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公會的起源地是東海岸,這件事情我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提及過了。天籟小 說www.』⒉
就好像其他的任何事物一樣,某一個行業一旦開始展壯大,隨着其規模的增加過去那種約定俗成的行業內部“潛規則”也不再適用。在只有少數人的時候依靠彼此之間的熟識和本身的水平作爲約束力的做法,等到行業規模變大越來越多的新人進入這一行業以此爲生的時候,就會徹底被淘汰。
所以許多事物都是在繁榮的東海岸誕生這件事,細細想來也是理所當然。
如今的傭兵公會經歷過漫長時間的展已經是一個脫了王室和皇室的巨大跨國組織,它和各大帝國王國之間維持着微妙的關係從中盤旋獲取鉅額的利益。而經過傭兵公會認證的人,除了酬勞會被抽取分成以及必須定期完成一些傭兵任務以外,也能夠擁有一系列的特權。
東西海岸到底是不同的。
貧窮而又戰亂的西海岸上面沒人去管你到底是誰,帶着武器穿着護甲在道路上行走的人比比皆是,而換到了東海岸,尤以帕爾尼拉這種大城市爲典型,一天多的時間顯然還不足以讓我們的洛安少女去習慣那種相對平和而又有秩序的氣氛。
經歷過昨天的購物和閒逛以後,他們一行人已經多多少少安定了下來。攜帶着亞文內拉王室證明的明娜那邊已經和帕爾尼拉本地的官員成功接洽,而金的女爵士回來以後一陣後怕地對着同伴們敘說的事情,與我們的賢者先生交待小米拉的注意事項如出一轍。
區區一介小國的亞文內拉特使,前去與帕德羅西帝國官員進行交涉,明娜原先已經做好了被人冷落的準備,但卻未曾想對方竟如此熱情。
儘管在書上已經惡補過與之相關的事物,但作爲亞文內拉的貴族,一輩子沒怎麼離開過西海岸的明娜,想到帕德羅西的時候第一印象還是“一個放大版的更加強大的西瓦利耶”——而若是將這次交涉的對象替換爲一個處於優勢的西瓦利耶人,那麼對方必定會擺出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樣愛理不理。
畢竟怎麼想,雙方的身份地位都有着極大的差距。
然而西瓦利耶也正是因爲這種驕傲未能預見亞文內拉的崛起因而如今才落得這般境地,所以儘管被人忽略和無視心理上會有些不好受,但在整體上而言,卻對於亞文內拉是好處多多的。
小王國,悶聲大財才是應該做的事情,在這個階段引來太多不必要的關注只會被掐死在搖籃之中。
但正因爲這位帕爾尼拉的最高負責人——按照帕德羅西的說法叫做“總督”——對於他們這一行卑微小國的使節如此重視,才令金的女爵感覺渾身抖。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
身居高位卻並不鼻孔看人盲目自大,這位總督的城府之深,立馬就把明娜之前的“放大版西瓦利耶”的想法一掃而空。
她在回來以後幾乎沒有花多少的時間去休息就急地投入了處理各種相關事務的工作上面,對方的這種態度讓女爵士明白自己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之前的方案用以應對這樣的對手是遠遠不夠的。而由帕爾尼拉總督安排的亞文內拉使館決定好之後,明娜就只跟亨利還有米拉做了簡短的告別,離開了旅店。
就算私底下的關係親近,由於出身和身份地位的緣故,她和她所走的路途也已經是截然不同。米拉看着這位可以算作自己姐姐的人物,心緒一時間有些複雜。
人生與際遇這種事情就是如此,隨着前行方向的不同距離也會越來越遠。
不止明娜,米拉自己也馬上因爲生活的壓力而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匆匆忙忙,他們整理好休息一晚之後與穆娜一行人一同朝着市中心的傭兵公會走去。亨利和米拉是必須到本地進行登6記載,註冊在位的傭兵們每到一個地方只要那裏有公會就是必須做這樣的事情的,不記錄在案的話逃脫了自己應當承擔的義務,自然也就別再指望着能夠擁有一些什麼特權。
而草原出身的穆娜和穆罕默德等人,則是爲了今後在帕德羅西帝國範圍內活動的方便,而要去進行傭兵資格的註冊。
他們看中的與傭兵註冊相關的一項特權,是可以在公會分會管轄範圍內的城市自由攜帶武器的權利——
這項特權在混亂的西海岸地區不甚明顯,但來到了更加文明更有秩序的東海岸,它就顯得尤爲重要了。
作爲港口城市每天都需要迎來衆多人口跟旅客的帕爾尼拉不提,帕德羅西帝國以及東海岸的其他許多王國公國的內部,很多的城市地區實際上都是禁止肆意攜帶武器的。
這件事情除了貴族要限制平民不讓他們擁有反抗自己的手段以外,也與整體的環境分不開關係。
不同於髒亂差的西海岸鄉下,這裏的人們在秩序之下過着平和的生活,因而武器也變得不是那麼必要。擁有完善的治安隊伍巡邏,普通人帶着武器也就是一個裝飾性的作用。而在與其他人生口角進而演變成鬥毆的時候,若是手上持有武器的話,很可能衝動之下就會變成流血的慘案。
綜上所述,總而言之,即便是帕爾尼拉這樣的港口城市,沒有身份證明的人要光明正大地攜帶武器行走,也僅限於碼頭附近的街區。
更往裏去接近貴族和有錢商人們的住宅區域,若是有人攜帶武器卻不佩戴傭兵身份證明或者穿着有明顯的貴族家飾衣物的話,就會被視爲是潛在的犯罪份子而被治安隊給盯上。
話歸原處。
帕爾尼拉的天氣似乎一直都是陽光明媚的晴天,走在大街上,明媚的暖色系房屋二層陽臺上常常能夠看見有閒情雅緻的居民在進行盆栽的澆灌。興許是因爲與暖洋洋的天氣十分相襯,這裏的人對於金黃色的雛菊十分喜愛,不僅將其定爲國花,多數人還都會在自家的陽臺一角擺上一盆。
前往市中心傭兵公會所在的路途不算短,但得益於成熟有效的城市街道規劃以及隨處可見的方向指示牌,即便是初來乍到的人,只要識字依然可以自己輕易認路。
亨利他們一行人昨日前去的市場位於帕爾尼拉的南面,從港口碼頭的道路延伸下來上空鳥瞰的話會是一個有些向右傾斜的y字形。右側的那條分叉就是通往他們所居住的旅館以及大型市場的所在,只要從旅館走出來循着道路往前走去就能過很方便地進入市場,絕大多數的旅人和訪客所居住的區域也正是位於此地。
而今天他們所走的是則是y字形靠左的這條道路,也正是帕爾尼拉的主幹道。
順着這條道路往前走過去,朝着南面的地方,寬闊的主幹道繞着市場和旅店的區域北面外圍畫了一個巨大的c字,上端的終點就是位於南城區的市中心。
若是想要抄捷徑的話直接穿過市場可以更快地到達,但他們一行人出的時間是早晨,熱熱鬧鬧沸沸揚揚的上下街區域人山人海,選擇走那邊的話只會長時間地被卡在人羣之中無法動彈罷了。
而且在帕爾尼拉這樣美麗的城市,循着寬闊而又平整的主幹道慢慢前行,也不失爲一種極佳的享受。
越過私人旅館和商貿市場區域以後第一眼瞧見的是寬闊的道路對面整整齊齊的四層高樓,這些以磚石結構爲主塗上鮮明顏色的建築物非常具有東海岸的風格,下方四四方方的白色大理石階梯加上廊柱給人一種古典拉曼的韻味,而上頭紅木窗框的玻璃窗戶又非常地具有當代的氣息。
這一系列的建築物都是各大商會和各種機構的辦事地點,相比起私營的小旅館和商鋪它們光是外觀就顯得氣勢十足,而在進入了更爲繁華的城市內部時,各種各樣的大小馬車也開始大量地出現。
僅僅二十多分鍾的路程,這裏呈現出的景象與港口和旅館區域截然不同。
身着華服的貴族小姐和夫人們以及有錢的商人們乘坐紅褐色木製的馬車出行,由於氣候溫暖陽光明媚,帕德羅西樣式的馬車多爲敞篷。酒紅色的天鵝絨座椅即便是遠遠一瞥也能夠給人舒適柔軟的感覺,而用竹製框架加上透氣布料做成的可摺疊式遮陽棚,則爲這些嬌滴滴的貴族們提供了優良的防曬保護。
像這樣的馬車是不會去去到碼頭和旅館那邊的。
商人和貴族家的小姐們常年出沒的只會是這種各式各樣的辦事處,這裏是真正大宗交易的處理地點。儘管批市場那邊已經非常火熱看起來規模驚人,但港口停泊的南境和奧托洛商船當中體型最爲龐大的那一部分,交易的負責人都是越過了市場直接進入這些漂亮的大房子當中處理各項事務的。
批市場針對的是中低規模的個體商人,它們多數都由這些商會的分部進行管理和銷售。而達到更大的這種規模以後,就是直接與這些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進行交涉了。
對於自己而言,那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物——在賢者爲她講解說明以後,米拉這樣想着。
整整齊齊的房屋一直延伸到市中心區域,而在高高的鐘樓旁邊,規模比起任何一棟商會辦事處都更加巨大,上面掛着的帕德羅西黑旗和各式各樣的貴族紋章旗幟在陽光下耀眼無比的中心建築物,正是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帕爾尼拉傭兵公會總部。
華麗而又氣勢磅礴的這棟建築物一牆之隔就是帕爾尼拉中心廣場,巨大而又空曠的廣場中心有三個六層噴泉,淺淺的水池反射着明媚的天空,而在被這三個已經十分氣勢驚人的白玉石噴泉所包圍的中心,是從碼頭那邊就能夠瞧見的,高聳入雲的巨大雕像。
青銅的雕像高達數十米,站在近距離上可以看到細節澆築拼接的痕跡。而在海上的時候白少女由於距離無法看清曾以爲是伸手在拋灑什麼的動作,如今站在下方纔現,那姿態又哪裏是“在向世人灑遍光輝”這樣的和平安詳——儘管並非穿着鎧甲而是拉曼式的華服神情看起來也不咄咄逼人,但那肌肉紮實的右手分明是緊握成拳,食指線條剛硬而又有力,直直地指向大海的盡頭。
“查理曼·‘維瑟伏洛迪亞’·康斯坦丁·塞克西尤圖”雕像底部巨大黑色大理石基座上面每個字母都有兩米高的拉曼語這樣寫着該人物的生平,而在米拉小聲地念出這個名號以後,旁邊的亨利久違地聳了一下肩,開口說道。
“雖說是‘征服西方的’,但結果到死了也連西海岸都沒見過一眼。所以建了這麼個雕像放在這兒永遠地指着西海岸,讓來往的旅客都能瞻仰這位偉大帝皇的尊容和氣概。”賢者如是說着,米拉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過身與他一同走到了傭兵公會之中。
......
相比起其他十分具有帕德羅西特色的建築物,儘管外表上氣勢宏偉,傭兵公會的內部卻令少女浮現出了一股濃濃的熟悉感。
因爲沿用了相同規矩的緣故內部的裝潢也與西海岸那些分會一般無二,雖然規模及其巨大,但那些前臺的工作人員以及旁邊的休息處,二樓的考覈處,木板上帶有傭兵等級顏色標示的任務公告,在來到了帕爾尼拉以後人生地不熟的白少女,進入這裏一瞬間竟然有種回家了的安心感。
“真是。”她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一旁的亨利跟穆罕默德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下註冊的流程以後也走了過來,兩人就這樣一併朝着負責傭兵登6的前臺人員那邊走去。
規模巨大人數衆多,因而負責處理業務的工作人員也多達二十幾人。長長的木製桌子畫出一個半圓覆蓋了前廳的好大一片範圍。身後的休息處許多傭兵坐在長凳上隨意交談,各種語言和方言此起彼伏顯得熱鬧不已,而即便有着二十多名前臺的工作人員,亨利和米拉仍舊拍了好一會兒的隊,才輪到他們。
“歡迎你們回家,是要登記的嗎?”由於天然的親和力和細心的緣故,公會的前臺工作人員多數都是女性。亨利和米拉選擇的這一處,前臺的小姐一頭黑皮膚白皙,儘管是坐着的但也可以看出她的身高比起其他人要高出不少,若是站起來的話應該是和米拉相近的程度。
“是的。”白少女的排序在賢者之前,她這樣回答着,而對方則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那麼請把您的傭兵牌交給我。”前臺小姐這樣說着,米拉點了點頭,然後從腰帶上摘下了自己的藍色徽章,遞給了對方。
“藍牌呢,女性的冒險者可不多見,幾歲了呢?”一邊處理着工作,黑的工作人員跟她這樣說着。
“14”米拉回答道,對方因爲這個答案而露出了些許的驚訝,但之後又換回了十分具有親和力的微笑:“了不起了不起。”
工作人員這樣說着,而米拉的注意力卻被擺放在她桌子前面的木製名稱牌給吸引了——傭兵公會的前臺都會擺放着這種東西,畢竟一次次自我介紹的話會十分消耗時間。
“tan...ja.....”這個結構的名稱讓少女皺起了眉毛,她似乎曾經在哪裏看過類似的名字,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坦嘉?”米拉眨了眨她亮晶晶的眼睛,而女性的工作人員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解釋道:“不是啦,確實是時常有人犯的錯誤。”
“我是北部人,j是y的音,而且前面的ta是連在一起的。”
“所以正確的音應該是,ta-n-ja,塔妮婭才對。”對方笑着這樣說道:“你的同伴看上去像是我的同鄉,我還以爲你會知道正確的讀法呢。”塔妮婭說,而米拉回過頭瞄了一眼賢者,後者聳了聳肩。
“好了,已經完成了錄入的手續。”
“歡迎你們來到帕德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