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77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289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楊敬忠等人常年練兵,本來就曬黑了,兒子前三年做文職,臉又恢復了少年時的白皙,沒想到去南邊待了一年,曬得比當初跟着他打魏昂時更黑。

    永平帝說着,還拉起兒子的袖子,掀開衣領,往裏面看看,好傢伙,肩膀胸腹也快變成了麥黃色。

    魏曕解釋道:“那邊陽光烈,冬日與金陵的春天也差不多。”

    休息的時候,將士們都喜歡光着膀子,魏曕也不例外,所以肩膀就與臉一起曬黑了。

    永平帝捏捏兒子越發緊實的手臂,很是滿意,忽然道:“跟父皇說說交趾的情況。”

    這就是要談正事了。

    魏曕也沒什麼好瞞的,將他在從前的虞國如今的交趾行省內的見聞都說了一遍,包括那邊的百姓都很窮,少有讀書認字的,說的話也都是當地土話,魏國人根本聽不懂。包括那邊的地勢多山多林,不方便開荒耕種,更有險山惡水沼澤灘塗作爲天然屏障,易守難攻。

    永平帝越聽,眉頭就皺得越深,看着兒子問:“你的意思是?”

    魏曕道:“兒臣覺得,非我族人必有異心,交趾早晚會反,不值得父皇放太多精力去治理。”

    打是能打贏,但想徹底讓那邊的百姓臣服中原,很難,光是語言教化就難以進行,與其徒勞無功,不如只收朝貢。

    永平帝本以爲自己吃到一塊兒肥肉,沒想到那地方卻堪比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想來前面四朝不去佔領那地方,就是因爲這種顧慮。

    不過,這一仗並沒有白打,既揚了大魏國威,也鍛鍊了南地軍隊。

    永平帝還是高興的,拍拍魏曕的肩膀,問:“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麼賞賜?”

    封是沒什麼可封了,都已經做了親王,金銀珠寶那些賞賜,永平帝覺得兒子也不缺,不如問問兒子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魏曕並無所求:“替父皇分憂,本就是兒臣分內之事。”

    這種一板一眼的回答,永平帝並不覺得意外,再看看兒子,他擺擺手:“罷了,去看看你母后她們吧。”

    魏曕行禮告退。

    離開乾元殿,魏曕先去坤寧宮給徐皇后請安。

    徐皇后知道他路途辛苦,只關心一番,沒有留他太久,魏曕再去鹹福宮見生母順妃。

    順妃瞧見兒子曬得那麼黑,心疼直掉眼淚,問兒子身上可有受傷,魏曕只道無礙。

    順妃又不能扒掉兒子的衣裳檢查,勉強聊幾句,就讓兒子快回家去。

    等魏曕要出宮的時候,永平帝派一個公公追了上來,那公公後面還跟着幾個擡着箱籠的小太監。

    這就是永平帝給兒子的賞賜了,一箱黃金,兩箱綾羅綢緞,還有一匣子專供后妃用的美白養顏膏。

    魏曕多看了一眼放美白養顏膏的匣子,再看看自己的手,轉身朝乾元殿的方向領旨謝恩。

    出了宮門,小太監們先將永平帝的賞賜放到馬車上,魏曕再上了馬車。

    已是五月,金陵又開始熱了起來,魏曕身上有這一路的汗氣,有被人敬酒時灑落的酒氣,甚至還有永平帝嘔吐時沾染的穢氣。

    魏曕打開窗簾,一股午後的熱氣迅速涌了進來,然而習慣了虞國那邊的熱,這點熱氣也不算什麼了。

    路旁種了一一棵棵柳樹,魏曕默默數着,數十下,馬車才能通過兩棵柳樹之間的距離。

    太慢了。

    “快些趕車。”

    車廂裏傳來蜀王殿下的催促,車伕聽了,立即一甩馬鞭,馬車便加快了速度。

    蜀王府。

    殷蕙與孩子們早吃過午飯了,左等右等魏曕還是不見回來,殷蕙就勸三兄妹先去歇晌。

    十三歲的魏衡不願離去,還要繼續等。

    十一歲的魏循也不想走。

    七歲的魏寧當然也要等父王。

    “娘,我們不困。”魏寧拿着扇子坐到孃親身邊,一邊給孃親扇風一邊笑着道。

    殷蕙看着孩子們期待的臉龐,道:“宮裏有慶功宴,父王可能要黃昏才回來了。”

    三兄妹互相看看,全部不爲所動。

    殷蕙沒辦法,就安排兒子們在魏曕這邊歇下,她帶着女兒去了後院。

    期待肯定是期待的,可是暑困也令人難以抵擋,魏寧最先睡着,殷蕙看着女兒的睡顏,也就跟着睡了過去。

    屋裏擺着冰鼎,一絲絲涼意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殷蕙聽到水聲,是丫鬟們往浴室擡水的動靜。

    殷蕙一下子醒了過來。

    她悄悄穿鞋下榻,暫且用髮帶將一頭長髮鬆鬆綁在腦後,穿好外裳走了出去。

    迎春、涼夏已經退到堂屋外面了,正要關門,瞧見王妃,二女笑着朝浴室指了指。

    殷蕙的心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所以,魏曕真的回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朝浴房走去。

    魏曕剛走到屏風後面,剛脫了那件臭氣熏天的外袍,突然聽到開門聲,他目光如冰地看向門口。

    因爲才見過酣睡的妻子與女兒,魏曕就以爲是哪個大膽的丫鬟。

    然後,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紅撲撲的臉上仍然殘留惺忪睡意的妻子,哪怕隔着一層屏風,他也一眼認了出來。

    停頓片刻,魏曕垂眸,繼續寬衣解帶。

    殷蕙卻怔在了門口。

    屏風後的那人,看身影是魏曕無疑,可看顏色,不太對勁兒。

    不過,迎春她們又怎麼可能放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來?

    殷蕙慢慢地走向屏風。

    離得越近,看得就越清楚,看着他背對自己拎起一桶水迎頭澆下。

    嘩啦的水聲驚得殷蕙停下來,視線卻黏在了他身上,看着他寬闊健碩的脊背,看着他修長有力的手臂。

    她就這麼看着,直到魏曕又拎起水桶衝了一遍,就那麼溼漉漉地朝她走來。

    殷蕙臉上一燙,在魏曕徹底繞過屏風前,轉身跑了。

    女兒可還在這邊睡呢,容不得他胡來。

    第170章

    魏曕穿好外袍從浴室出來,看到她坐在堂屋北面的太師椅上,仍是剛剛那副打扮,穿件淺碧色繡玉蘭花的褙子,長髮鬆鬆綁在身後,襯出一張不知爲何而緋麗的臉龐。

    堂屋的門關着,擋住了窗外刺目的豔陽,冰鼎裏不斷冒着絲絲縷縷的霧氣,使得這邊比浴室涼快了不少。

    魏曕坐到殷蕙對面,提起茶壺倒起茶來。

    殷蕙偏頭,終於看清了他現在的樣子,黑是黑了,卻越發顯得英姿勃發,哪裏像個三十三歲的中年男人。

    不但模樣年輕,那身體更是比他二十歲的時候更修長健碩。

    “剛從宮裏回來?”殷蕙問。

    魏曕的視線越過茶碗朝她看來,喝了口中的茶,點點頭。

    殷蕙摸摸自己鬆散的長髮,垂眸道:“我們等了你很久,才睡下,你既然回來了,怎麼沒叫醒我?”

    魏曕就想起兩刻鐘前。

    他也以爲一下車就會看到她們娘四個,結果只看到了長史孫瀚與安順兒,然後從安順兒口中知曉,她們剛剛睡下。

    魏曕就先去看睡在他屋裏的兩個兒子。

    快一年半不見,阿衡已經變成了一個少年郎,哪怕睡着了,那青澀的臉龐依然透出幾分世子的威嚴氣勢來。阿循也長高了,小時候很像他娘,這會兒終於能看出他的影子來。

    來到後院,魏曕又看到了睡在內室的妻子與女兒,相似的面容,一個豔似海棠,一個還只是個臉蛋肉嘟嘟的女娃娃。

    母女倆睡得那麼香,魏曕又怎麼忍心叫醒她們,他甚至都沒有在牀前多待,就怕自己身上的汗臭薰到她們。

    “寧寧還在睡?”魏曕看着她問。

    殷蕙看眼裏面,輕聲道:“是啊,要不是怕吵到她,我都進去梳頭了。”

    說着,她又摸了摸頭髮,盼着他回來,特意精心打扮過,結果只被他瞧見自己長髮凌亂的睡容。

    魏曕的視線隨着她的動作而移動,再喝一口茶,放下茶碗道:“既然如此,你我去浴室說話吧。”

    浴室離東邊的內室最遠,又要夫妻敘舊,又不想打擾女兒,移步浴室便是理所當然了。

    殷蕙就跟着他走了過去。

    魏曕站在浴室門口,看着她走進來,隨即合上門,落閂。

    浴室內也有一張榻,上面已經鋪上了涼蓆。

    兩刻鐘後,夫妻倆一起倒在了席子上。

    殷蕙的指尖只是輕輕劃過席面,便留下一道溼涼的汗痕。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歪過腦袋去看旁邊的魏曕,他也是如此,曬黑的臉龐透出一層因連續消耗體力而顯現出的薄紅來。

    擔心孩子們隨時可能醒來,這一場他急如驟雨,殷蕙的身子骨若是差些,都要散在他手裏。

    緩過來後,魏曕抱她去了浴桶。

    直到此刻,夫妻倆才終於可以真正心平氣和地敘舊,方纔,他心浮,她亦氣躁,都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罷了。

    殷蕙先圍着魏曕轉了一圈,在他身上找到幾處新疤,包括魏曕的臉上,也有兩處豆粒大小的疤,只是因爲已經養了幾個月不再明顯,必須靠得很近才能看清。

    “怎麼弄的?”殷蕙摸着那兩道小疤問。

    魏曕拉下她的手,道:“火銃爆炸,濺起一些碎片。”

    殷蕙一抿脣,眼淚就下來了。

    那火銃炸的地方離他再近一點,他是不是就沒命了?

    “好了,都過去了。”魏曕趕緊將人抱到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