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02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155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魏曕似乎嗤了一聲:“你見過狀元?”

    他都沒見過,狀元都在京城。

    殷蕙搖搖頭:“沒見過,但不管哪個狀元,肯定都沒有您長得好,畫得好,寫得好。”

    這話好聽歸好聽,一聽就是口頭奉承,誠意不足。

    魏曕彷彿來了興致,側躺着抱住她,輕捻她的耳珠:“狀元也沒有我溫文爾雅?”

    殷蕙卡了一下。

    魏曕此人,有文有雅的一面,但與“溫”字毫不沾邊,她若繼續吹噓,那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那肯定是狀元郎溫文爾雅,不過我更喜歡您賽龍舟、騎馬射箭的英姿,您真溫文爾雅了,我還不一定稀罕呢。”

    她一邊說,一邊捏了捏他強健的手臂。

    對魏曕而言,她這動作,與二哥摸歌姬的臉沒什麼差別。

    他抓住她的手,懲罰般捏了一下。

    殷蕙吸了口氣,不悅道:“誇您您還不愛聽了?”

    魏曕按住她的頭:“睡吧,有話回去再說。”

    這是在殷家,裏面衡哥兒又隨時可能會醒,他不想再被她勾引。

    殷蕙就在他懷裏打了個一個盹兒,迷迷糊糊的,感覺魏曕好像撥了撥她的頭髮,她也沒去管。

    兩個孩子睡醒後,日頭也沒有那麼毒了,一家四口在殷墉、殷閬的陪伴下逛起了園子。

    晚飯吃得很早,吃完時才是黃昏。

    一家四口上了馬車,殷墉、殷閬站在車外。

    衡哥兒趴在窗邊,戀戀不捨地看着曾外祖父與舅舅。

    殷蕙哄道:“等明年舅舅成親了,娘……”

    說到一半,殷蕙頓住了。

    明年,明年會發生很多事,形勢大不一樣,她或許不再方便出門。

    既然不一定能辦到的事,她不想給孩子承諾,免得孩子失望。

    衡哥兒卻還在等着孃親繼續往下說。

    魏曕見她神色變化,猜到她有顧慮,替她道:“舅舅成親時,咱們一起來觀禮。”

    衡哥兒立即高興地笑了。

    殷蕙也笑,反正是魏曕承諾的,真來不了,兒子就對爹爹失望吧。

    .

    七月下旬,天終於涼快下來。

    天氣宜人,大家又喜歡去逛花園了。

    今日徐清婉竟然也陪着六郎來了園子,妯娌三個湊到一塊兒閒聊。

    紀纖纖故意說徐清婉不愛聽的:“我聽二郎說,三郎經常因爲背不好書被先生罰,這是怎麼回事啊,大郎明明那麼聰明。”

    徐清婉淡笑:“大郎穩重,三郎淘氣,靜不下心背書。”

    紀纖纖:“嗯,這點他們幾個小兄弟哪個都比不上大郎,可惜啊,大郎長得再俊一些,就更討人喜歡了,瞧瞧六郎,漂亮得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徐清婉的笑容就有點端不住了。

    她有兩個兒子,大郎樣樣都好就是容貌更像她,三郎長得就像魏家的孩子,丹鳳眼既好看又有貴氣。

    她不在意紀纖纖誇孟姨娘的孩子,可紀纖纖拿大郎的容貌說事,徐清婉忍不下,也不想忍。

    “是嗎,我倒是覺得四郎長得比六郎好,聲音也好聽。”

    紀纖纖眼角微抽。

    四郎身子弱歸弱,長得確實好看,一點都沒繼承柳姨娘的平庸,而魏昳對柳姨娘的寵愛也一直都在,說什麼多聽柳姨娘說話,他夜裏睡得都好。

    紀纖纖哪都美,唯獨聲音比不過柳姨娘。

    其實她的聲音也好聽,但差了一樣,她就憋屈。

    她們倆在這裏鬥法,殷蕙默不吭聲地坐在一旁,只希望兩人誰也別想起自己。

    就在此時,大房的一個丫鬟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對徐清婉道:“夫人,王妃叫您過去說話!”

    徐清婉瞥眼紀纖纖,與殷蕙點點頭,儀態端莊地走了。

    紀纖纖對着她的背影扔眼刀,扭頭對殷蕙嘀咕道:“要不是她出身好,就憑她的臉,王府選丫鬟都輪不到她。”

    殷蕙皺眉:“二嫂這話太難聽了,您再這麼說,我以後可不敢跟您坐在一塊兒。”

    紀纖纖知道她誰都不想得罪,哼了哼,轉移話題道:“也不知道王妃有什麼事,叫得這麼急。”

    殷蕙回憶片刻,想起來了。

    果然,到了傍晚,從勤政殿回來的魏曕就告訴她一個消息,徐王妃的父親、徐清婉的祖父鎮國公,本朝赫赫有名的開國元勳大將軍,上個月病逝了,建隆帝悲痛不已,追封其爲“武寧王”。

    第94章

    鎮國公乃本朝開國元勳,真正的戰功赫赫,既有軍心又有民心,他這一死,百姓間都有潸然淚下的。

    燕王府齊聚一堂,爲其準備了一場哀悼宴。

    燕王年輕時曾跟着鎮國公打過幾次仗,鎮國公謀勇絕倫又公忠謙遜,燕王發自肺腑地敬佩這位岳父,在妻妾兒孫們面前提及鎮國公的功績時,燕王竟幾度哽咽。

    他一哽,殷蕙等人就跟着擦淚,沒有眼淚也要做出這樣的動作。

    徐王妃、徐清婉哭得眼睛都腫了,無論作爲女兒還是孫女,離家這麼久,一次也不能回去探親,如今與至親陰陽兩隔,怎能不悲不傷。

    世子爺魏暘的眼圈也是紅的。

    大郎、三郎、六郎、眉姐兒都還小,更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本朝戰神,只能看大人們的神色做出緬懷狀,哭是哭不出來的。

    哀悼宴結束,衆人分頭散去。

    一離開勤政殿,紀纖纖的神色就輕鬆起來,心裏很是幸災樂禍。徐清婉只有身世比她強,如今徐家最厲害的老爺子沒了,徐清婉的父親雖然繼承了爵位,可其父無論在戰功還是民心上都遠遠不如老爺子,徐家這戶新貴的沒落乃遲早之事,不像他們紀家,乃金陵城幾朝的名門望族。

    不過,鎮國公深受軍民敬仰,連公爹都爲他哭了,紀纖纖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說什麼不敬的話。

    到了東六所,幾房人紛紛道別,乘着夜色回了自己的院子。

    孩子們被乳母帶走了,丫鬟們伺候殷蕙、魏曕洗漱。

    歇下後,殷蕙聽見魏曕嘆了口氣。

    他是武官,從小聽着皇祖父與幾位開國大將的戰功長大,如今一位傳說中的大將軍病逝了,難免惋惜慨嘆。

    殷蕙安慰般握住他的手。

    魏曕反握住她,什麼也沒說。

    徐王妃那邊,燕王也在安慰妻子,喪禮都準備好了,燕王也替老爺子寫了一份悼詞,明日一併送往京城。

    燕王對自己的這份悼詞非常滿意,既表達了他的緬懷悲痛,又沒有提及徐老爺子的豐功偉績,免得父皇聽說不喜。

    徐王妃看過丈夫的悼詞,再度落淚。

    她爹都死了,王爺還在這裏算計。

    不過,出嫁從夫,徐王妃雖然不滿丈夫的涼薄,卻也知道丈夫才是她日後的倚靠。

    徐王妃擦掉眼淚,打起精神給兄長寫了一封家書,寫好了,也拿給燕王看。

    在這封家書裏面,徐王妃特意提到了丈夫的幾番落淚。

    兄長承爵,丈夫肯定希望兄長能偏向燕王府這邊多些,有什麼事時在皇上面前多替燕王府美言。

    這種話,由燕王來說,拉攏的意思太明顯,既損害燕王的顏面,傳出去也容易授人以柄,由徐王妃說剛剛好。

    燕王看了妻子的家書,將妻子抱到懷裏,夫妻倆又爲老國公哀嘆了一番。

    七月下旬燕王府把喪禮送過去,中秋前,新任鎮國公徐耀的回信到了。

    信先送到了燕王手裏,燕王派人請徐王妃來他這邊看。

    徐王妃匆匆而來,展開信,就見信上只有短短幾行字,主要是告訴她父親的喪禮辦得風光順利,人已入土爲安,讓她愛惜身體,不可太過悲傷。

    半個字都沒有提到燕王。

    她明明說了燕王也很替父親難過,出於禮節,兄長也該提下燕王,譬如說替父親感謝王爺的緬懷之思。

    手裏拿着信,徐王妃又看了一遍,確實一點這種意思都沒有。

    燕王見了,伸手道:“給我看看。”

    徐王妃不敢不從。

    燕王看過信,腦海裏浮現出一張剛正不阿的臉,自然是他的大舅子徐耀。

    老國公就是個謹慎的,除了忠於父皇,其他皇子全部一視同仁,但至少該有的禮數都會盡到,如今看來,他這個大舅子在這方面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燕王面無表情地將信交給妻子。

    徐王妃只能告退。

    翌日早上,徐清婉來這邊請安,就見姑母面帶憂色。

    “娘,您怎麼了?”徐清婉坐到榻邊,輕輕地替徐王妃捶起腿來。

    徐王妃看着自己的侄女兼兒媳,示意下人們都下去,然後朝兒媳嘆了口氣:“王爺怕是怨上你爹了。”

    她簡單地將經過講了一遍。

    徐清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爹爹真是的,怎能如此失禮。”

    徐王妃:“是怕信落到別處,被有心之人利用吧。”

    其實她也能理解兄長,身在京城,天威最重的地方,真與藩王走得近了,就要被朝廷猜疑。

    一邊是朝廷,一邊是藩王,總要選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