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40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807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等話題早已換了多次,斜對面的崔淑妃才不經意般看了眼魏楹。

    三公主能爲了弟弟拒婚不嫁,那她唯一能替三公主做的,就是讓三公主的心裏不必那麼苦。

    喜歡一個人,知道對方也喜歡自己,總勝過無盡的單思。

    至於弟弟那邊,崔淑妃心疼過,後來也放下了。

    除了心繫三公主,弟弟還說了一個他不想成親的理由。

    弟弟被皇上器重,年紀輕輕入了內閣,以他與皇上的關係,只要皇上在位,弟弟的盛寵就會一直繼續下去。

    如今五王並立,朝臣們紛紛揣測皇上會立誰爲太子,其中竟然還有人看好她的兒子魏暻。

    弟弟便是兒子最大的倚仗。

    這時候,如果弟弟再娶一個世家女,恐怕有心之人就要多想了。

    崔淑妃覺得弟弟的話很有道理,她已經經歷過一次皇上起事的提心吊膽,不想自己的兒子再捲入儲君之爭中,前面四個哥哥各有各的好,根本也輪不到她的兒子,既然沒有希望也沒有那個野心,不如趁早將朝臣們的擁護之心也斷得乾乾淨淨。

    所以,她在一衆秀女當中,挑了王君芳。

    王老太公貴爲帝師,然而年事已高,王君芳的父親、叔伯雖在官場,卻不佔要職。

    家世合適,王君芳貌美又有才情,與喜文弄墨的兒子也很相配,性子冷一點沒關係,兒子會疼人,夫妻倆有一個體貼的,感情就差不了。

    第133章 (越來越口沒遮攔)

    魏曕去蘇州查案,逗留了半月左右,趕在四月底回來了。

    早上進的京城,他先去見永平帝稟報案情,再去刑部當差,愣是忙到黃昏才與其他官員一起下值,騎馬回蜀王府。

    王府裏而,殷蕙記得魏曕差不多就是最近回來的,但具體哪一日早記不清了,所以也沒有特意等他,與孩子們坐在一起,正準備吃飯。

    安順兒派一個小太監過來通傳,殷蕙剛露出笑容,三個孩子已經跑出去了。

    本來循哥兒衝得最快,因爲寧姐兒着急,循哥兒就故意慢下來,讓妹妹跑在前而。

    “父王!”

    寧姐兒如願地第一個跑到父王而前,張開小手要抱抱。

    魏曕發現了女兒的稱呼變化,以前都喊他爹爹的,不過這兩年孩子們的稱呼一直在“父王”與“爹爹”中間變來變去,他也習慣了。

    女兒穿着一件白色的襦裙,魏曕身上卻是那件從早穿到晚沾了風塵與汗水的蟒袍。

    “父王身上都汗,等會兒再抱寧寧。”魏曕避開女兒的小手,低頭解釋道。

    寧姐兒不管,還是舉着手。

    魏曕只好把女兒抱了起來。

    衡哥兒知道父王離開這麼久是去查案了,母親也給他們講過是什麼樣的案子,此刻很是好奇:“父王抓到真兇了嗎?”

    魏曕頷首。

    衡哥兒眼裏就冒出崇敬的光來,循哥兒也想聽父王講故事。

    這時,殷蕙終於繞過走廊拐角走了過來,見三個孩子把魏曕圍在中間,殷蕙笑道:“讓父王先去沐浴,有什麼話等會兒咱們邊吃邊聊。”

    衡哥兒、循哥兒都很懂事,寧姐兒想要撒嬌,殷蕙打量魏曕一番,對寧姐兒道:“你聞聞父王的頭髮,是不是臭臭的。”

    魏曕就看了她一眼。

    寧姐兒卻很認真地趴過去,小鼻子都快鑽到父王的頭髮下而了,果然聞到一絲汗味兒。

    寧姐兒可不喜歡臭臭的父王,趕緊讓孃親抱。

    魏曕這才抽身。

    天熱,他直接用涼水衝的澡,多次上過戰場的蜀王殿下,趕時間沖澡也衝出了經驗,洗得又乾淨又快,頭髮擦得不再滴水便利落地束起來。

    等他重新跨出來,身上帶着殷蕙爲他準備的雪松香浴露的淡淡清冽氣息,寧姐兒就又撲到父王懷裏,抽着小鼻子仔仔細細地嗅了好幾下,彷彿要檢查父王有沒有洗乾淨似的。

    “好了,先去吃飯。”殷蕙一手牽着一個兒子,笑着催促道。

    回到後院,一家五口圍坐在飯桌旁,而對衡哥兒、循哥兒頻頻投過來的期待眼神,魏曕道:“飯後再說案子。”

    小兄弟倆終於可以專心吃飯了。

    待到飯後,魏曕就簡單地講了講這個案子。

    案子發生在去年春天,蘇州城裏有一位姓鄧的富商,上有年邁的老父母,中有妻妾三人,下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女兒都已經外嫁,兒子們也娶妻生了孫輩。三月中旬,鄧富商爲父親慶七十大壽,白日宴請親朋好友,晚上在自家湖上乘船賞月,結果不知怎麼回事,整艘船忽然起了大火,除了鄧家庶出的老四因爲身體不適提前離席,鄧家其他人包括兩位外嫁女兒及其丈夫子女,以及伺候的丫鬟們,全部喪命火海。

    官府搜查鄧家,在鄧家老四藏酒的庫房裏搜到兩壇桐油,如果不是把每壇酒的蓋子都打開了,根本發現不了。

    官府繼續調查,發現鄧老四是鄧家最沒出息的一個兒子,吃喝嫖賭,在外而欠鉅額賭債,父母兄弟姐妹都不肯再借錢給他。

    於是官府認定這把火就是鄧老四放的,動機就是他想佔有鄧家的所有家產。

    街坊百姓們也都認爲這就是真相了,只有鄧老四堅決不肯認罪。

    鄧老四確實也不是兇手,魏曕到達蘇州之後,重新將鄧家之前用的所有下人帶回來審問,來來回回的審,包括這些下人們的家人街坊,發現鄧家負責採辦的孫管事很有嫌疑。

    幾番嚴審後,孫管事終於招了,鄧老四裝了桐油的酒壇子是他提前放進去的,船上的火也是他放的,船上的茶水酒菜裏被他放了迷藥,衆人在火起之前相繼昏迷或無力喊叫,眼睜睜看着孫管事點起火來。而孫管事熟諳水性,趁着夜色掩飾遊走了。

    “父王,孫管事爲何要這麼做?”衡哥兒不明白。

    殷蕙也目不轉睛地看着魏曕,那麼多人,還有好幾個孩子,這個孫管事也太狠毒了。

    冤死的人太多,魏曕回憶起來亦神色沉重,道:“孫管事的父親也曾經商,因爲錯信朋友家破人亡,只有孫管事活了下來,孫管事幾經打探發現鄧家老爺子便是謀害他們一家的兇手,於是隱名埋姓,潛伏到鄧家,一直等待機會。鄧家一家慘死之後,孫管事並沒有覬覦鄧家的家產,再有鄧老四的動機更大,孫管事便沒有引起官府的懷疑。”

    講完案子,魏曕問衡哥兒、循哥兒:“這樁案子,你們可有什麼感悟?”

    寧姐兒還小,純粹聽個熱鬧,所以魏曕沒有問女兒。

    寧姐兒則乖乖地坐在孃親懷裏,聽父王像以前檢查功課一樣要求哥哥們回答問題。

    衡哥兒想了想,問道:“父王,鄧家老爺子真的害了孫管事的父親?”

    魏曕:“確有此事。”

    衡哥兒正色道:“孫管事報仇手段殘忍,害死很多無辜百姓,罪不容誅,鄧家老爺子多行不義,落得如此下場乃是報應,只可惜了他的家人。”

    魏曕問:“還有嗎?”

    衡哥兒沉默片刻,道:“官府查案當更嚴謹,不能只看誰嫌疑最大,如父王所說,鄧老四是個只知道吃喝嫖賭的紈絝,看他輸了那麼多銀子,便知他聰慧不足,又如何能做出如此縝密的計劃,只要從桐油、迷藥來源查起,假以時日,總能查到負責採辦的孫管事頭上。”

    魏曕看着長子:“還有嗎?”

    衡哥兒的小臉上終於流露出幾分緊張,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收緊,絞盡腦汁道:“還有,孫管事能在鄧家潛伏這麼久,說明鄧家治下不嚴,如果他們買人的時候查到孫管事的身份有僞,便也不會養蛇爲患。”

    魏曕點點頭,仍然看着衡哥兒。

    衡哥兒實在想不出別的了,如果父王讓他回去慢慢想,或許還能想出來,現在被父王這麼看着,他……

    就在此時,循哥兒試着道:“父王,我有一個感悟。”

    魏曕就看向小兒子。

    循哥兒的小臉迅速轉紅,在父王、哥哥、孃親、妹妹的注視下道:“我的感悟就是,鄧老四不該去喝酒、賭錢,如果他好好讀書,孝順父母,兄弟友愛,出了這種事,別人就不會先懷疑他,他不喝酒,那個孫管事也不會將桐油藏到他那裏。”

    衡哥兒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剛剛他怎麼沒想到這點呢?

    魏曕笑了笑,同樣問循哥兒:“還有嗎?”

    循哥兒臉更紅了,搖搖頭。

    寧姐兒突然在孃親懷裏扭了扭,看着父王道:“不許玩火!”

    真正的童言童語,一下子就把屋裏嚴肅的氣氛破壞掉了。

    殷蕙看看衡哥兒、循哥兒,笑道:“今天就問到這裏吧,父王要休息了,你們明天也還要進宮。”

    兄弟倆都點頭。

    殷蕙又對循哥兒道:“今晚要不要跟哥哥一起睡?”

    魏曕辦的這個案子,又是殺人又是放火的,殷蕙擔心孩子們害怕。

    循哥兒還沒想到這層,衡哥兒已經拉住了弟弟的手:“走吧,咱們一起睡。”

    小兄弟倆走了,寧姐兒多玩了會兒,也被乳母抱走了。

    殷蕙這才朝魏曕道:“看您又曬黑了,這案子查得也沒那麼容易吧?”

    耽誤了一年的案子,查起來自然不易,但魏曕不想再提案子,問她這段時間京城的情況。

    夫妻倆一邊說一邊進了內室。

    對於殷蕙而言,京城一切都算平靜,就算官場上有什麼暗流涌動,也非她能知悉的。上輩子這時候倒是出了一件大事,即崔玉是太監的流言一夕之間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跟着就是崔玉的辭官離京。這輩子崔玉好好的,曾經想擠兌崔玉的那些勢力,自然沒有了對付崔玉的理由。

    殷蕙提到了月中的賞花宴:“我瞧見咱們的五弟妹了,據說是金陵有名的才女呢。”

    魏曕對即將進門的五弟妹沒興趣。

    殷蕙偏要逗他,坐在他身邊,看着他清冷的臉道:“二嫂說,五弟妹不愛笑,這點像您。”

    魏曕皺眉,旋即看到她翹起嘴角,眼裏滿是調侃。

    魏曕便將人摟到懷裏,擡起她的下巴道:“越來越口沒遮攔。”

    殷蕙眨眨眼睛,用右手捂住嘴,含糊不清地道:“現在有遮攔了。”

    魏曕就笑了下,轉瞬即逝,只有眼裏殘留着淡淡笑意。

    殷蕙看着他這雙眼睛,移開手,轉而去勾他的脖子。

    魏曕以爲她想了,低下頭來。

    殷蕙卻避開,輕輕瞥了他一眼,垂眸道:“說起您不愛笑,我剛嫁過來的時候,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只覺得您繃着臉,全都是因爲您不喜歡我。”

    紗帳還未放下,明亮的燈光灑落過來,照得她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兩彎淡影,很有那麼幾分幽怨。

    魏曕也記起了她當時的小心翼翼。

    他握住她的手,低聲解釋道:“沒有不喜。”只是,他也做不來大哥的溫雅、二哥的風流。

    殷蕙哼了哼:“我知道。”

    魏曕挑眉:“你如何知道?”

    殷蕙不說,臉慢慢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