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回憶

    天空漸漸有了亮光，清晨的陽光映在漫山遍野的農田，金色的光芒灑下了整片大地。一顆顆麥穗在陽光下就像孩子一樣，追尋者着自己的父母，輕風吹過農田，一層層的麥穗如同海浪不斷搖盪着。

    坐在車裏的胡正立望着金黃色的畫卷，深深地不可自拔。

    就在這時，一名軍人在他的耳邊突然說話：“胡警長，很抱歉！我需要把你的頭蒙上。”

    胡正立不捨得這樣的景色，他說出最後的一個要求：“讓我最後再看一眼！”

    兩名軍人循着胡正立的目光望向車外，車外的景色深深打動在他們心中。他們好久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景色。今天碰到純屬意外，或許因爲有觀衆才會出現這樣的美貌。

    漸漸太陽升空，陸磊的眼前也被漆黑所取代。

    等他再次看到一切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小房間裏。

    昏暗的燈光裏只能看到一張木質桌子和兩張最普通的椅子。

    胡正立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審問了，當初上車的那一刻，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明白，自己什麼地方需要被調查？

    這時門外走來一個中等年紀的男人，他的衣服看起來很普通，要是在人羣中絕對不會認出來。

    他看到胡正立坐在那裏，伸出手掌打算要握手。他非常客氣：“抱歉！這麼晚了還叫你過來！”

    胡正立知道自己沒有被綁在這裏，他處於客氣跟中年男人握手：“我理解你們職業的性質，可是我不知道你因爲什麼事讓我過來調查的？”

    中年男人露出微笑：“說這件事之前，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王振興。”

    出於禮貌。胡正立也立即自我介紹：“我叫胡正立。”

    “請坐！”王振興伸出手讓胡正立坐回椅子上：“其實這件事跟你有點關係。”

    “有關係？”胡正立不理解王振興的話語。

    “先說這件事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有沒有想過當初爲什麼陸磊聯繫你？還要跟你碰面？”

    胡正立搖了搖頭說道：“當初我也考慮過，可是我怎麼也沒想明白？”

    王振興這次突然轉移話題：“胡警長，我聽說你有一個弟弟？”

    胡正立可是在公安摸爬滾打幾十年了，知道王振興每一個問題都不是白問的。剛纔還在講陸磊，現在突然轉移到自己的弟弟。

    就只能證明一件事，他的弟弟一定出事了。

    胡正立瞬間站起來：“王振興，我弟弟是不是犯什麼事了？”

    王振興很快捕捉到胡正立言語中的字眼：“什麼意思？你的弟弟經常犯事嗎？”

    胡正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那個弟弟總惹事，當初我把他送去當兵。退役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你們之間就沒有再聯繫嗎？”

    “聯繫！”胡正立苦笑一聲：“他現在恨不得殺了我！”

    “你們之間不是兄弟嗎？”

    胡正立回憶着過去，心中充滿了煩躁。他示意眼前的王振興可以吸菸嗎？

    王振興點點頭。

    胡正立點起香菸，星星火苗在香菸上方燃燒着，一切都陷入了寂靜，讓人不自主陷入了回憶。

    “有的兄弟互相關懷，相依爲命。甚至一條褲子兩個人穿。有的兄弟自出生起互相視爲敵人，兩人不斷打架。恨不得把對方殺死。”

    “而我和我弟弟就是屬於第二種。當初爲什麼變成這樣？歲數大就想不起來了。可能只是看對方不順眼。”

    “我弟弟叫胡正安，他出生的時候我母親就難產死了。我父親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這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出生開始，我弟弟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要不是我看他可憐，天天照顧他。”

    “到了他十四歲那年，我父親喝醉照常打他。他受不了跑出去。我追出去尋找我的弟弟。”

    “原本這樣的事情很常見，可是我剛追出去，就聽到身後一陣震耳的碰撞聲。”

    “我父親死了！”

    胡正立說到這裏，深深吸一口香菸。

    任憑菸灰落在他的褲子上，他都沒有撣掉。

    過了許久，他繼續講道：“我父親死之後，原本拮据的家變得更加困難，能吃上一頓飽飯都是奢侈。”

    “那時候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張羅完父親的葬禮，準備再找我弟弟。”

    “可是他在父親的葬禮一直沒有出現。後來我在臺球廳碰到他，他竟然在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玩得竟然忘了父親的葬禮。”

    “那次我打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打他。也是最後一次打他。”

    “當時他沒有反抗，任憑我一下下打在他身上。我這才知道，父親的死亡讓他心裏也不好受。”

    “我們坐在街道旁，每一個人都點起香菸。當時他就決定好一件事。”

    “我記得很清楚，他當時這麼說的：哥，我要去當兵！”

    “那時候他才十四歲，當兵可是需要十八歲的，他歲數完全不夠的。”

    “我就問他：你的學業怎麼辦？”

    胡正立說到這，他仰着頭看着天花板，口中緩緩吐出一縷煙塵。淡白的煙塵在空中緩緩消散。

    彷彿一場虛幻的夢境漸漸毀滅。

    “然後發生什麼事了？”

    王振興的聲音打斷胡正立的思路，他接着說道：“沒想到他瞞着我還是去當兵，我不知道他怎麼通過審覈的。”

    “起初我還是能收到他的消息，漸漸再也收不到了。我也想找過他的蹤跡，甚至去部隊找他，只得到消息只有他退役了。退役的他去哪了？我再也沒找他。”

    “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恨我，現在我不記得他爲什麼恨我，或許是因爲父親，或者因爲他交女朋友。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

    這時候該王振興接着對胡正立說道：“或許接下來的故事我能告訴你。”

    “退役之後他去了浪漫國，加入了暗夜。”

    胡正立聽到暗夜這個詞語，臉色瞬間慘白：“你說什麼？”

    他不敢相信，胡正安竟然加入了這個可怕的組織。

    “你沒聽錯，他加入了暗夜，成爲暗夜的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