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客氣

    打鬼子，就會有犧牲。

    今天鬼子派出了近百架飛機，對滇軍，黔軍陣地瘋狂轟炸了掃射、

    盧漢和王文彥，組織防空火力。

    還打下來一架。

    蘇聯志願飛行隊和國民革命軍空軍三十多架驅逐機在下午趕到，雙方在陣地上空惡鬥，小有戰果，擊落了幾架敵機，打散了鬼子的轟炸機羣，跟護航的戰鬥機，帶火力的轟炸機，展開了空中纏鬥。

    眼看着中國空軍的飛機被擊落。

    陣地上的士兵，一邊應付鬼子進攻，一邊傳出一陣惋惜的嘆息。

    盧漢一直在緊張的指揮士兵，去營救擊落的駕駛員。

    直到這場空戰結束，他跟王文彥，鄧錫候，才回到了指揮部。

    “鄧老哥，我一到徐州，你就嚇了我一大跳，說什麼鬼子可能會像金山衛一樣登陸，要知道，鬼子在金山衛，登陸的可是一個集團軍，四個師團的兵力！”

    聽着盧漢吐糟，鄧錫候哈哈大笑。

    “我得到兩個師團登陸準確的情報，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你，我夠意思吧！”

    “你都不知道，我和王師長路過徐州，拿到你給工具，聽完你的猜想，當時都驚呆了，要是鬼子四個師團的兵力撲向淮海鐵路，我們四個師，怎麼可能守得住！當初你們在太湖，足足用了五個軍，才打退了鬼子第十軍，還打的傷亡慘重，殘了好幾個師。”

    王文彥在一邊補充。

    “當時是挺絕望的，後來盧軍長說，淞滬死戰，死了那麼多中國人，何況我們這裏還不會挨艦炮，跋涉千里，就是跟鬼子拼命的，死戰，才對得起家鄉人民的供養，才對得起這身中國人的骨肉！”

    “於是發動士兵，沒日沒夜的挖戰壕，挖防炮洞，挖防空洞，建工事！”

    這種態度，這種心態，才是這場戰役轉折的關鍵。

    鄧錫候咯咯的笑起來。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道嗎？我們挖了幾天工事，你發來電報，說是準確情報，鬼子在外海準備登陸的只有第8，第18兩個師團，我和王師長跟手下幾個師長，彷彿跟撿了一條命一樣！”

    鄧錫候笑的前俯後仰，繼續聽着盧漢說。

    “到後來，日軍兩個師團真登陸了，居然只來了一個師團，你才我手裏的兄弟什麼反應？”

    “猜不出來？”

    “死球了格的鬼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滇軍黔軍！彝族和少數民族的兄弟，也是要面子的格是。”

    “於是你們窩着一肚子火，把第八師團派來的那個聯隊揍了，還一路追着跑！”

    這也虧得是一支懷着必死的戰心的軍隊。

    要是一支膽小的將領領軍的軍隊，早就扛不住壓力，自己跑了，更別說立下這樣的戰功。

    西南三省的弟兄們，都是好樣的。

    國民政府狗屁不是，中國軍人在用血性，用犧牲，證明這個民族是不可征服的。

    鄧錫候和川軍來援，盧漢覺得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輕了好多。

    四個變兩個，鬼子還在調走一個師團想北面去了。

    剩下一個師團的鬼子在前面。

    川軍帶來了兩萬多人，還有一個重炮團，理所應當的對鬼子發起反擊。

    輕鬆下來的盧漢，才把這一路的心路歷程，當成了笑話講給他聽。

    這時候，副官來報。

    二十兵團，74軍軍長俞濟時，13師師長吳良琛，帶着警衛，到了山下了。

    鄧錫候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他想起郭勳祺凌晨，擔心沿途調動軍隊，泄密的事情，曾經給周小山發了一封電報。

    最壞的局面就是跟第8師團打成焦灼的時候，鬼子18師團趕來。

    只趕去的兩個師，絕對抽不出兵力，阻擋18師團南下。

    周小山親自發電報解釋。

    日軍間諜，更注重高層的滲透，而輕視了地方上的線索，就算是有些佈局，只要川軍注意沿途車站知情者的扣押，一定可以保密。

    如果泄密了，第一時間會被薛嶽知道，薛嶽不是湯恩伯，他不會坐視川軍和滇軍，聯合去打鬼子，而二十兵團無動於衷。

    沒有泄密，當然是最好的，他們如果採取穿插的戰術。

    打法得當，就可能擊潰或者殲滅第8師團大部，轉而迎戰第18師團。

    一旦泄密，薛嶽一定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參與進來，而他比川軍更關心18師團會不會來攪局。

    他也有能力，派兵阻敵增援。

    當然，鄧錫候不可能把這些內情，告訴盧漢。

    親自去迎接俞濟時和吳良琛的盧漢，已經樂瘋了。

    他對於川軍制定的新戰術，不是特別有信心。

    原本還擔心一夜之間，拿不下鬼子一個防備森嚴的整編師團，明天鬼子飛機趕到，讓剩下的日軍從容撤離，逃出昇天。

    現在有了中央軍精銳，加上一個炮兵師。

    前田師團他死定了。

    可是兩人一開口，盧漢心裏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也不說是俞濟時和吳良琛出了什麼幺蛾子。

    相反，兩人相當務實。

    沒有提民族大義，沒有提什麼要求。

    俞濟時一到滇軍和黔軍軍部就表示，74軍，在淞滬就打殘了，南京保衛戰收攏殘兵，重建之後，再次打殘，渡河突出浦口的軍隊，老兵並不是特別多，其中一半是招募的新兵，戰力非常一般。

    部隊無法擔任主攻，只能作爲偏師參與，希望川軍和滇軍黔軍海涵。

    吳良琛同樣有難處，軍委會在五戰區，一戰區，已經拿不出第二個炮兵師了。

    打鬼子他們不含糊，薛司令和委座都有交代。

    必須要等川軍先開炮，吸引日軍注意力，十三師才可能跟隨開炮，提供火力，凌晨四點之前，必須撤離戰場。

    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帶任何情緒。

    兩人不僅對盧漢相當客氣，對鄧錫候，同樣很客氣。

    客氣的帶着點生份和疏離。

    這是在鄧錫候的預料之中。

    同樣人家的也是有底氣的，薛嶽司令長官，將親自部署阻18師團增援的事務。

    並且承諾，不放一兵一卒過來攪和東海戰場。

    薛嶽這是跟盧漢，王文彥吃了顆定心丸啊。

    當然，在人家也是有目的，希望得到川軍，黔軍，滇軍的具體戰術安排。

    眼看着夜幕快降臨了。

    鄧錫候認爲沒什麼可繼續保密的，大手一揮，讓隨行副官把任務地圖發放出來。

    其中卻缺了郭勳祺144師和50軍重炮團的進攻預備方案。

    “不是我有意保密，這是郭軍長參謀部做的計劃，你也知道，軍人之間嘛，地位不止來源於實力？榮譽是自己爭取的，誰讓人家郭軍長連戰連捷，戰功比我這個戰區副司令更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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