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二十七)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SUM不二字數:2086更新時間:24/08/12 01:22:13
殷裕走了。
聽完魄風將信讀完,柳時衣都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走了兩步,她才猛然回頭。
“不是,這小子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走了?”
屋內空蕩,繞着柳時衣的聲音,沉默的衆人這才像是如夢初醒。
魄風扔掉了手上的那張紙,張了張口,卻沒說什麼,只是悶悶地退到一邊。那張依舊面無表情的臉,卻是氣壓愈發低沉。
蕭時眼神掠過衆人,片刻,沉聲開口:“總歸隊伍裏能清靜些。”
魄風低頭,故作忙亂地擺弄着手上的機括,“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帶他一起上路,現在走也好,省得之後還要拖累我們。”
分明是狠話,楚弈卻是饒有興致地盯着他。半晌,輕笑一聲,“你還真是很在乎他啊。”
魄風動作一頓,虛張聲勢地瞪了他一眼,下意識反駁道:“你少胡扯,我只是高興沒了拖後腿的。”
楚弈也不生氣,絲毫沒有太子爺的脾氣,只是搖搖頭,一臉我懂的神情,看得魄風更是心中不爽:“一會兒出了密林,你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少跟着我們。”
“……我看你真是腦子有病。出了林子你就走,剛走了個累贅,我可不想再帶上你這麼一個新的大累贅!”
兩人吵吵鬧鬧,倒是驅散了不少柳時衣心中的不虞。
也罷,走就走吧,這纔剛上路,就遭遇了這麼驚險的一遭,若是再往後走,她也不敢保證,他們還會捲入怎樣的危險當中。
殷裕走了,也是件好事。倒是沈溯——
柳時衣轉頭,看了眼一旁的沈溯。
沈溯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應該也會慶幸吧,柳時衣突然想,沒了殷裕聒噪地圍在她的身邊轉,她會不會不習慣?
“那個,再不走,天就沉了。”
楚弈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下沉默佇立的各位。
“萬一等會出什麼事——”
楚弈話還沒說完,魄風就條件反射似地捂住了他的嘴。
可不能讓這烏鴉嘴再說話了。
被這一打岔兒,柳時衣卻是回過神來,現在殷裕跑了,她唯一的金主就只剩楚延了,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才行。她盯着一旁委屈巴巴的小太子爺,狐狸眼一轉,笑容裏都透着不懷好意。
“對了殿下,你二哥特意叮囑我轉告你,讓你找個書局,說癡情筆要出新話本,他就知道上哪兒找你了。”
“書局?”
柳時衣點頭,“這附近最近的書局估計要到瀾州城內吧?我們好人做到底,帶你過去也可以。”
蕭時一聽,便知道柳時衣打的是什麼歪主意,淡淡看她一眼,微不可覺地搖了搖頭。
帶周國太子上路?開什麼玩笑,簡直是自找麻煩。
柳時衣卻根本無視了他的眼神,一心要勾着楚弈上路。
楚弈本就對柳時衣這一種“江湖人士”頗感興趣,一聽這話,當即笑眼彎彎點頭答應,“那就麻煩各位啦。”
楚弈自幼養在深宮裏,沒怎麼接觸過外人,思慮再三後,除了那個看起來生人勿進的漂亮男人外,楚弈還是厚着臉皮,湊到每個人的身邊打了個招呼,試圖拉近些與衆人的距離。
魄風一如既往地懶得搭理他,微微點了點頭就算作罷。楚弈只得轉頭,去看沈溯。
她自然看得出殷裕對她有好感,但在她看來那就像小孩子喜歡糖人一樣,純粹但也淺薄。她對男女之事並無興趣,現在不需要面對殷裕一腔赤誠,也是件好事。
沈溯這麼想着,率先起身朝院外走去。楚弈在旁邊對着她搖了搖頭:“殷少爺走了,你一定心裏也不好受。”
沈溯一愣,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太子爺:“想太多也是一種癔病,殿下自重。”
楚弈覺得這一堆人就沒一個坦誠的:“你們怎麼一個二個的,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意呢。”
沈溯卻正色看向他:“我的心意就是尊重每個人的選擇。既然殷裕已經做出了決定,強行要求他留下來繼續冒險,才是不承認他的心意。”
楚弈被說得沒話回答,直到幾個人都離開了房間,他才反應過來,一臉感動地看着沈溯離開的方向:“這麼爲殷裕着想,還說不在意。寧願自己心裏受到傷害,也要將對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她真的太愛了。”
楚弈一邊感嘆着,一邊擡腿朝外走,結果一個沒注意,又被門欄絆倒了。他痛呼一聲,嚇得柳時衣轉頭看他,“你沒事吧?!”
這小太子爺可是現在自己現在手中最值錢的“財產”,可不能受傷了。
楚弈擡頭,臉上是因爲疼痛而扭曲的五官,但依然扯出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沒事,我又磕到了而已。”
-
日頭將落的時候,衆人總算是出了密林。
蕭時特意提出要在驛站中休息一會兒。魄風趁着這個時機,出去給各地的日月藥莊傳信。
這麼多年來,衆人皆知聖女教位於瀾州,可究竟在瀾州的哪個地方,卻無人知曉。
魄風讓大家去查聖女教的消息,而他們會先帶着楚弈去瀾州城的書局,有任何消息都傳回到瀾州的日月藥莊即可。
柳時衣好說歹說,總算跟驛站的夥計要到了些肉粥。
石頭那家夥,好不容易傷好,還是得吃些好的補補。
等他看到這碗粥,怕不是要感動得無以復加。
柳時衣如此想着,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她站定在蕭時門前,剛想敲門,卻是突然停住了動作。
她盯着手中的碗,不知爲何有些猶疑。
她是不是對這個人過於關心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曾經的她,分明連自己的安危都不是很在乎,可在密林中時面對溫善言時,她第一個冒出的想法,竟是不想讓石頭死。
先前衆人老是開她和石頭的玩笑,她都幾乎不曾放在心上。可現在,她的腦海中竟是重新浮現起了那些調侃。
她這是怎麼了?
柳時衣低下頭去,正想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在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