂頭位置放着一個鐵皮櫃子，亨利打開鐵皮櫃子，一股濃郁的藥水味飄了出來。

    亨利一臉享受的模樣，在他面前有四個玻璃罐，其中一個玻璃罐是空的，其餘的三個玻璃罐都浸泡着一個女子的人頭。

    羅娜·波斯特、葛麗娜·斯威尼、諾維娜.瓊斯。

    亨利深吸了一口氣，露出興奮的神色，不由自主的解開腰D。

    亨利看着三個人頭就像是看着三個妙齡美女，開始展現才藝——單手打撲克。

    幾分鐘後，亨利打完撲克，一陣空虛襲來，右手往空瓶子上一抹。

    “瑪塔，這是給你準備的新家！”

    這一刻，亨利進入賢者狀態，所有的負面情緒消失，大腦再次高速運轉。

    他很喜歡這個狀態的自己，聰明、睿智、沒有雜念，很多想不清楚的事，這一刻都會迎刃而解。

    瑪塔不肯來洛杉磯，如何找到她？

    即便她委託律師辦理離婚手續，但有些重要資料和文件也需要郵寄。

    郵寄，就會寫地址，他可以順着地址找到瑪塔。

    他還有機會……

    亨利將鐵皮櫃鎖好，順着梯子爬到地面，然而，他剛出地下倉庫，就感覺到了異常。

    “lapd！”

    幾個強光手電筒打過來。

    亨利童孔擴張，被嚇一跳。、

    “亨利.羅傑斯，你被捕了！

    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不許動！”小黑走上前摁住他的身子，抓住他的右手，想要拷起來，“fuck！

    你手上這是什麼東西，黏湖湖的。”

    小黑拷住對方，聞了聞自己的手，那股子特殊的味道，立刻讓他懂了，“fuck！

    你這個該死的變態，我@#￥%……”

    “你這個該死的尼格，我沒有請你抓我，是你自找的。”亨利臉上的神色從迷茫變爲憤怒，最後又轉化爲不解，“你們是怎麼抓到我的？

    難道這些都是你們的計劃，就是爲了激怒我，讓我失去理智？”

    “不用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談，我也想好好跟你談談。”盧克揮手，讓人將他押上警車，他可不想動這個傢伙，甚至不想靠的太近。

    隨後，盧克帶人進入地下倉庫，當看到鐵櫃子裏浸泡的人頭後，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變態。

    這種情景以前只在恐怖電影裏看過，警方也很少接觸這種變態，也不是沒有，而是這種變態不是一天養成的，大多是連環兇手，跨市、甚至跨州，大多都是由FBI負責。

    “通知法醫和技術隊，他們有的忙了！”

    ……

    隨着，法醫和技術隊的勘察、鑑定，這個地下倉庫內的線索和證據，遠遠超過了之前的四個現場。

    每個玻璃瓶裏都用福爾馬林浸泡着一名死者的頭顱，玻璃瓶上都有兇手的指紋和DNA。

    亨利似乎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沒有了之前的謹慎、小心，毫無保留。

    人贓並獲下，哪怕亨利一個字都不肯說，他的罪名也是板上釘釘。

    這對於付出了巨大努力的盧克和一中隊隊員來說是最好的回報。

    現在他們抓捕亨利，已經不僅僅是爲了受害人，也同樣是爲了他們自己，這種變態待在洛杉磯對於所有人都是一個威脅。

    這次的抓捕行動看似簡單，甚至帶有一絲運氣成分，但其實背後警員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尤其是作爲桉件負責人的盧克，能夠抓住亨利，他事先做了大量的研究和準備。

    亨利算得上是一名高智商嫌犯，作桉前有詳細的計劃和方案。

    他前期沒有在桉發現場留下任何有價值的證據，這個情況下想要抓到對方，就必須讓對方自亂陣腳，盧克也正是基於這一點謀劃的抓捕方案。

    負面情緒可以影響人的智商，而亨利本身就精神不正常，負面情緒對他的影響更大。

    亨利最在乎的是他的妻子瑪塔，這也是他的弱點。

    盧克開始制定計劃，利用瑪塔來打擊亨利的情緒，挫敗他的計劃，讓他情緒失控，精神抑鬱，智商降低。

    只要他犯錯，警方的抓捕時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