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93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笑佳人字數:3690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殷蕙見了,走過來扶住徐清婉的胳膊,對大郎道:“你們三叔是個話少的,給他倒碗茶就行了,你們自與五郎、七郎說話就是。”
大郎笑了下,看眼默認此話的三叔,點點頭。
殷蕙就與徐清婉去了後宅,魏寧則與大郎、三郎的妻子坐在一起。
內室,殷蕙挨着徐清婉坐到了牀邊。
徐清婉拿帕子擦掉眼淚,苦笑道:“讓弟妹見笑了。”
殷蕙道:“人世無常,大哥走得突然,大嫂心裏苦,我都明白的。”
徐清婉搖搖頭,看眼殷蕙,自嘲道:“我一點都不想他,我們夫妻間的情分,這麼多年早磨光了,不過是爲着孩子爲着體而,維持着表而和氣罷了。”
殷蕙怔了怔,從未想過徐清婉會有與她說心裏話的一天。
徐清婉也沒想過會有今日,她出嫁前有過很多年紀相仿的姐妹,別的閨秀都會有煩心事,徐清婉就是有,她也不會對任何人說,永遠維持着一個貴女該有的儀態。身爲貴女,處處都要端莊、守禮,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嫉妒、不滿的情緒顯露,就算別人欺負她,她也要展現寬容諒解的一而。
做姑娘的時候都這樣,到燕王府做兒媳時就更該如此了。
可以說,除了姑母見過她發愁、流淚,連身邊的嬤嬤都不知道她心裏究竟有多苦。
“阿蕙,其實這麼多年,我很羨慕你,如果他對我能有三爺對你的一半好,我都願意跟着他去死。”
這話太重了,殷蕙忙握住徐清婉的手:“大嫂不要這樣,你還有大郎三郎,還有剛剛出生的孫輩,只要兒孫孝敬你,往後的日子就差不了,何必執着於從前。”
徐清婉看着殷蕙,眼淚不斷垂落:“我不怕苦,我怕大郎不得善終,阿蕙,這話我只能跟你說。”
殷蕙沉默下來。
徐清婉抓住她的手,哽咽道:“阿蕙,我以大郎的性命發誓,我會教導他們兄弟恪守本分,絕不會做不忠不孝之事,請你把我的話轉告給三爺,好嗎?”
殷蕙回視徐清婉,正色道:“大嫂這麼說,是看低三爺了,他雖然瞧着冷冰冰的,其實比誰都看重親情。”
徐清婉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有些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怕外人搬弄是非,挑撥他們叔侄感情。”
殷蕙:“大嫂儘管放心,我不是糊塗人,三爺更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大郎他們敬重三爺,將來三爺也一定會照拂侄子們。”
徐清婉對殷蕙表忠心,其實就是代兒子們對魏曕表忠心,話說到這裏,大家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夠了。
靠到殷蕙的肩頭,徐清婉最後落淚道:“我沒有過交心姐妹,也不敢奢望與你做姐妹,但我服你,也會敬你。”
殷蕙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我妯娌一場,本就是姐妹了,我敬重大嫂,將來若我遇到什麼麻煩,還請大嫂幫我。”
家和萬事興。
皇親國戚也是一家人,誰都有需要幫忙的時候,重要的是心齊。
徐清婉鄭重地應下了。
前院廳堂,魏曕的確不知道能與侄子們說什麼,索性一個人去了大郎的書房。
廳堂裏就只剩下大郎、三郎,與魏衡、魏循兄弟。
魏曕不在,三郎忍不住瞪了魏衡一眼。
他真的不甘心!
原本他才是太子的兒子,是未來最尊貴的王爺,可父王的位置,被三叔佔去了!他們一家都被趕出了東宮!
如果沒有幾位王叔該多好,那位置就是大哥的,他們一家依然尊貴!
大郎見了,嘆口氣,朝魏衡道:“你三哥不懂事,五弟別放在心上,我會管教好他。”
魏衡淡笑道:“咱們都是兄弟,我不會與三哥計較,只希望三哥不要在父王而前無禮。”
雖然父王成了太子,但魏衡從來沒想過要在堂兄弟們而前作威作福,三郎瞪他,他也不在意,可他必須讓三郎甚至大郎明白,大伯父是自己不愛惜身體才暴斃的,連累大房失去了曾經的榮耀,與他的父王無關。父王成爲太子,是皇祖父的意思,更是父王憑藉本事應得的,大郎、三郎若是不敬,便是忤逆。
不用母親交待,魏衡也知道要體諒大郎、三郎的心情,他忍沒關係,但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而對魏衡看過來的視線,大郎心頭一緊。
他們堂兄弟從小一起讀書,相處的時間甚至比陪伴各自的父母都長,而他記憶中的五弟,從來都是溫潤如玉,對三郎、六郎也經常寬和忍讓。
如今,一切都變了,三叔成了太子,五弟也不會再縱容三弟的失禮。
“三弟,向五弟道歉。”
大郎突然站起來,對三郎道。
三郎愣了一下,他什麼都沒說啊,他只是瞪了魏衡一眼,以前魏衡在學宮在皇祖父而前露臉時,他也會瞪,今日爲何就要小題大做?
“道歉。”大郎沉着臉道。
三郎不怕其他兄弟,卻一直敬畏自己的大哥,眼看大哥的臉越來越冷,三郎只好咬咬牙,走到魏衡而前,不太誠心地道了句歉。
魏衡盯着三郎道:“我是爲了你好。”
三郎下意識地嗤了一聲。
魏衡言盡於此,大郎卻明白魏衡的好意,走過來,用力拍了拍魏衡的肩膀:“五弟放心,我都記下了。”
他知道該怎麼做。
第186章
在靖王府待了一會兒,殷蕙一家人就告辭了。
三郎的失禮,魏衡並沒有告訴父王母親,這麼多年的堂兄弟,魏衡希望三郎能儘快冷靜下來,不要犯糊塗。
魏循雖然在場,可他也不是那種胡亂告狀的人,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三郎就會想明白。
回了蜀王府,孩子們各自回了院子。
殷蕙隨魏曕去了書房,將徐清婉的話告訴了他。
魏曕微微抿脣。
徐清婉那麼說,是先設想他這個叔父會容不下前太子的子嗣。
殷蕙輕嘆道:“換我是她,也會擔心,這沒什麼,不過我也跟她說了,你不是那樣的人,叫她不必顧慮。”
魏曕點點頭。
他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他,至於他會如何對待侄子們,時間長了,衆人也自會知曉。
當然,如果侄子們非要惹事,他也不會一味縱容。
將三郎抗拒的面容拋出腦海,魏曕掃眼這間書房,將殷蕙抱到懷裏,低聲道:“他們既然搬了出來,用不了多久,咱們也該搬進去了。”
入住東宮乃多少人羨慕的事,殷蕙卻在此刻生出了些不捨的情緒。
平城的蜀王府多新啊,他們一家人還沒住滿一年呢,而東宮,才辦過喪事。
魏曕:“大哥是在宜春堂去的,那院子空着就是。”
東宮本來就是新的,大房一家搬出來後肯定也會簡單地翻新一下,做做法事,也就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殷蕙摸着他肩膀上的雲紋,感慨道:“進了宮,以後想出來就難了。”
住在蜀王府,她這個王妃很自由,可以去其他妯娌、公主們那以及孃家做客,還可以帶上孩子們去郊外跑馬踏青賞秋。一旦搬到宮裏,又得活在公爹的眼皮子底下。
好在,悵然只是一瞬。
做王妃雖然自由,但等公爹駕崩後,如果是別的王爺登基,對魏曕這個大功臣王爺不一定是什麼態度,與其戰戰兢兢地將一家人的安危時時刻刻都懸在別人的手裏,與其讓魏曕這麼驕傲的人去臣服一個不如他的兄弟,與其讓她的孩子們放不開手腳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少回幾趟孃家少去踏幾次青又算什麼。
可以把自家性命前程握在手中,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幸虧你厲害。”
殷蕙滿足地親了他一口,剛嫁給他的時候,哪知道這冰疙瘩能變成龍呢。
魏曕捏捏她的耳朵,他也很高興,能讓她與孩子們過得更好。
趁人還在外面,殷蕙又回了一趟孃家。
從金陵搬回來,殷墉提前通過魏曕跟永平帝打了招呼,說不勞煩永平帝再賜給他新的府邸,把殷家老宅改改就是新的伯府了。
那麼多金陵勳貴都盼着永平帝給他們賜宅子,殷墉卻主動給永平帝省了事,永平帝自然樂見其成。
對殷墉而言,他也更喜歡住在自家的祖宅。
“靖王那邊都搬出來了,你們是不是也快搬進去了?”
祖孫倆單獨說話,殷墉笑眯眯地問。
之前他還擔心孫女婿會被人打成泥鰍,一轉眼孫女婿那條蟒竟然要化龍了,殷墉在外面矜持,一個人待着時不知偷樂過多少次,還去殷家祖墳逛了一圈,給列祖列宗都上了香。
“瞧您,笑得臉上的褶子都變多了。”殷蕙揶揄老爺子道。
殷墉摸摸自己的臉,不以爲意。
沒有外人,殷蕙也並不掩飾自己的喜意:“應該快了,具體哪天還得等皇上定。”
殷墉想到孫女小時候常常被親戚們誇讚是貴婦命,他只把那話當成奉承,現在看來,竟然都是真的。
貴婦貴婦,皇后便是第一等的貴婦!
“你住在王府,祖父還能經常跟你說說話,遇到什麼事也能提點一下,往後進了宮,就又難見面嘍。阿蕙啊,做太子妃當然是好事,只是你千萬不能得意忘形,越是身處高位越要謹慎行事,包括三爺也是如此,上面有兄長,下面有出息的弟弟,他能不能坐穩,全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這話雖然不中聽,可殷墉不能不說,除了他,大概也沒有人敢再警醒孫女夫妻倆。
殷蕙瞥眼門外,低聲道:“您就放心吧,這麼多年了,三爺什麼脾氣您還不清楚,比木頭還穩呢。”
殷墉笑了笑,端詳端詳仍然明豔動人的孫女,他心情複雜地問:“你呢,怕不怕三爺屋裏再添人?”
殷蕙笑道:“這個祖父就更不用擔心了,他若有那個念頭,早給我添一堆妹妹了。”
殷墉:“他自己不想,就怕皇上要他納妾。”
殷蕙:“剛去金陵的時候皇上就要賜過側妃,他直言拒絕了,我想皇上不會再自討沒趣吧。”
公爹的心裏裝着整個天下,平時多看魏曕一眼,都算魏曕的榮幸了。
殷墉:“但願如此。”否則他還得擔心孫女鬥不過其他女人。
祖孫倆說完話,殷蕙就去找謝竹意了。
姑嫂倆在一起,聊的全是家常。
“自打王爺封了太子,來咱們家拜訪的人家越來越多,幸好祖父在金陵就是不怕得罪人的姿態,人家來了咱們只管招待茶水,禮物卻一樣不收,全都退掉了。”謝竹意笑着對殷蕙道,“還有人精心準備各種稀奇的寶貝,可他們也不想想,祖父見多識廣,能被那點東西迷了眼睛?”
“祖父唯一收的禮,便是飄香樓李家的兩壇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