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50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749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原來永平帝在平城起事時,溫如月就失寵了,薛煥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對溫如月母子倆十分冷落。

    後來永平帝登基,薛煥雖然提了溫如月的妻位,卻怕溫如月在蜀王那裏告狀,便用溫如月的兒子逼迫溫如月寫了那封信,然後將溫如月母子倆幽禁後宅,對外只稱溫如月染病需要靜養。

    溫如月的兒子曾經被汪氏苛待,落下病根,被囚禁後得不到及時治療,去年年底病逝。

    薛煥怕溫如月哭鬧,每日都在溫如月的飯菜裏放些迷藥,如此溫如月即便清醒,也沒有力氣喊叫,更離不開這間被人嚴格看管的屋子,而曾經忠心於她的丫鬟們,早在汪氏進門當年,便全部被發賣去了別的地方。

    這次薛煥的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薛煥是朝廷官員,他一死,消息肯定會上報朝廷,蜀王府也可能會派人來弔唁。

    汪氏自知瞞不住太久,她已經有了計劃,準備在停靈的最後一晚,也就是明晚安排溫如月“悲痛自盡追隨亡夫而去”,沒想到蜀王府的人比她的計劃提前到來,來的還是溫如月的親表哥,蜀王殿下!

    儘管汪氏能咬牙否認丫鬟們的說詞,可是,屋裏還有一個溫如月。

    郎中到後,精心替溫如月調理兩日,溫如月雖然還無法下地走動,卻能開口了,朝魏曕狠哭一通後,開始悉數薛煥與汪氏的罪狀!

    魏曕怒不可遏,將薛家衆人全部送去官府,而薛煥的屍體,也被人從棺槨裏擡出來,拿破席子一卷,丟至荒山喂狗!

    第143章

    紹興施子豐的案子雖然解決了,但還有一些官務要處理,魏曕需要再逗留一段時日。

    他住在縣衙,考慮到薛家死了人陰氣重,魏曕讓長風爲溫如月賃了一處宅子,臨時買下兩個丫鬟,再請來郎中,好好地替溫如月調理病弱的身體。

    白日他坐鎮縣衙,黃昏忙完差事,會來溫如月這邊探望一下。

    溫如月體力不濟,從內室到廳堂這短短的一段路程,都得有丫鬟扶着。

    “表哥……”

    重逢有幾日了,每次見到魏曕,溫如月還是會眼中浮現淚水,心酸難受。

    她這樣,魏曕很愧疚。

    但凡他多關心表妹一些,派人來紹興看看,而不是輕信薛家送過去的書信,以爲表妹真的與薛煥夫妻恩愛,都不會讓表妹落到險些被人害死的境地。

    “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

    溫如月點點頭,慢慢坐到了魏曕對面的椅子上,拿帕子擦掉眼淚,她關心地看向魏曕:“表哥用過晚飯了嗎?”

    魏曕還沒用,嘴上卻道:“吃過才來的,你呢?”

    溫如月笑笑,摸着肚子道:“今天不錯,可以喝肉粥了,還吃了半塊棗糕。”

    魏曕握緊右手。

    他對汪氏用了刑,知曉了來龍去脈。

    薛煥雖然是永平侯府的庶子,與本族父母兄弟的感情卻很深,當年父皇起事,永城侯府站在朝廷這邊,薛煥也是支持魏昂的,並深深地厭惡起表妹,如果不是表妹爲他生了兒子,薛煥可能會直接休了表妹。

    父皇登基後,永平侯府衆人被流放,薛煥痛恨父皇與他,卻不敢明着恨,於是就想出了逼迫表妹寫信報平安的辦法。

    汪氏怕事情敗露,曾經提議讓薛煥嫁妝冷落她,與表妹裝恩愛,如此來籠絡表妹的心,到時候再通過表妹與蜀王府的關係將官職升上去。

    薛煥很有骨氣,做不來大駙馬趙茂的能屈能伸,他寧可冒着可能會被蜀王府察覺的危險,也不想看表妹的臉色,堅持將表妹母子禁足。

    外甥死後,薛煥甚至還想安排表妹“悲痛自盡”,是汪氏膽小,怕辦了喪事消息傳到蜀王府,王府徹查查出端倪。

    於是夫妻倆就繼續關着表妹,直到薛煥突然去世,汪氏再也撐不下去,只能餓着表妹,效仿薛煥之前的毒計。

    表妹餓了那麼久,如今要恢復飲食,也得循序漸進。

    魏曕看向表妹的臉,還是很瘦,好在經過這幾日的調理,恢復了些氣色,不再蠟黃。

    如果表妹以那副面容進京,魏曕怕母親會心疼發瘋。

    “郎中說你要多多休息,時候不早,進去睡吧,我也走了。”

    魏曕不擅長關心人,更不擅長聊家常,問過表妹的飲食,便準備走了。

    溫如月咳了咳,眼看魏曕剛微微擡起的身體又坐了回去,溫如月目光複雜地問:“表哥,汪氏害我,您怎麼懲罰她都是她罪有應得,可她的孩子是無辜的,表哥準備如何處置?”

    魏曕冷聲道:“薛家全族都判了流放,那孩子既然是薛家血脈,我會派人送去薛家的流放之地,讓他認祖歸宗。”

    溫如月動了動嘴脣,半晌才苦笑道:“這樣也好,讓我繼續認他爲子,我實在沒那份心胸,只是,表哥爲了我做了這麼多,會不會讓百姓誤會您仗勢欺人?”

    魏曕:“薛煥、汪氏如此對你,當日前去薛家弔唁的賓客街坊有目共睹,我也命人張貼告示羅列了他們的罪狀,證據確鑿,無可指摘。”

    溫如月嘆道:“如此就好。”

    魏曕又勸了一遍讓她安心休養不用顧慮外面,這便離開了。

    溫如月坐在椅子上,目送表哥挺拔偉岸的背影,眼中再次浮起淚來。

    她在燕王府長大,姑母那麼喜歡她,表哥也只是燕王的庶子,溫如月曾暗暗地憧憬過,她或許可以嫁給表哥,先做皇孫媳,將來再做郡王妃。

    可燕王讓表哥取了殷蕙,那個燕地首富之家的千金小姐。

    紀纖纖故意在她面前誇讚殷蕙的美貌,不過,殷蕙美不美又有什麼關係,婚事已定,她都做不成表哥的妻子了。

    所以,溫如月果斷地去了金陵,投奔父親繼母。

    皇城腳下,處處都是達官貴人,溫如月在京城精心挑選很久,終於憑藉美貌讓薛煥對她動了心。

    其實她還認識身份更高的子弟,但那些人不會娶她爲妻,只有薛煥,既有侯府背景,又有一顆赤誠之心。

    薛煥是庶子,武藝不錯,容貌卻平平,溫如月只是朝他笑笑,薛煥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說服侯爺嫡母來求娶。那時候,薛煥真的很寵她,授官紹興後,夫妻倆過上了如膠似漆的甜蜜日子。然而在紹興任守備的薛煥,深受底下官員、當地望族巴結,試圖勾引他的美人也層出不窮。

    薛煥開始納妾。

    在溫如月與小妾的明爭暗鬥中,她與薛煥的情分越來越淡,早在先帝駕崩魏昂登基燕王還蟄伏平城的那一年,薛煥就與汪氏勾搭上了,前腳燕王起事,薛煥就無情地貶她做妾,迎娶汪氏進門。

    溫如月與兒子被禁足後宅,沒有忠僕使喚,只能忍氣吞聲。

    燕王登基後,溫如月以爲自己終於迎來了曙光,她甚至都想好了要與薛煥和離再讓表哥狠狠地收拾薛煥,薛煥卻彷彿能看透她的心思般,繼續關着她。

    溫如月恨薛煥,連帶着看兩人的兒子也不順眼起來。

    沒人知道,兒子閉上眼睛再也醒不來的那一晚,她並無痛苦,只覺得解脫,至少,她不用再去疲憊地照顧另一人。

    溫如月甚至開始策劃逃走。

    只是薛煥總是快他一步,竟然在飯菜裏下藥。

    餓比禁足更難受,溫如月只能明知飯菜不乾淨還要繼續吃下去。

    薛煥想要她死,汪氏也想害死她,可她命不該絕,表哥來了!

    溫如月仰起頭,任由眼淚滑落。

    她是順妃的親侄女,是蜀王殿下唯一的表妹,從今以後,她會是人上人,再無人敢欺她!

    魏曕在紹興逗留了半個月。

    四月十二,魏曕啓程返京,除了同行的侍衛小吏,隊伍裏還多了一輛馬車,裏面坐着溫如月主僕三人。

    來時快馬加鞭只用了六日,如今多了一輛馬車,路上可能要多耽誤幾日。

    這日路上遇到下雨,衆人急着尋避雨之處。

    馬車顛簸,溫如月挑開一側窗簾,對前面策馬而行的魏曕喚道:“表哥,你先來車上避避雨吧?”

    長風聞言,朝車中的表姑娘看去。

    休養了這麼久,表姑娘雖然清瘦,卻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美貌,臉龐在雨天更顯得白皙動人。

    只是,表姑娘就算不是寡婦,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主動邀請王爺同車,不妥吧?

    魏曕也覺得不妥,所以只道無礙,寧可淋雨。

    冒雨行了兩刻鐘左右,終於看到一座茶寮,衆人忙避入其中。

    除了溫如月與她的兩個丫鬟,其他人都渾身溼透。

    溫如月取出帕子,走到魏曕身邊,要爲他擦臉。

    長風瞥見了,震驚片刻,馬上轉過身。

    魏曕則及時擋住溫如月的手,避開道:“我自己來。”

    用的也是他自己的帕子。

    溫如月一臉苦笑地看着他。

    這晚,衆人在前面的一座驛站投宿。

    驛站條件簡陋,外面又是淅淅瀝瀝的雨,魏曕睡得不沉,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最後停在了他門外。

    對方輕輕地叩門。

    魏曕早根據腳步聲判斷出來,門外的是表妹。

    他穿好外袍,走到門前,打開門板。

    走廊懸掛着昏黃的燈籠,溫如月擡起頭來,清麗的面容上掛着兩行清淚。

    魏曕正要說話,溫如月撲通跪了下去。

    魏曕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溫如月低聲哭訴道:“表哥,薛煥死了,我成了寡婦,爹爹他們也死了,我們家當初租賃的宅子也肯定被主人家收了回去,我就是回了京城也無家可歸,求表哥收留我吧,給我一個姨娘的身份,讓我有個家,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求,不會求你的寵愛,不會影響你與表嫂的感情……”

    魏曕:“你先起來說話。”

    溫如月搖頭:“表哥若是不應,我孤苦無依的,何必再去京城被人指指點點,不如去附近尋個庵子落髮爲尼。”

    魏曕:“何至於如此,你年華正好,表哥自會爲你做主,重新替你挑選良配。”

    溫如月淚如雨下,彷彿魏曕要她嫁人就等於要殺了她,驚慌地道:“不,我不要嫁人,除了表哥,我誰都不信,我怕再被人關起來!表哥,你不知道,那樣的日子太難熬了,如果不是堅信你總有一日會來看我、救我出去,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表哥,求求你成全我吧,給我一個姨娘的名分,讓我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王府……”

    溫如月膝行過來,抱着魏曕的腿失聲痛哭。

    魏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先起來,這樣成何體統。”

    溫如月彷彿怕他似的,抽抽搭搭地鬆開手,扶着門板柔弱無助地站了起來。

    魏曕走到外面,指着她的房間道:“你先回去,有話回京再說。”

    溫如月楚楚可憐地望着他。

    魏曕神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