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這玩意兒叫……馬路?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木大龍字數:3326更新時間:24/07/05 04:45:25
    三匹快馬一路疾馳,奔向百里外的天壽山。

    一路之上,三人心思各異,也不言語,默默想着心事。

    對於陸文昭來說,成功將沈煉拉攏進信王麾下,是值得異常高興的事情。

    隨着朱由校越發昏庸無道,天下越發混亂。

    信王殿下取而代之的事情,已迫在眉睫。

    一旦登基,他和沈煉都有從龍之功。

    屆時什麼狗屁錦衣衛東廠,我堂堂七尺男兒陸文昭,怎能狗苟蠅營?

    何不效仿名將岳飛,帶兵出征抗金!

    一想到自己領着數十萬大軍飲馬遼東,封狼居胥的模樣,陸文昭眼中泛出期待的光。

    而對於沈煉來說,卻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這個人沒什麼雄心壯志,只期盼幹好自己的差事,無愧於心。

    最好娶個老婆,生個兒子傳宗接代,再有個女兒慢慢撫養長大。

    等老了時候,膝下子孫成羣,頤享天倫之樂。

    如果再過分一點的話,也期盼大明帝國長治久安,莫要再打仗、再死人了。

    最不濟,讓我平平安安度過這卑微一生即可。

    但他明白,這點想法也是奢望。

    隨着建奴來勢洶洶,國內也不安生,各地民變又起。

    恐怕未來十幾年內,大明帝國將一次又一次受到重創。

    沒看到昨夜天降異象,已說明皇帝失德。

    可究竟老天爺要降下什麼災厄,令沈煉憂心萬分。

    三人之中。

    唯獨心態放鬆的,估計要屬信王朱由檢了。

    他化名錦衣衛百戶朱信,第一次騎馬離開京都,一切都透着新鮮。

    口中呼着香甜空氣,眼中看着大明萬里河山,朱由檢泛起淡淡的笑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都是朕的大好山河,是我朱家列祖列宗拼了命才換來的土地。

    可惜,如今被大哥霍霍成了什麼模樣。

    一旦等朕登基,必將西御民變,東阻建奴,內革朝廷,外行王道。

    一番施爲之下,必將大明帝國徹底改頭換面!

    大哥啊大哥,我已迫不及待要取而代之了呢。

    朱由檢看着四周,臉上全是激動和興奮。

    或許唯一讓他憂心的,只有住在天壽山的封禮辛了。

    此人從天啓二年提出擴張棺牀的暗示之後,曾令朱由校激動的徹夜難眠。

    可惜一連數年,自己竟再沒見過對方。

    他神神祕祕,長久居住在天壽山深處,帶領十萬軍民日夜修繕歷代皇陵,幾乎從不踏足京都。

    這也讓朱由檢沒機會將其收入麾下。

    這一次去天壽山,其實有兩件事情。

    第一,提前一步探查天象異常的原因,爲自身謀劃早做準備。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事,  就是拿下封禮辛。

    無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是誘之以利,朱由檢相信對方應該不會拒絕。

    只是該如何說教?

    朱由檢下意識摸摸懷裏那張十萬兩銀票,一陣忐忑。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對方似乎不是能爲大明王朝效死之輩。

    不然也不會慫恿自己造反,更從不關心朝政。

    誘之以利,也不知人家能否看上自己這微薄家產。

    就算看上,真要了這十萬兩白銀如何是好?

    就在這樣忐忑的心情下,朱由檢隨着兩人一路快馬抵達天壽山。

    可剛剛踏足山外,朱由檢看着眼前一幕愣住了神。

    但見一座高大的木質牌樓佇立在此,上寫【皇陵鎮】三字。

    牌坊氣勢恢宏,比之京城內前門五牌樓也毫不遜色。

    五牌樓,又稱爲前門樓子。

    它是京都中軸線上最靚麗的風景線,也是京城地標之一。

    有句話曾說,我跟你聊前門樓子,你跟我談胯骨軸子?

    這句話一般用來形容風馬牛不相及。

    此刻信王朱由檢也是同樣感受。

    臥了個槽!

    封禮辛,你他媽瘋了吧!

    怎麼在天壽山外修了這個大一個牌坊。

    冷不丁的,還以爲進了皇陵深處神道之外。

    可現在剛踏足天壽山啊。

    你如此耗費人力物力,修建這玩意兒要幹什麼?

    朱由檢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畢竟封禮辛揮霍的是皇陵用度,而皇陵用度不還是我朱由檢兜裏的錢?

    但見牌樓下更是人潮洶涌,  無數民衆或徒步,或騎馬,或趕着牛車,拉着貨物不斷穿梭其中。

    人們臉上洋溢着幸福安樂的笑容,不急不忙的走在路上。

    這裏完全不像莊嚴肅穆的皇家陵園,反而像一個……

    熱鬧的集市。

    “胡鬧!荒唐!”

    朱由檢氣的忍不住揚了揚馬鞭。

    這幫人在皇陵地面如此肆意穿行,跟騎在老朱家頭上拉屎有什麼區別。

    “陸文昭,孤幾年未曾來皇陵祭祖,此地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他問向一旁的鎮撫使陸文昭,畢竟對方是錦衣衛情報機關,專門負責查探祕聞要事,對天下瞭如指掌。

    陸文昭卻尷尬不已。

    殿下啊殿下,甭說你幾年未曾來過天壽山了。

    我特娘也沒來過啊!

    自從天啓皇帝讓封禮辛當了觀山太保之後,封禮辛就將此處視爲自留地,不允許任何官家插手。

    就連我錦衣衛都不能在此設立辦事衙門,對裏面情況一無所知。

    其實按理來說。

    每年清明節,皇上是要帶領所有勳貴皇親來此地祭祖。

    可惜朱由校日漸荒唐,身體情況也每況愈下。

    從天啓四年最後一次祭祖後,竟再沒來過。

    每年清明節,都是在宮內遙遙祭奠了事。

    一晃兩年過去,陸文昭也沒想到這裏竟成了這副模樣。

    如今見朱由檢問起,只能無奈回答。

    “額……殿下,這兩年皇上不曾祭祖,又涉及到皇陵修建的隱祕之事,錦衣衛不好插手。所以…所以…呵呵……”

    那意思很明白,我特娘也不清楚。

    “你……”

    朱由檢本想大怒,可也老臉一紅。

    是啊。

    不光我大哥兩年沒來,我作爲朱家嫡系子孫,也有兩年沒來過皇陵祭祖。

    二哥別罵大哥,誰也不是啥好玩意。

    “哼!走!到教孤看看,封禮辛究竟在搞些什麼東西!”

    朱由檢嚥下惱怒,由於身份敏感,又要招攬對方,不好發作,臊眉耷眼的打着馬一路前行。

    只不過當走到牌坊下的時候,人員實在太多,只好下馬步行。

    過了牌坊之後,又步行數百步才算寬敞幾分。

    不過朱由檢再次疑惑起來。

    但見走入牌坊之後,腳下道路竟不再是外面那種黃泥素土鋪設而成的官道。

    入眼一片漆黑,泛着深藍,好似走入一座染缸之中。

    這是什麼道路,爲何如此古怪?

    朱由檢好奇的原地踏了踏步,只感覺腳下傳來一種說軟不軟,說硬不硬的奇怪感覺。

    並且,這路面極爲平整光坦,好似冬季湖面,卻沒有湖面的光滑。

    朱由檢越發奇怪,忍不住鬆開繮繩,蹲下身子用手摳着地面。

    摳了半天卻沒摳出什麼,他甚至伏下身子,想要聞聞這路面是什麼味道。

    難道,是三合土外被人爲刷一層黑色顏料?

    當朱由檢的鼻子都要貼到地面的時候。

    “噗嗤!哈哈哈哈……”

    一旁路過的百姓,見朱由檢撅着屁股,親吻地面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光他,好幾個男女民衆也站在遠處,不斷指指點點。

    朱由檢才意識到姿勢多麼不雅,慌忙站起身。

    “放肆!大膽!爾等敢嘲笑信……錦衣衛!”

    陸文昭見狀,一把抽出腰刀,厲聲怒喝。

    嘩啦。

    衆人才發現是三名錦衣衛成員,嚇的拔腳就跑。

    朱由校皺眉衝陸文昭擺了擺手,緊走幾步攔下一人。

    對方是個六十出頭的老者,滿頭白發,穿着卻非常乾淨,臉色白皙,顯然家境不錯。

    朱由檢客氣的拱了拱手:“這位老丈,莫要驚慌。”

    “小侄初來乍到,不知這路面是何物,情難自禁才蹲下身子,讓您見笑了……”

    “啊,不敢不敢!大人說笑了,小老兒可不敢嘲笑於您……”

    老頭臉上還帶着驚恐,擺手又要離開,可惜朱由檢怎會放任。

    對方一身士人打扮,明顯是個讀書人,溝通起來必無妨礙。

    “老丈莫要急着走啊!”

    他邁了一步,再次攔住,誠懇問道:“還請老丈教我,這皇陵鎮道路,爲何如此怪異?”

    “這……”

    老頭仔細打量了幾眼對方,見是個十幾歲的年輕孩子,不由暗道。

    這年頭,錦衣衛百戶都要從毛孩子中選拔了嗎?

    不過想起那扯淡的世襲罔替的制度,也沒再多問,而是拱手笑道。

    “這位大人,這是皇陵鎮鎮長,封禮辛封先生親手設計出來的路面。”

    “因爲能承受千軍萬馬在上面疾馳,所以取名爲……”

    “馬路!”

    “馬路?”

    年輕的崇禎大帝,徹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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