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半解不解字數:2965更新時間:24/07/05 04:23:11
我從沒想過,我哥竟然會因爲一個女人跟我反目成仇。
小時候家裏給我定了一門娃娃親,對方叫陳雪,和我同歲。
陳雪從小就長得好看,上高中後,還被公認爲校花。
當時我有點自卑,覺得配不上陳雪,她就笑着安慰我說無論她漂不漂亮,將來都是我老婆。
聽她這樣說,我也堅信我們會走到最後,但事情還是出現了變數。
我讀高三那年,我爸在工地上受了傷,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變得雪上加霜。
當時我哥已經讀大三了,一家人商量之後,決定讓我退學,先保住我哥的學業。
消息傳到陳雪父母的耳朵裏,兩人立即跑到我家裏鬧事,說要麼徹底解除兩家的婚約,要麼就讓我哥和陳雪訂婚。
爸媽詢問我哥的意見後,答應了第二個條件。
他們訂婚那天,我不爭氣地哭了,陳雪的眼睛也充滿血絲。
我從來沒喝過酒,但那天喝了很多,胃裏翻江倒海,跑進廁所卻又吐不出來。
正當我難受的時候,廁所外面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我急忙推開廁所門,正好看到一道背影衝出院子。
並且陳雪她爸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腦袋下面流了一灘血,離腦袋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塊帶着血跡的磚頭。
當時我嚇傻了,想叫人,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很快,所有人就跑了出來。
看到陳父的慘狀,我爸直接甩了我一耳光,認爲是我想報復陳父,才借酒壯膽打了他。
我極力地解釋,可沒有人不相信我,後來陳雪的母親就報了警。
原本我以爲警察介入調查就能水落石出,可磚頭上根本無法提取到有效的指紋,面對鐵一般的“事實”,我百口莫辯。
陳父顱內出血嚴重,做完開顱手術保住性命,人卻癱了。
而我也因故意傷害罪判了四年。
那天刑滿,我辦好手續走出監獄。
站在監獄外面,我點了一支煙抽着,出來前黑哥和我說過,他已經安排好人來接我。
沒一會兒,一輛雪佛蘭停在我面前。
我以爲是黑哥安排的人來了,沒想到陳雪卻推開車門出來了。
看到陳雪那一刻,我有些呆了。
古典美的鵝蛋臉白嫩剔透,微卷的長髮自然垂落,黑色蕾絲襯衫扎在高腰褲裏面,呈現出完美的身材比例。
不得不說,陳雪長得比四年前更漂亮了。
只不過她的眼睛很冷,甚至沒有正眼看我:“你哥臨時有事來不了,讓我接你回家。”
聽到回家二字,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我還有家嗎?”
坐牢這四年,家裏有誰關心過我的死活?
唯一一次和我聯繫,是前段時間我哥託人捎來一個口信,說他準備和陳雪結婚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如針扎,整夜都沒閤眼。
所以家早就變成一個陌生的字眼。
甚至說從四年前我踏進監獄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家了。
聽到我這樣說,陳雪充滿怨恨,聲色俱厲道:“你覺得你很委屈?我爸至今都生活不能自理!他委屈嗎?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就算是我造成的,那我也付出代價了!”我猛吸一口氣,心裏無比憋屈,雖然我是被冤枉的,可我無法自證清白。
“什麼叫就算?難道你還認爲你是被冤枉的?坐了四年牢,沒想到你依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看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陳雪的雙眼通紅,眼眶也溼潤了。
雖然我這四年沒有見過陳雪,但我託黑哥找人幫我打聽過陳雪的消息,當初她爸做手術花了一筆錢,後來還得定期化療,還得靠藥物維持病情不惡化,所以他們家這四年過得很不好。
陳雪的高考成績名列前茅,可因爲家庭變故,高中畢業就沒上了。
她爸癱了,她媽要照顧她爸,一家人的生活重擔就落在她身上。
二十來歲的女人,本該在父母的寵愛中撒嬌。可陳雪卻不得不踏入社會,靠打工省吃儉用維持生活。
而她始終認爲我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所以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能理解她的難處,可誰又能體會我的痛苦?
吱!
這時候,一輛紅色奔馳跑車又疾馳而來,最後停在旁邊。
“路上堵車了,還好沒來晚,上車吧。”
開車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少婦,略施粉黛,嬌豔的紅脣猶如玫瑰花瓣火熱,桃花眼裏含着風情月意,柔順的長髮披肩,穿着連體包臀裙,豐滿的胸部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女人叫白薇,是獄友張小黑的女人。
張小黑五十多歲,兩年前進去的,判了三年。
我在獄裏救過張小黑的命,他想感謝我就給我安排了一份差事,出獄後給白薇當司機。
但其實是讓我幫他監視白薇,因爲他怕白薇紅杏出牆。
也許是出於女人的本能,從白薇出現開始,陳雪的注意力就集中在白薇身上,冰冷的目光中還帶着一抹猜疑的味道。
“麻煩給我哥帶句話,等我安頓好再聯繫他。”看了陳雪一眼,我就打開車門準備坐進去。
“你四年沒回過家,你爸媽都在家裏等你,什麼人比你家人還重要?”陳雪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白薇一眼,然後又用命令的語氣說:“跟我回家!”
白薇笑吟吟地看着我問:“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不是來得多餘了?”
陳雪下意識地看過來,眸子裏竟然有淡淡的痛楚,四目相對,很快又將目光看向白薇說:“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不需要讓你知道。”
白薇聳着香肩淡淡一笑:“妹妹,不要對我有這麼大的醋意嘛,既然你們不是男女關系,那人我可就帶走啦。”
我剛坐進去,白薇就一腳地板油踩下去,車像離弦之箭竄了出去。
倒車鏡裏,陳雪狠狠地跺了跺腳。
風灌入車廂,白薇的長髮像妖嬈的舞者舞動,一陣特別的馨香撲面而來,讓我心裏有點躁動。
我趕緊轉移視線看向窗外:“白小姐,黑哥讓我出來給你開車。”
“把‘小’字去掉,叫姐。”白薇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黑哥說你進去的時候才十八歲,你有駕照嗎?”
“我可以學。”
白薇忍不住噗嗤一笑,隨即又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這是黑哥讓我給你的,裏面有三十萬,密碼六個零。雖然這點錢不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但也是一點心意。另外我會儘快幫你安排學車的事情,讓你在最短的時間裏拿到駕照。”
早些年張小黑靠放水賺了第一桶金,後來又趕上時代,開娛樂場所賺得盆滿鉢滿。
所以三十萬對張小黑來說,無疑是九牛一毛。
白薇的車開得很快,不大一會兒就回到市區裏,白薇將車停在一家商場外面,伸了個懶腰,飽滿的胸部幾乎要從衣服裏面蹦出來。
“我先帶你去買點生活用品,黑哥讓你給我開車,其實還是想讓你監視我,既然如此,那你以後就跟我住在一起,免得黑哥胡思亂想。”
監視白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這點小事就不麻煩白薇姐了,我順便還得去辦點私事,等忙完再給白薇姐打電話,黑哥已經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過我了。”
白薇也沒再說什麼。
那天下午,我打車去了陳雪家,路上還買了點水果和補品。
陳父癱了,雖然不是我造成的,但我還是想去看看他。
我們住的村子在市郊,四年沒回來過,村裏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幾乎家家都是小洋樓和小轎車。
但陳雪家沒什麼變化,前面是個大院子,裏面搭着一個葡萄架,旁邊是獨立廁所,也就是四年前的事發現場。
葡萄架下,陳雪她爸陳志剛正癱坐在輪椅上,雙眼黯淡無光,我走過去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說實話,一開始我很恨陳志剛,我覺得如果不是因爲他,我也不會坐牢。
可看到他變成現在這樣,那股仇恨忽然間煙消雲散了。
我將買來的東西放在旁邊的石桌上,苦澀道:“陳叔,雖然你也很可憐,但也許你並不痛苦,我就不一樣了,這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活在痛苦中……”
陳志剛的臉忽然變得猙獰,人也因抽搐摔倒在地,很快鮮血就從眼睛和耳朵裏流了出來。
這是……腦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