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56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笑佳人字數:3913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其實小姐妹倆的相處,很像她與紀纖纖在一起時的狀態。
紀纖纖肯定有刻意說話給她添堵的時候,她待紀纖纖亦沒有對魏楹、福善的真心喜歡,只是作爲妯娌,不可避免地要經常待在一起,排除紀纖纖討人厭的那些言行,殷蕙也常常會被她逗笑,只要大多數時間都能感覺愉悅,這種妯娌就沒必要撕破臉。
就拿這輩子來說,自從她重生後恢復本性,根本不在意紀纖纖提什麼魏曕與溫如月的舊事,紀纖纖吃了幾次自討沒趣,也就不再提那茬了。
莊姐兒不肯走,紀纖纖自然也有辦法,故意拉着殷蕙坐到對面的美人靠上,悄聲打聽起來:“我聽說,你們家裏來了位表姑娘,是溫姑娘嗎?”
殷蕙點點頭。
紀纖纖稀奇道:“她不是在紹興,爲何來京城了?”
殷蕙嘆息一聲,用同情的語氣道:“薛煥與人拼酒,拼得太狠突然去世,王爺去紹興查案,正趕上薛家辦完喪事,表妹在那邊無依無靠,宅子也即將讓給新任守備,王爺就把她接了過來。”
紀纖纖震驚極了:“薛煥跟王爺他們差不多的歲數吧,怎麼就?”
殷蕙:“這也不算稀罕,都說喝酒傷身,傷着傷着,突然來次大的,就沒撐過來。”
紀纖纖打量她的神色:“好歹也是你們的表妹婿,我瞧着你似乎一點都不傷心?”
殷蕙深深地看她一眼:“是有些內情,但王爺交待過我不能亂說,二嫂也別打聽了吧。”
紀纖纖的好奇心在這一刻攀升到了極點,然而無論她如何撒嬌哄求,殷蕙都不肯透露實情。
紀纖纖無可奈何,想起什麼,她四處看看,奇怪道:“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丟下客人獨自遊園賞花,這可不符合待客之道。
殷蕙:“表妹剛剛喪夫,心裏難受,今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拉着她出來散心,方纔聽說二嫂來了,表妹還沒有做好見客的準備,也是怕二嫂關心起來她又傷感落淚吧,便先回房了。”
紀纖纖有點失望,殷蕙嘴巴嚴,那她直接跟溫如月打聽,或許就問出來了。
就在她想提議去探望探望溫如月的時候,殷蕙看了過來,低聲道:“本來我還想着,你們倆是相伴多年的好姐妹,二嫂也比我更瞭解表妹,由你來安慰她,可能比我更管用,誰曾想,表妹竟然都不敢見你。”
紀纖纖聞言,先是皺眉,想要反駁她何時與溫如月是好姐妹了,溫如月也配?
隨即紀纖纖忽然反應過來,當初殷蕙剛嫁進燕王府時,她爲了看新弟妹的笑話,編了一堆瞎話,甚至故意安排身邊的小丫鬟偷偷說給殷蕙聽,從來佐證她的瞎話。
當時紀纖纖沒覺得什麼,商戶出身的殷蕙與溫如月在她眼裏都如草芥,隨她玩弄,就算到現在,溫如月也還是草。
可殷蕙不是了!
紀纖纖並不想跟殷蕙鬧僵,所以,一想到溫如月人在蜀王府,她那些瞎話隨時可能會被拆穿,再看殷蕙,紀纖纖就臊了起來。
殷蕙只當沒看見紀纖纖驟然變紅的臉,趁機去看女兒,就見莊姐兒真的給寧姐兒扎了一個很漂亮的髮髻,就快要完成了。
“那,以後溫姑娘就一直住在你們這邊了?”
臉上的熱度散去,紀纖纖又問道。
殷蕙點點頭:“大概是吧,等她想嫁人了,我與王爺再爲她挑選良婿。”
紀纖纖抿抿脣,還是提醒道:“那你可小心點,就怕人家不想走。”
她的瞎話也不是完全瞎編的,魏曕對溫如月有情是假,溫如月對魏曕的心思,真的不能再真,要不是燕王半路賜婚,溫如月哪裏捨得離開燕王府,那女人,野心大着呢!
紀纖纖打心底看不上溫如月,就算她經常嫉妒殷蕙日子過得舒服,偶爾也盼着蜀王府添倆新人氣氣殷蕙,可紀纖纖絕不希望蜀王府的新人是溫如月,不想看着一個她深深討厭的人,憑藉表妹的身份與心機,來欺負已經被她接納爲好姐妹的殷阿蕙頭上。
她可以欺負殷蕙,別的女人不行。
殷蕙意外地看着紀纖纖。
紀纖纖瞪她道:“怎麼,你不信我?剛剛可是你親口說的,我比你更瞭解這位表姑娘。”
殷蕙笑了笑:“信,我當然信二嫂。”
就在此時,寧姐兒跑了過來,桃花眼亮晶晶地望着長輩們:“娘,二伯母,我這樣好看嗎?”
紀纖纖心不在焉地瞄了眼,堆出笑來:“好看,寧姐兒最美了。”
臭美完快一邊去,我跟你娘有正事要說呢!
第149章
傍晚魏曕回府,最先發現了女兒的變化。
寧姐兒平時都梳兩個小髻,點綴各式各樣的髮帶或絹花,今早也是這般,可此時的寧姐兒,在頭頂梳了一個圓圓的髮髻,插朵絹花,額前垂下一層略微厚重的劉海兒,頓時顯得比平時多了幾分文靜秀氣。
“父王,我這樣好看嗎?”
早就問過兩個哥哥的寧姐兒,又來問父王了。
魏曕看着女兒期待的眼睛,笑了下:“好看。”
寧姐兒也笑了,小心翼翼地摸摸頭頂,道:“莊姐姐教我梳的。”
魏曕眼中的笑意迅速褪去,看向殷蕙。
殷蕙在與衡哥兒說話,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今晚溫如月依然來這邊用的晚飯。
魏曕並不奉行食不言的規矩,以前在飯桌上,殷蕙與三個孩子都會交流一日的生活,如今多了溫如月,衡哥兒、循哥兒變得像魏曕一樣沉默,除了殷蕙笑着勸溫如月不用客氣,就是寧姐兒隨興與人聊天,一會兒問哥哥們有沒有挨夫子的批評,一會兒問問父王忙了什麼案子。
溫如月能感覺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主要是表哥太冷了。
一桌子六個人,只有表哥與她有親緣關係,表哥都那麼冷,表嫂待她又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做做面子活兒罷了,白日去見她的時候,也像極了在應付差事。
她從小就寄人籬下,小時候姑母好歹是真的疼愛她,如今住在表哥家裏,簡直是渾身都不自在。
“表妹多吃點肉,瞧你現在,瘦得我都心疼。”
殷蕙換了專門夾菜用的筷子,笑容關切地爲溫如月夾了一塊兒紅燒肉。
溫如月連忙道謝。
殷蕙搖搖頭,嗔怪道:“你若不想勞煩我,就自己多加點菜,早點把氣色養好,我也好去母妃那裏交差。”
溫如月紅着臉,還是那副拘謹的模樣。
魏曕看在眼裏,很想安排表妹明天開始一個人在竹風堂用飯,想吃什麼就讓小廚房做什麼,如此既不會讓表妹拘束,又不用勞煩妻子照顧客人。只是,表妹剛來沒幾日,他這麼說了,又怕表妹誤會表哥表嫂不歡迎她,不想跟她一起吃飯。
雖然魏曕確實只想自家人用飯,但待客之道,他不能真那麼做。
終於吃好飯,溫如月告退的時候,別說魏曕了,衡哥兒、循哥兒都不知不覺比剛剛自在了很多。
孩子們對素未謀面的表姑母自然沒有多深的情分,溫如月在他們眼中確實是外人,還不如幾位伯母嬸孃們親。魏曕呢,他嘴上說着要照顧表妹,其實他對溫如月也只是一種親緣上的兄妹責任之情,他會爲溫如月提供優渥的生活,卻不會爲了讓表妹心情好受,便違背自己的行爲習慣去對一個表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簡單來說,讓魏曕掏銀子可以,讓他委屈自己,他不幹。
整個蜀王府,在應對溫如月的事情上,殷蕙反而是最遊刃有餘的那個。
她不喜歡溫如月。
從上輩子溫如月跪在她面前哭求着要做魏曕的妾的那一刻開始,殷蕙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心要與她搶丈夫。哪怕如今殷蕙並不是那麼在意魏曕的感情,魏曕也是她的夫君,就像她的那些首飾,她可以用膩了可以束之高閣甚至賞給丫鬟們,溫如月不請自來開口就要她的東西,殷蕙便不歡迎。
只是,殷蕙不會傻到表現出來,溫如月有剛剛死裏逃生想法偏執做幌子,導致魏曕看不出親表妹的覬覦之意,那殷蕙也能讓魏曕看不出她的敷衍待客之心。
夏日天長些,回到後院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殷蕙坐在東次間的榻上,給孩子們縫香囊。端午節要到了,小孩子們佩上香囊,除了當衣衫點綴,更有驅瘟辟邪之意,所以每年端午,殷蕙都會親手給三兄妹繡香囊。
她安靜地做着針線活兒,魏曕拿本書坐到她對面,夫妻倆中間隔着一張小桌。
殷蕙一直垂着眼,魏曕看看她,再看看她的針線筐,發現她手裏拿着一個香囊,裏面還有三個快要完工的香囊。
魏曕抿了抿脣。
往年端午,她會一口氣縫五隻香囊,一家五口一人一隻。
今年看數量,她應該是沒準備送他。
心不在焉地翻了兩頁書,魏曕想起女兒的新髮髻,皺皺眉,問道:“今日紀氏來過?”
殷蕙瞥了他一眼:“什麼紀氏,你說話客氣些,讓孩子們聽見該誤會了。”
魏曕早就不喜紀纖纖的爲人,得知紀氏竟然造過他的謠言,魏曕更是記了紀纖纖一筆,此時聽妻子竟然還要他敬稱紀纖纖,對紀纖纖頗有維護之意,魏曕不悅道:“她那麼待你,你還要繼續與她往來?”
殷蕙頭也不擡地道:“二嫂早年是騙過我,可從衡哥兒週歲起就沒再提那些了,我又何必爲一些陳芝麻爛穀子斤斤計較。”
魏曕懂了,紀纖纖騙過她,但是改得早,所以她能輕易揭過紀纖纖的壞,可他一直都冷,一直都在鞏固着紀纖纖在她心裏紮下的那根刺,如今又把表妹帶到家裏來,她的怨便難消。
魏曕看向窗外。
真想立刻把表妹嫁出去。
可表妹短時間又絕不可能走出被丈夫虐待的陰霾,去外面給她買座宅子,疏離之意又太明顯。
如果母親跟他們住在一起,還可以將表妹安排到母親身邊,省了她的麻煩,偏偏母親又住在宮裏。
窗外,鳥雀隱入樹梢,夜幕也悄然降臨。
殷蕙縫好最後一針,準備收工了,剛放下針線筐,魏曕忽然繞到她身後,試着替她捏起肩膀來。
殷蕙頓了頓,默許了。
“力道可還行?”魏曕低聲問,與他相比,她身上哪裏都顯得單薄。
殷蕙:“可以再稍微重點。”
捏的太輕,沒有什麼效果。
魏曕就微微加重了力道。
坐在她後面,只能看到她精心挽起的如雲髮髻,看到一支隨着他的動作輕輕顫動的步搖,以及她雪白的脖頸肌膚。
淡淡的花露清香飄過來,魏曕很想將她擁入懷中,像以前每次久別後歸來一般。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都不想招待表妹,更何況她這個表嫂,要照顧的還是一個在謠言中與他有情的表妹。
殷蕙淡淡道:“只怕我照顧得不周,無法讓表妹賓至如歸。”
魏曕:“你已經盡力了,其他的都隨她去,心結歸根要她自己解開。”
殷蕙嗯了聲,又給他捏了會兒,才推開他的手道:“好了,早點睡吧。”
魏曕就看着她留下針線筐,穿好繡鞋去了內室。
魏曕跟了進去,見她坐到了梳妝檯前,知道她有通發的習慣,魏曕便走過去,先她一步幫她取下珠釵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