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〇三章 別離之苦

    夏妍茹搖搖頭沒有說話，十分鐘不長，她不想佔用這對父子倆的最後時間，所以很快便帶着其他人退到一邊，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唐雨婁看着兒子糾結的神情，不禁有些想笑，“萬麗就交給你了，以後就真的只剩下你們兄妹倆了，一定要記得互相扶持。”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屠洪星此時也不存在什麼彆扭不彆扭了，眼看着親生父親也要離去，他壓根就不會在矯情什麼原諒與否的問題了。

    “於峯是個好孩子，值得深交，你要記得，無論再好的兄弟，都是需要用心維繫的。”唐雨婁繼續說道。

    “我知道。”屠洪星的聲音沉悶，似乎除了回道我知道外，別的他都說不出來一般。

    唐雨婁溫和的笑了笑，到底還是個孩子，“生死由命，我的結局註定不會太好，死前還有你能陪在身邊，其實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很幸運了。”

    “既然知道不會有好結局，那你當初爲什麼要選擇走上這條路？”屠洪星不懂，儘管知道此時說這些大家都不會開心，可是以後還有機會再問這些嗎？

    唐雨婁沉默了片刻，“其實，我很高興，當年發生那件事之後，那些擔子不用再交接到你身上，到我這裏結束就好。”

    “孩子，當年，我的確是身不由己.”看着屠洪星一直低垂着頭，唐雨婁還是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

    “不！”屠洪星猛然間情緒激動的大吼了一聲，“什麼身不由己都不過是你的藉口，就好像現在這樣，你依然還是要離開，那你當初又爲什麼要選擇出現，你就老老實實做個死去的人不好嗎？”

    “我”唐雨婁有些語塞，是啊，他既然選擇了死遁，本就不該再出現在孩子們的面前，他的人生幾乎已經定型，就像他剛剛所說的，他身上肩負的東西太多，註定不會有好的結果，可是他的突然出現，一定給一雙兒女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吧？

    “我想要告訴自己，不要去原諒你，可是我心裏清楚，你這麼做一定有原因。”屠洪星此時已經滿臉的淚痕，“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像萬麗那樣，從未見過你，從未與你親近過，至少那樣的話，我不需要太去糾結。”

    “孩子，我.”唐雨婁不知道該說什麼，擡起的手僵了半秒又慢慢放下。

    “我討厭死亡，如果我說我原諒你了，你可以不死嗎？”有些幼稚的話語，可屠洪星卻帶着些許期盼。

    “別難受，我知道你一定會原諒我，只可惜，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我想要親自去找你阿孃道歉。”唐雨婁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開始變得苦澀，從他選擇死遁開始，就註定不會原諒自己。

    臉上的笑容最終開始凝固，撫在屠洪星臉頰邊的手緩緩落下，唐雨婁的生命最終還是被畫上了終點。

    “不，不要，我原諒你了，阿妹也會原諒你，阿孃也會，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屠洪星痛苦的大喊，不停的搖晃着唐雨婁的身軀，希望可以能把人搖醒，可這註定是一場徒勞。

    “節哀順變。”於峯第一個走上前，蹲下身子扶住屠洪星的肩膀，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

    生死別離自來就是人生八苦中的一苦，無論生前父子倆有多少誤解，可是在這一刻，所有的誤解都不存在，父親的離世對於屠洪星的打擊也不可謂不小。

    “夏姐，我想把阿爹帶出去，可以嗎？”屠洪星擦了擦鼻子和眼睛，然後略帶着些沙啞的嗓音問道。

    “好。”夏妍茹點點頭沒有拒絕，即便屠洪星不說，她也會選擇把唐雨婁的遺體一起帶出去的。

    “我幫你。”於峯拍了拍屠洪星的肩膀，簡單的話語卻是表達了會一直支持屠洪星的意思。

    行程繼續，人數依舊沒少，但這一次唐雨婁再也不會有醒來的時候了，他雖然跟之前一樣被屠洪星揹着，可是完全青白的臉色遮不住他已經離世的真相。

    水下的通道確實存在，夏妍茹基本已經確定了，這條通道應該是可以連通着外界，等衆人都做好準備之後，便開始一一進入水潭。

    於峯全程都陪在屠洪星的身邊，而其餘人各自按照擬定好的隊形老實前進，水下通道不短，也幸虧在衆人承受的極限內，幾乎是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結束了這條無法呼吸的通道。

    讓衆人意想不到的是，水下通道鏈接的地方，竟然是古城裏的那條長河，他們從水底出來的瞬間，就被四周圍剿而來的透明水蛭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衆人也算反應及時，雖然難免有人被透明水蛭蟄咬，但好在這玩意並非劇毒，而且他們隨身都帶着刀具，即便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是被蟄咬的下一瞬就立馬開始反擊。

    有些狼狽的從水裏逃到岸上，屠洪星第一時間就是檢查唐雨婁的遺體，好在也不知道這些透明水蛭到底是什麼東西，似乎離開水就會立即萎縮乾枯，所以唐雨婁的遺體上並沒有殘留任何透明水蛭。

    “我的天，這玩意簡直嚇死個人。”於峯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剛剛真的是太驚心動魄了，誰能想到剛出水下通道，結果面臨的不是逃出生天，而是一羣嗜血的怪蟲子。

    “不幸中的萬幸。”胡天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廢掉的那只眼，心底的感慨更甚，想過這一趟不會很輕鬆，但說實話這次能夠活着出來，他真的已經很慶幸了。

    “是啊。”東霖有些失神，之前他已經知道了，蠱王已經到手，所以此時他內心除了慶幸，更多的還是激動和興奮。

    他被迫離開姬家，爲的就是姬灃，如今也算是幸不辱命，或許從前只是一種職責，但是現如今，這份職責早就成爲了一種習慣，甚至是他的畢生追求了，如今蠱王找到了，一時間他倒是有些惆悵了，不知道未來還可以做什麼了。

    “幻境石階上的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姬文林想到之前被留在石階上的那幫囚紀宇的手下，如今也不知道是已經出來了還是繼續留在地下。

    “不用管，本就是些亡命徒，憑他們走不了多遠，最終還是會選擇出來的。”夏妍茹搖搖頭，沒打算再進去把人帶出來，總歸是生是死也與她無關。

    “也好。”姬文林其實也沒打算管那些人，無非是順嘴一問。

    只是兩人話音才落不久，突然間一陣山崩地裂般的震動，一行人被晃得七葷八素，都不由得開始警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