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13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4064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最關鍵的一步已經跨了出去,不必再隱瞞,魏曕捏捏她的耳垂,道:“平城已歸父王掌控,外面還有十五萬大軍,接下來我們在外征伐,你們該怎麼過還怎麼過,不用擔心。”

    殷蕙裝出擔心來:“十五萬,夠嗎?”

    魏曕:“會慢慢多起來的,父王早有籌劃。”

    殷蕙:“那,你今晚還回來嗎?”

    魏曕:“看父王安排,也可能歸無定期,你照顧好孩子……”

    “不用擔心你。”殷蕙隱含幽怨地打斷他,“每次出門都是這句話,我都會背了。”

    魏曕似乎笑了下,只是那笑意一閃而逝,瞥眼外面,道:“我還沒吃早飯。”

    出了一夜的力氣,竟然還沒吃飯,殷蕙忙鬆開他,陪他往外走。

    即將跨出內室,魏曕突然將她拉到懷裏。

    殷蕙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可一想到接下來的三年魏曕都回不來幾次,她也不在乎了,手攀上他的脖子,腳也踮了起來。

    廚房送了早飯過來,丫鬟們怕餓到主子,腳步匆匆。

    魏曕鬆開殷蕙,看到她面色微紅,眼中漾起水色,那欲語還休的癡慕,讓他想再親上去。

    “我先出去,你,收拾收拾。”魏曕迅速轉身,挑開面前的簾子。

    殷蕙怔了一會兒,低頭看看,衣襟那裏最亂,這是時間緊促,否則他肯定會做的更多。

    理理衣裳,扶扶髮簪,殷蕙這才回到廳堂。

    魏曕、殷墉、殷閬坐在一張桌子旁,無聲地吃着飯,都有事情要忙,都吃得很快。

    殷蕙坐到第四把椅子上,位於魏曕與祖父中間。

    一個是她最親最親的祖父,一個是她兩輩子的夫君,機緣巧合,這二人竟然都陪在她身邊。

    前生今世在腦海裏交織,殷蕙看着看着,眼圈就紅了。

    魏曕看向殷墉。

    殷墉笑着逗孫女:“阿蕙是捨不得祖父,還是捨不得三爺?”

    殷蕙拿帕子擦擦眼睛,故意道:“我捨不得阿閬。”

    殷閬便嗆到了。

    殷蕙兇兇地瞪了他一眼,吩咐站在門口的金盞:“把五郎、七郎叫來吧。”

    金盞快步去了。

    三個男人吃得更快了,早點吃完,還能多跟孩子們說兩句話。

    知道爹爹回來了,衡哥兒是跑過來的,循哥兒跑得慢一點,着急地叫哥哥等等他。

    “爹爹!”衡哥兒衝進來,一頭撲到了魏曕懷裏。

    別人都怕魏曕的冷,衡哥兒只記得爹爹陪他玩的那些時候,親近遠比敬畏多。

    “爹爹!”循哥兒也撲了過來。

    魏曕就一手抱起一個。

    殷墉笑眯眯地在旁邊看着。

    時間有限,魏曕囑咐兒子們要聽孃親的話,就要走了,長風抱着擦拭乾淨的戰甲,已經等候多時。

    衡哥兒看看長風,問:“爹爹要去打仗嗎?”

    魏曕:“嗯。”

    衡哥兒:“打誰?”

    魏曕頓了頓,道:“奸臣。”

    衡哥兒還想再問奸臣是什麼意思,殷蕙將兒子搶到懷裏:“回頭娘給你們講,爹爹他們要出發了。”

    跟着,殷蕙一手牽一個,娘仨一起將三個男人送出澄心堂。

    晨光照亮了三人的臉,冷的冷,笑的笑,都是她的家人。

    第105章

    燕王先殺章炳、謝桂,再奪平城,此舉在朝廷看來已是宣戰,當日正午,燕王便在平城官民與十五萬大軍面前慷慨陳詞,稱奸臣黃仁、齊韜蠱惑新帝禍亂朝綱,又有殷家不孝子殷聞顛倒黑白矇蔽新帝視聽,他要奉先帝祖訓,舉兵南下,替朝廷殲滅朝中的亂臣賊子!

    平城的官兵已聽燕王號令,十五萬大軍也擁護燕王,剩下的百姓們,多多少少都聽說了殷家分家嫡出的二房因爲不孝被趕出家門,殷老太公多好的人,那肯定是殷景善、殷聞父子倆傷透了老太公的心,這種不孝的玩意,竟能在京城攪動風雲,可見朝廷裏的官員都不行!

    所以,城外大軍們發誓追隨燕王時,城內的百姓們也都跟着喊起口號應和,燕王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到此景,露出笑容來。

    率大軍去攻打平城附近縣城之前,燕王留下一萬兵馬駐守平城,交給徐王妃、魏暘統帥,城中一切事務皆由徐王妃指揮,若母子倆有分歧,魏暘當聽徐王妃決策。

    “伯起還年輕,你來守城,我才放心。”燕王握着徐王妃的手,夫妻多年,他深知徐王妃的秉性與才智,謀略不輸他身邊的幾員大將。他對四個妾室是寵是憐,對徐王妃則是敬重欣賞,是成親後三十年的相濡以沫。

    離別在即,徐王妃迎視燕王的眼中有溫情,亦有沉着冷靜:“王爺只管南下,我絕不會讓您有後顧之憂。”

    燕王握緊妻子的手,大步離去。

    魏暘出去送父王,直到站在城牆下,看着大軍遠去,他又在城裏巡視一番,快黃昏才回到王府。

    “母親,父王離開時可有什麼交待?”魏暘問。

    徐王妃看看兒子,如實道來。

    魏暘臉色微變,母親只是一個女人,守城這種大事,父王竟然讓他聽母親的。雖然他也知道母親不是普通女子,可,這是打仗守城啊,父王寧可相信母親,也不肯信他,在父王眼裏,他這個兒子是多沒用?

    徐王妃默默地將兒子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裏,等兒子再次看過來,徐王妃才語重心長地道:“伯起,你父王要爭那個位子,你的目光也要放長遠,只要我們母子守好平城,守城的功勞便全是你的,你又是嫡出,只要你謹言慎行,那個位子也終將是你的,切不可急功近利,越急,越容易露出自己的短板。”

    魏暘有所感悟,看着母親道:“母親教誨,兒子會銘記在心。”

    徐王妃:“嗯,眼下最要緊的是守好平城,剩下的,等大事成了再說,時候不早了,你先早點休息,明早陪我巡城。”

    魏暘告退。

    他往東六所走,隔了老遠就見二弟魏昳、五弟魏暻在所門前站着,大的神色焦急,小的如青竹玉樹,一看就是被二弟拉過來的。

    “大哥!”

    看到魏暘,魏昳跑着趕過來,一連串的問題往外倒。

    不怪他慌,從昨日黃昏王府突然有兵戈之聲,再到晌午父王率大軍出征,這一切他都被矇在鼓裏。魏昳覺得憋屈,老三不提,父王連老四都帶在身邊商討大事,只瞞了他與最小的老五,魏昳心裏能舒坦嗎?這也就罷了,魏昳主要是擔心啊,父王能成事嗎?萬一不成,等待一家人的可不是流放了,都得砍頭!

    “瞧你這點出息,還怪父王沒提前知會你?”魏暘甩開魏昳的手,以長兄之威訓了魏昳一頓,然後對魏暻道:“外面有父王,平城有我與母親,老五該讀書讀書,有空就幫忙盯着大郎他們的功課,別學你二哥。”

    魏暻道是,先走了。

    魏昳膽子小,臉皮卻厚,挨了數落也不在乎,一直追着魏暘走到頤志堂的門口。

    魏暘煩他的糾纏,只好將來龍去脈說了一些,最後道:“你不信我沒關係,難道也不信父王?今天就罷了,明天趕緊冷靜下來,還有差事給你。”

    再怎麼說也是自家兄弟,有些事情交給二弟,比交給外人更放心。

    魏昳想想父王的十五萬大軍,想想父王以前的各種戰功,心裏終於有了些底氣。

    反了,一家人可能更上一層樓,不反,就算留下性命也要流放窮苦之地,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父王做得對,是該爭一爭!

    想明白了,魏昳回了二房的暢遠堂,紀纖纖一直等着呢,夫妻倆進了內室說話。

    紀纖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公爹可真是膽大,太膽大了!

    不過,知道公爹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籌備,紀纖纖對公爹的信心就更足了,就像當初太子剛病逝的時候,她不由地做起美夢來,抱着魏昳的胳膊直笑:“等父王坐上龍椅,你們幾兄弟就會封王,到時候咱們也修個氣派的王府,整個王府都是咱們說了算,再也不用擠在這個小院子了。”

    魏昳:“你想得挺美,就不怕父王敗了?到時候別說咱們要掉腦袋,恐怕你們紀家也要受牽連。”

    紀纖纖終於想到了京城的爹孃。

    她皺皺眉頭,但並不是十分擔心:“我們紀家是千年望族,歷經幾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父王一反,祖父父親只要向朝廷表明毫不知情,朝廷最多暫停紀家男人的官職,避免他們與父王勾結,不可能痛下殺手,落下一個濫殺的惡名。父王敗了,紀家面上無光,父王成了,自會恢復紀家的榮光。”

    魏昳一邊聽着,一邊想四個兄弟的姻親。

    老三那邊是殷家,殷聞雖然得罪了父王,殷墉把家底一交,一下子就成了父王這邊的功臣。

    老四那邊是郭家,更不用說。

    老五那邊雖然沒錢沒兵,卻有個深受父王倚重的崔玉,崔玉那滿腦子主意,發揮好了能抵幾萬兵馬。

    這麼算來,紀家龜縮京城,最沒用了,一點都幫不上父王。

    至於大哥那邊的徐家,現任鎮國公徐耀在兵部做事,無論他自己的軍功還是老國公的戰功,使得徐家在本朝各軍裏都有一定的威望。如果徐家肯支持父王,朝廷便是腹背受敵,如果徐家像紀家一樣明哲保身,那大哥也算跟他作伴了,如果徐家支持朝廷……

    魏昳摸了摸鼻子,真那樣,大哥的妻族就相當於扯了父王的後腿,還不如紀家。

    .

    燕王誓師當日,也派人給京城送了一封摺子,內容差不多,痛罵黃仁、齊韜、殷聞是奸臣小人,新帝年輕被他們矇蔽,那就由他這個王叔替侄子剷除奸佞,才不負先帝冊封藩王時留下的“外戍邊疆、內討奸臣”的祖訓。

    新帝魏昂看了摺子,勃然大怒,立即調兵遣將去鎮壓燕王的造反。

    外面派了兵馬,京城這邊也要嚴查是否有燕王的內應。

    第一波查的,便是燕王府的幾家姻親。

    紀家是望族,不但與燕王是親家,子女也多與京城各世家聯姻,如果沒有證據便將紀家衆人下獄,其他官員恐怕也會心神不安既而生亂。所以,在紀老爺子率領紀家男人主動遞上辭呈以證明紀家沒有勾結燕王的時候,魏昂就準了,稱朝廷會調查清楚,如果確認紀家沒有反心,日後還會官復原職,在那之前,紀家衆人就安安分分在家裏待着,自有士兵監視。

    包括燕王長女魏槿所嫁的夫家、李側妃的母族李家,同樣停官幽禁於府內。

    郭家親戚多在北地,還有一個蜀地的蜀平侯。

    蜀平侯是先帝朝時的老臣,威望只略遜色於徐家,且蜀地偏遠,也許朝廷的兵馬能在詔書抵達蜀地前就壓制了燕王,魏昂就先沒動蜀平侯,只密詔蜀地附近的官員留意蜀平侯的動靜。

    殷家除了一個殷聞,殷墉已經投靠燕王,留着一起抓便是。

    不過,有人提醒魏昂,稱燕王三子魏曕的舅舅溫成在京爲官。

    溫成沒什麼根基,魏昂直接將溫家衆人下獄了,溫成有個女兒溫如月嫁給了永城侯家的庶子薛七,那薛七抗倭有功,且得知燕王造反時便將溫家女兒貶爲了妾室,再加上魏昂有位寵妃是薛家女,魏昂就沒有再追求溫如月的罪狀。

    這幾家都好處理,難的是徐家,徐耀不但是燕王的妻兄,也是魏昂的舅舅。

    魏昂將徐耀請進宮,拿着燕王的摺子跟舅舅哭了一通:“舅舅,皇祖父屍骨未寒,燕王叔便逼朕至此,還請舅舅替朕主持公道!”

    徐耀素來剛正不阿,與徐老爺子一樣忠君,忠於先帝,也忠於先帝親自立下的新帝。

    於是,徐耀當着皇帝外甥的面,大筆一揮,面色鐵青的寫了兩份信,一封給燕王,痛罵燕王不忠不孝,嚴詞勒令燕王迷途知返自己來朝廷負荊請罪,一封給徐王妃,說得也很難聽,從徐家老爺子的家規講到女子的婦德,要徐王妃帶着燕王府的子孫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