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出殯

    在平民人家只有家中有人死亡，屍體停放三天。親人在旁邊守靈。

    可這次狄虎的死亡，親人都沒在附近。深藍組織這些人自發地爲他守靈。因爲他們知道雖然是爲狄虎守靈。而是爲所有爲此事死亡的所有人守靈。

    王隊長當天緊急下令尋找死者的家屬。整整三天，家屬紛紛到來，看到自己的親人此刻閉上雙眼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一聲又一聲悲慘的哭聲傳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低着頭，沒有說一句話。

    這是深藍組織最慘重的一次戰鬥，也是沒有任何準備的一次戰鬥。

    王隊長此刻聽着外面的哭聲，手中掐着燃燒的半截香菸。可以看到他的兩隻眼睛周圍有着濃厚的黑眼圈，看起來又是一夜沒睡。

    桌子上圓形菸灰缸上早已經塞滿了菸蒂，可這一夜的香菸也無法解開心中的難過。

    這時一聲細微的敲門聲響起。

    王隊長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道：“請進。”

    來者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女人身穿素衣，但是也無法遮擋住大家閨秀的氣質。臉色蒼白，卻有着一絲堅強。

    她牽着一位小男孩，小男孩看起來聰明伶俐，看起來有着七八歲左右，眉宇間跟狄虎有幾分相像。

    王隊長看到這位女人，立即掐掉手中的香菸。

    女人謙謙有禮，走到王隊長面前。帶着孩子輕輕鞠了一躬：“您就是王隊長吧？雖然我們並未謀面，但是我家愛人生前總是提起您，說沒有您就沒有我們的安全。今天我來這裏，並不會質問你，爲什麼不會保護好我的愛人。因爲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是這樣的結局。我無怨無悔，我來這裏是感謝您一直以來對我愛人的照顧，感謝這麼幾年來給他帶來安穩的時光和我們一家人的幸福。”

    女人這麼一番話，說得那麼不卑不亢。沒有像別人那般撒潑打滾，也沒有嚎啕大哭。只是平靜地猶如一潭池水。

    王隊長趕忙走上前，扶着女人在旁邊的沙發坐下，王隊長看到女人越是平靜，心中的愧疚感就越是深刻：“您是哪裏的話？我們應該感謝狄虎才對，要不是因爲他，我們哪會有那麼多優秀的新人？這裏一半的人都受過他的照顧。我們一輩子都會記得他的好。”

    隨後他看着如此單薄的女人和幼稚的孩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可憐：“如果今後您有什麼幫助，便來找我就是，只要我們深藍組織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幫忙的。”

    女人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站起身又微微鞠了一躬：“那多謝您了。不過你放心，只要我活一天，不會再來麻煩您了。”

    女人說完這句話便要出門，這時王隊長琢磨話中的意思，臉上頓時露出驚慌之色，就在女人剛要踏出門的一剎那，王隊長叫住了她。

    “等等！雖然狄虎已經去世，那你也要想開點。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還需要繼續活着。”

    女人回頭微微說道：“您放心，我現在不會做出那樣的事，還有孩子需要我養。我不能讓孩子孤零零地在世上活着。”

    這句話令王隊長有些放心了。隨後他問了一句：“孩子叫什麼名字？”

    女人隨口說道：“從今天起我們跟你們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你知道孩子的名字也沒用的。”

    說完這句話她們就要離開了。就在她們關門的那一刻，孩子回頭說道：“我叫狄雲凱。”

    王隊長嘀咕着這個名字：“狄雲凱……狄雲凱……”

    “來人！”

    陳紅雪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筆直地站在王隊長面前。

    “狄雲凱以後要是上學還是做什麼工作，我們從旁支持。”

    “如果是他加入我們呢？”

    陳紅雪脫口問道。

    王隊長再度點起一根香菸：“你們看着辦吧！”

    陳紅雪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整個辦公室再次剩下王隊長一個人。

    當然陪伴他的只有滿屋的煙味。

    ……

    很快到了第二天，天空陰雨連綿，每一個人都穿着整齊的軍服，整齊地站在公墓前。

    這是深藍組織最肅穆的一天，也是他們最爲可恥的一天。

    在軍人面前站着一排家屬，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一點悲傷的哭泣都沒有。就連平常淘氣的孩子今天都十分安靜。

    王隊長此刻也身穿軍服，這是他十分罕見地穿着軍服。整齊的軍服沒有一絲褶皺。肩章上面的星星足可以說明他的級別。

    但是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驕傲，反而走到衆人面前，開始十分嚴肅地講話：“今天我們恭送各位烈士，你們爲了國家付出自己的一切。國家會記得你們。也可以告訴你們，你們付出是值得的。”

    “今天你們的父母失去了孩子，你們的妻子失去了丈夫，你們的孩子失去了父親。但是你們是光榮的，沒有你們就沒有國家的安寧，沒有你們國家的安全岌岌可危。”

    “再次我可對你們保證，將來有一天我遇到那些敵人，我們國家將不遺餘力的打擊。繼承你們的努力，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王隊長短短的一席話，令在場的所有人嚴肅起來，更讓在場所有軍人暗暗記住這份仇恨。

    “升旗！”

    一面五星紅旗緩緩升起。這次的升起爲了這些死去的烈士，沒有他們，家不再有家，國也不再是國。天空仍然是陰雨連綿，沒有一個人帶着傘，淋着雨看着紅旗冉冉升起。

    “敬禮！”

    就在這一聲之下，所有軍人齊刷刷地對紅旗敬禮，他們以後將要面對的危險比現在還要可怕。但是他們在此刻無怨無悔。

    如同狄虎的妻子所說：“他雖然死了，但是我無怨無悔。”

    一個女人尚且做到，何況在場的都是男兒漢。

    “放槍！”

    一聲聲槍聲劃破了整個安寧的天空。宣告着這些烈士永垂不朽。

    槍聲響了好久，聲音傳了好遠。

    然而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在他們的後面緩緩出現一個人影。

    他平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冉冉升起的紅旗。

    任憑雨水掉落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