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68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笑佳人字數:3442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四郎還沒站起來,楚王魏昳就開始擦額頭的汗了。
四郎瞧見父王的動作,答道:“稟皇祖父,父王想教我,我,我不敢學。”
魏昳聽得一怔。
他何時教過四郎,因爲四郎瘦瘦弱弱的,到現在跟循哥兒個頭才差不多,他根本就沒想過騎馬的事。
驚訝過後,魏昳也就明白過來,兒子是在替他開脫,這樣父皇就只會嫌棄四郎膽小,不會怪他失責。
永平帝斜眼二兒子,對四郎道:“沒什麼不敢的,回去就練起來吧,明年皇祖父要巡視邊關,你們五個大的都隨朕去。”
兒子們各有差事,一起留在京城,真出什麼亂子也能互相照應。
孫子們從小在蜜罐中長大,該歷練起來了,年紀小,就先跟着他去開開眼界。
第160章
在這場除夕家宴之前,永平帝未對任何人透露過他有巡邊之意。
所以他的話一說完,徐皇后、四妃愣住了,王爺王妃們呆住了,公主駙馬們也都面面相覷。
永平帝看着那一副副呆頭鵝的樣子,笑着端起酒碗。
徐皇后坐在他身邊,替孩子們問:“皇上何時起的巡邊之念?”
其他人都豎起耳朵聽起來。
永平帝感慨道:“早就有了,只是先前都不得空,現在朝內朝外都很穩定,朕就想去邊關看看。”
看看那些手握雄兵的大將們有沒有野心,看看底下的將士們有沒有好好操練,再震懾震懾關外的鄰國們。除此之外,車駕輾轉各地的路上,他還能親眼看看百姓們過得如何,稍微施加些恩惠,便能鞏固一波民心。當然,這一圈下來,相信隨行的孫子們也能對治國練兵有些感悟。
一舉多得的事,永平帝勢必要巡這一趟。
金陵這小地方,他也實在是待夠了。
永平帝又喝了一口酒,那神態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鷹。
徐皇后很瞭解自己的皇帝丈夫,所以也沒有勸阻什麼,笑着問道:“那您打算何時啓程?”
永平帝看眼太子,道:“四月吧,年後還得準備準備。”
徐皇后鬆了口氣,帝王巡邊非同一般,別的不說,光是隨行護駕的侍衛們就得好好挑選,以防有人行刺。
“好了,今夜除夕,咱們好好過年,不用想太多。”
永平帝朝海公公使個眼色,海公公心領神會,吩咐了下去。
緊接着,早在殿外等候的歌姬們翩然而入,獻起舞來。
宮裏的歌姬,舞藝自然不俗,殷蕙此時卻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頻頻地朝衡哥兒那邊望去。
剛剛公爹可是說了,要帶五個孫子同去巡邊,其中就包括她的衡哥兒。
兩輩子殷蕙都沒與兒子分開過,哪怕到了金陵衡哥兒、循哥兒白日要去學宮讀書,晚上總會回來吃飯睡覺,母子天天都能見面。
巡邊,要巡多久?衡哥兒過了年也才十一歲,小小年紀就出那麼遠的門,身邊人能照顧好他嗎,路上會不會有個頭疼腦熱,到了邊關會不會水土不服……
各種各樣的問題一股腦地在她的腦海裏盤旋起來。
兒行千裏母擔憂,不光光是殷蕙,徐清婉、紀纖纖同樣面帶憂容,至於福善、王君芳,她們的孩子還小,都不用去。
宮宴結束,已經是一更時分,即便是在江南,除夕夜裏也冷得徹骨。
人影交錯,殷蕙牽着寧姐兒,終於與魏曕父子三個聚到了一塊兒。
寧姐兒困了,見到父王就要抱。
魏曕當年抱殷蕙都能從燕王府的勤政殿走到東六所的澄心堂,現在抱小小的女兒更是輕而易舉。
殷蕙就一手牽着衡哥兒,一手牽着循哥兒。
孩子們懂事,在宮裏都很安靜,一直到出了宮門上了自家的馬車,循哥兒等一家五口都坐好後,才悄悄問母親:“娘,皇祖父要帶大哥去邊關嗎?”
殷蕙笑道:“應該是了,具體何時動身,要等皇祖父知會下來。”
循哥兒看看身邊的大哥,眼圈慢慢地紅了。
殷蕙沒想到小兒子的眼淚來得這麼快,這一看,她的眼睛也發起酸來,趕緊去看被魏曕抱在懷裏的女兒,假裝幫女兒掩掩斗篷。
衡哥兒安慰弟弟:“我聽皇祖父說了,可能要等四月才出發,還早呢。”
循哥兒腦袋朝後靠着哥哥的肩膀,偷偷地掉眼淚。
哥哥走後,他就要一個人去學宮裏讀書了,再也沒有人陪着他,被父王檢查功課的時候,也只有他自己。
越想,循哥兒的眼淚就越收不住,一串一串地往下掉,還不敢伸手抹,怕被父王發現訓斥。
衡哥兒知道弟弟在哭,可父王就坐在那裏,他得幫弟弟掩飾。
“父王,皇祖父爲何要去巡邊?”衡哥兒很是好奇地問道。
魏曕看看低着頭的妻子,再看看歪着腦袋的小兒子,突然明白爲何循哥兒一直都很怕他了,原來循哥兒不但容貌更像殷蕙,這膽小、愛哭的性子也隨了她。
偏偏越是如此,越得小心對待,免得娘倆哭得更兇。
魏曕也就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先給衡哥兒講起巡邊的意義來,包括兒子跟着皇祖父去巡邊,能受到什麼樣的鍛鍊。
衡哥兒聽得很認真,循哥兒聽着聽着,也被父王的話吸引,漸漸止了眼淚。
幾座王府離皇宮都不遠,魏曕還沒講完,蜀王府就到了。
魏曕對衡哥兒、循哥兒道:“先睡吧,明天父王再繼續給你們講。”
小兄弟倆乖乖點頭。
魏曕去送寧姐兒回房,殷蕙一直將兒子們送過去,兄弟倆經常睡在一起,今晚也不例外。
殷蕙一直逗留到孩子們洗漱完畢躺進被窩。
衡哥兒看着牀邊的母親,笑道:“娘不用擔心,就算明天就出發,皇祖父也會照顧好我們。”
有皇祖父在,誰敢欺負他們。
衡哥兒反而對巡邊非常期待。
殷蕙看着兒子酷似魏曕的小臉,笑了:“好,反正出發還早,娘先不想了,循哥兒也不用擔心,快睡吧。”
循哥兒點點頭,被窩裏的小手抱住了哥哥的胳膊。
殷蕙放好紗帳,留下一盞燈,走了。
一出門,就見魏曕站在廊檐下,也不知在這裏等了多久。
“怎麼還過來了?”殷蕙走到他身邊,下意識地挽住他的胳膊。
魏曕看向她的眼睛,只是燈光朦朧,分辨不出她在屋裏有沒有掉眼淚。
“怎麼待了這麼久?”他反問道。
殷蕙沒說。
回到後院,一進堂屋,魏曕先往她臉上看。
殷蕙也沒那麼容易掉眼淚,嗔了他一眼。
還在燕王府的時候,一大家人有守夜的習慣,一直守到子時才睡下。如今分府單住,魏曕沒有折騰孩子們,剩下他與殷蕙,與其坐着守,不如舒舒服服躺在牀上守,他又不像父王,喜歡聽戲歌舞什麼的,蜀王府裏一個歌姬戲子都沒養。
進了帳中,殷蕙鑽到他的懷裏,愁上心頭,嘆了口氣。
魏曕摸摸她的頭,道:“四郎那身板都要去,衡哥兒你擔心什麼。”
魏曕雖然也有點不放心兒子小小年紀遠行,但他很清楚,如果父皇只帶大郎、三郎去,二哥心裏不會好受,他亦如此。
父皇一口氣點了三房的孫子,嫡庶都有,說明他盼着每個孫子都有出息,而不是只把太子家的孫子當孫子。
另一方面,能去巡邊,確實有利於衡哥兒的成長。
道理殷蕙都明白,她就是突然知曉此事,需要時間緩緩。
“人家大郎、三郎是親兄弟,二郎、四郎也形影不離,就咱們衡哥兒沒個伴。”殷蕙酸溜溜地道。
魏曕:“這樣也好,衡哥兒可以專心見聞,若是帶上循哥兒或八郎,他還得照顧小的。”
作爲父王,魏曕當然知道家裏的孩子跟哪個堂兄弟更親。
殷蕙又想到了小兒子:“循哥兒瞧着比我還捨不得衡哥兒。”
魏曕:“習慣就好,大的們走了,學宮裏只有他、六郎、八郎,八郎與他一心,兩人總不至於被六郎欺負。”
六郎是庶子,也沒有二郎、三郎的底氣。
殷蕙後知後覺地發現,無論她說什麼,魏曕都有話來安慰。
“算了,這其實是好事,咱們不能辜負了父皇的一片苦心。”
宮裏,魏暘、徐清婉夫妻以及大郎、三郎、六郎、眉姐兒這幾個大孩子,還在陪着永平帝、徐皇后、四妃守夜。
漫漫長夜,歌姬們輪流獻舞,爲貴人們助興。
永平帝精神很好,忙了一年難得休息,一會兒欣賞歌姬們的舞姿,一會兒聽聽戲,再與徐皇后、四妃聊聊天,平時沒空聊的,現在想到什麼一一補回來。
溫順妃偷偷打了個哈欠,再與崔淑妃遞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郭賢妃坐在徐皇后下首,困了也不好表現出來。
李麗妃坐在永平帝下首,不時給永平帝敬敬酒,媚眼如波的,伺候得很是殷勤。
魏暘趁喝酒的時候偷偷瞟了眼精神抖擻的父皇,這時候,他多少有點羨慕可以回府休息的弟弟們。
父皇總是遵循着守夜的習俗,可他卻覺得守夜乏味極了,歌姬們再美舞得再好看,只能看不能動,有什麼看頭?而且因爲他是長子,他連看都不能多看,不似二弟那般,至少飽了眼福。
熬着熬着,子時終於到了。
魏暘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帶着妻子、子女朝帝後、四妃拜年。
永平帝笑笑,竟然還帶着家人們去外面欣賞了一會兒金陵城內此起彼伏的煙花,看夠了,這才示意衆人回房休息。
回東宮的路上,魏暘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可真的洗漱完畢躺到牀上,他反而睡不着了,看着旁邊的徐清婉:“你說,父皇去巡邊,帶大郎、三郎就夠了,爲何還要帶二郎他們?”
按理說,他是太子,已經凌駕於四個弟弟之上,那他的兒子們自然也比侄子們尊貴,父皇該區別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