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SUM不二字數:2089更新時間:24/07/05 04:58:06
    日月藥莊的櫃檯後,福貴靜靜地站在櫃檯後,再次看向手上的密信,那是他熟悉的字跡,簡明扼要地只寫了一句話:“時歿後,吾弟可歸。”

    福貴一年前才被安插來了流水村的日月藥莊,那時候他哥跟他說,在一個小地方給他找了份活計,清閒事少,只需要小心謹慎一些,時不時傳點信息回來即可。他來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不起眼的藥莊竟是在九州各地搜尋情報信息的暗樁。許叔雖然總是皺着眉,但對每個人都很有耐心,這裏就像流水村的名字一般,日月光陰之下,流水潺潺。

    福貴知道自己是來做雙面人的,所以總在心底提醒自己,和所有人保持距離,不要真的和他們交心。但直到收到這封密信時,他才意識到,人心是肉長的,想做到真的情理分明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但那些個達官貴人的公子們卻並非如此。他和他哥兩條命,掌握在另一對隱祕鬩牆的兄弟手上。或許真的只有摒棄血肉,才能落得福貴。

    福貴垂下眼簾,盯着那密信出神。

    突然,樓上傳來許叔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查到阿時的蹤跡沒?”

    福貴聽到問話,立刻將密信藏進袖子,轉過身去,換上一副恭敬的神情。

    “欽天司昨日從落月泉邊抓了個身份不明的男人,正關在牢裏,我已經差人去打聽了。”福貴回答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許叔聞言,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那個赤腳大夫,柳時衣,她拿着阿時的信符,她和欽天司有關聯嗎?”

    福貴搖頭:“這應當是沒有的,但我確實聽人提了一句,柳時衣從咱們這兒出去之後,給一堆小孩兒分錢買糖去了,說是因爲他們幫她去落月泉邊採了草。所以也有可能是她在落月泉邊見過將軍?”

    許叔思片刻,緩緩說道:“以阿時的身手,不可能被欽天司抓去,定是出了什麼事。你親自跑一趟,務必查清楚。”

    福貴剛剛應下,藥莊的大門便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許叔一眼便認出了來人,驚喜地喊道:“阿時?!”

    福貴面色一凜,蕭府傳來的密信說蕭時受重傷逃進了流水村,怎麼會現在自己摸到了日月藥莊?

    許叔並未察覺到福貴的不對勁。他欣喜地走近蕭,卻發現面前看起來完好無損的男人面色蒼白,腳步踉蹌,顯得異常虛弱。許叔的笑意立刻褪下,皺眉看着蕭時,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後,他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你內力盡散,氣海空蕩,到底發生了什麼?!”許叔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怒。

    一旁的福貴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然而,當他擡頭看到蕭時那冷靜而深邃的目光時,心中不禁一凜,立刻低下了頭。

    蕭時輕咳兩聲,安撫地拍了拍許叔的手,語氣平靜地說道:“說來話長,事出蹊蹺,還請您幫我看看。”

    許叔點頭,扶起蕭時,目光轉向福貴,沉聲吩咐道:“去,把藥莊的其他人召回來。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福貴點頭離去,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寒光。他心中暗自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而蕭時則看着他的背影,眉頭微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警惕。

    陰暗而狹小的陋房室內,一位被黑布裹住全身的長者靜靜地躺在牀上,正是和蕭時交手的鐵骨掌。他的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前胸的傷口處,鮮血已經洇出了一大片,顯得觸目驚心。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鐵骨掌的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戒備。他掙扎着想要起身,但傷口的疼痛讓他無法動彈。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鐵骨掌這才放鬆了警惕。走進來的人,竟是日月藥莊的福貴。

    福貴將門關上,快步走到牀邊,低聲說道:“蕭時找到了,現在就在藥莊。而且,他的內力全失,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鐵骨掌聞言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什麼?!這怎麼可能?”

    福貴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還以爲是你做的。”

    鐵骨掌搖頭,眉頭緊皺。福貴卻沒空等他:“現在是個好機會,蕭府的人手今日就到了,我會安排他們動手。你先找醫館止血,不要讓傷勢惡化。”

    鐵骨掌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

    福貴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催促道:“我得走了,掌櫃讓我去召藥莊其他人回去。事成之後,我會放出信鴿聯繫你。但若是出了差錯……”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金黃色的藥丸,遞給鐵骨掌,“這是藥莊裏唯一一顆歸元丹,短時間內可助你功力大增,應該能助你殺了蕭時。”

    鐵骨掌接過歸元丹,看着手中那金黃色的藥丸,神色閃爍,若有所思。他知道,這顆藥丸意味着什麼。如果服用,他的功力將會大增,但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然而,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福貴看着鐵骨掌,神情嚴肅:“記住,蕭時絕不能活着走出流水村。否則,我哥一家子的命就沒了。”

    說完,他轉身匆匆離去,甚至沒有一絲時間來抱怨自己和親人被當作爭權奪勢的工具。

    屋內,只剩下鐵骨掌一人。他握緊了手中的歸元丹,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閣主跟他說,這是他們麒麟閣欠下的債,如果想保住麒麟閣名門正派的聲望,蕭時就必須死。

    他知道,即便蕭時真的是內力全失,也依然是根難啃的硬骨頭。可就像福貴一樣,他們都沒得選,哪怕蕭時和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交集,也必須得拼上自己的性命,殺了這個男人。

    藥莊大堂內,帷帳之後,蕭時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許叔坐在一旁,手持銀針,正輕輕地扎在蕭時的額前。銀針在肌膚上微微顫動,卻毫無反應。許叔收回銀針,目光凝重地審視着手中的銀針,眉頭緊鎖。

    “怪哉。”許叔低聲自語,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和擔憂,“你脈相平穩,看似與常人無異,但氣海中卻空空如也,再沒有任何內力。內力不可能憑空消失,除非是——”

    “中毒。”蕭時睜開眼睛,平靜地接上了許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