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78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626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徐王妃瞄眼那信封的厚度,同樣也是有幾分訝異的,別的不說,老三雖冷還做了武官,但一舉一動都透着皇孫的端方雅度,可這封信塞得鼓鼓囊囊的,與“雅”字毫不沾邊。

    主僕倆笑着對個眼色,嬤嬤便去澄心堂送信了。

    這會兒才是上午,殷蕙正在陪衡哥兒溫習他以前認識的字。

    孩子小,殷蕙每天只教他認五個字,最初都是一些常用的字,等衡哥兒會背詩了,她便直接按照詩句教了。

    連續三首詩隨便抽字,衡哥兒都答對了。

    “五郎真聰明!”金盞、銀盞一起拍手叫好。

    衡哥兒露出得意的小表情,問孃親:“娘,我可以出去玩了嗎?”

    殷蕙點頭,叫金盞、乳母一塊兒陪小家夥去花園。乳母行事或許有些顧忌,但金盞現在已經明白了殷蕙的態度,若別的孩子惡意欺負衡哥兒,金盞會出面護着。

    兩大一小離開不久,送信的嬤嬤到了。

    徐王妃身邊的得力嬤嬤,殷蕙也得給幾分面子,親自出來相迎。

    那嬤嬤笑眯眯地打量了一眼殷蕙,見年輕的三夫人雖然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身段卻並不臃腫,胸是胸腰是腰的,只腹部隆起些弧度,一張牡丹花似的臉蛋更是看不出任何做了娘的痕跡,仍然鮮妍嬌嫩彷彿十五歲剛嫁過來的時候,不由地贊道:“算算日子,三夫人嫁到王府都快滿四年了,怎麼瞧着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殷蕙笑道:“您又哄我開心。”

    嬤嬤與她寒暄兩句,從袖子裏取出那封厚厚的信,揶揄道:“三夫人快看看吧,三爺多惦念您。”

    殷蕙被這封信的厚度驚到了。

    上輩子魏曕去戰場,中間也跟着公爹送了一封家書回來,可那封家書基本上就三句話,先報他的平安,再問問衡哥兒如何府中如何,然後就是“勿念”,沒了。

    嬤嬤欣賞完小媳婦吃驚的模樣,又道:“王妃說了,如果您要給三爺寫回信,趕在傍晚前送到王妃那邊,明早王妃一起交給信差。”

    殷蕙連忙應下。

    送走嬤嬤,銀盞也湊過來說起了俏皮話:“夫人,原來咱們三爺不喜歡說話,喜歡用寫的。”

    殷蕙瞪了她一眼,一個人去內室看信了。

    拆開信封,殷蕙意外發現,裏面除了一頁信紙,還有另一個信封,厚厚的。

    殷蕙先看這個厚信封的封皮,竟然是馮騰寫給廖秋娘的。

    殷蕙呆住了,馮騰又是什麼時候認識了廖秋娘,還寫了這麼厚厚一封信?

    再去看魏曕那張薄薄的信紙。

    “金兵已退,我一切都好,將隨父王追擊金兵。”

    “衡哥兒如何?你身子如何?”

    “歸期未定,勿憂勿念。”

    果然還是熟悉的三句話,只不過將上輩子的“府裏如何”變成了詢問她的身子,“勿念”前也多了“勿憂”兩個字,畢竟她又懷了一個,他肯定會牽掛。

    不過,在這三句話後面,魏曕又解釋了一下馮騰那封信,說是馮騰再三糾纏,他不勝其煩,只好幫他帶了這封信,至於殷蕙要不要幫忙轉交給廖秋娘,完全由她做主。

    殷蕙能從這段話中看出魏曕的無奈,甚至腦海裏已經浮現出馮騰死乞白賴地追着魏曕,魏曕眉頭緊鎖的樣子。

    王妃那邊還等着她的回信,殷蕙不好真的傍晚才把回信送過去,這就吩咐銀盞準備筆墨紙硯。

    拿起筆的時候,殷蕙頓了下。

    上輩子她的回信,雖然沒有馮騰那麼厚,但也寫滿了三頁紙,一頁寫衡哥兒近況,一頁彙報府裏的情況,一頁全是她對他的關心與囑託。思念不好直接訴於紙上,但那一句一句的關心叮嚀,誰又能察覺不到她的心意?

    作爲燕地首富家的姑娘,殷蕙見多識廣,唯獨沒喜歡過誰,與魏曕的婚事,相當於盲婚啞嫁。

    可她運氣很好,嫁了一個又尊貴又俊美又武藝絕倫的魏曕。

    日日面對這樣一個俊夫君,一個白日雖冷夜裏卻會抱着她抵死纏綿的夫君,十五六歲的少女,誰能不動心?

    然而魏曕的身體再熱,他的心都是一塊兒冰,不會給她同樣的癡情。

    上輩子殷蕙被他冰到了,這輩子她再也不稀罕他的情,繼續維持和睦的夫妻相處便好。

    提筆沾墨,殷蕙回了魏曕一頁信,大多數都是在講衡哥兒的趣事,再分別用一句話話交待王府、溫夫人、大房、二房的近況,再用一句話寫她孕事順利,最後以假惺惺的“思君念君,盼歸”結束。

    曾經矜持羞澀不好明言,拐彎抹角地訴說,現在嘛,她不想了卻又得表現出想,乾脆寫句直白大膽的圖省事,他若信了,這濃濃的情意也堪比三頁紙了。

    墨跡幹了,殷蕙將信紙裝入信封,粘好後親自去送到徐王妃那裏。

    徐王妃笑着調侃了一句:“叔夜給你寫那麼長,你怎麼只寫這點?”

    殷蕙裝出羞澀的樣子,垂眸道:“思來想去,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王妃暗暗點頭,這才是御夫之道啊,像老三他們這些皇孫,如果好色,環肥燕瘦的美人隨便他們挑,這時候,一個美人越是殷勤巴結上趕着往上湊,反而越叫人膩味容易失去新鮮感,若即若離的時時刻刻都吊着男人的胃口,受寵的時間才能更長。

    “對了母親,去年圍場上,父王提拔了一個叫廖十三的千戶,您還有印象嗎?”殷蕙攀談道。

    徐王妃想了想,點點頭,那等健碩體格的武將,很難叫人忘記。

    殷蕙道:“廖十三曾經在殷家做過事,她有個叫秋娘的女兒,現在也租着我的鋪子做吃食生意,三爺說,廖十三怕妻女擔心他,求到三爺面前,希望我能派丫鬟過去,給秋娘報聲平安。”

    燕王不在平城這段時間,王府只有負責採辦的下人才能離開,其他人別說進不來,就是想送信送東西進來,也得經過層層覈查,而殷蕙等人也都自覺地遵守着這規定,沒有人仗着受王爺或年輕爺們的寵愛便試圖派遣下人出去。

    如今燕王在邊關打了勝仗,徐王妃心情好,再加上殷蕙也是受了魏曕的囑託,徐王妃同意了:“讓你的人快去快回,別多耽擱。”

    殷蕙乖巧應下。

    等她回到澄心堂,叫來金盞,讓她拿着腰牌去給廖秋娘送信。

    金盞以前經常幫殷蕙跑腿,王府北門的侍衛們都認識她了,再加上金盞拿了腰牌,順利放行。

    金盞一路快走來到了廖秋娘的烤肉饃鋪子。

    因爲與金國的戰事,尚且不知道戰況的燕地百姓們惴惴不安,沒有心情閒逛,所以街上比平時冷清了很多。

    烤肉饃鋪子前只有四五個人等着買饃吃。

    廖秋娘看到金盞,忙把金盞請進來說話。

    金盞氣喘吁吁的,開門見山道:“馮公子託三爺送了一封信過來,給你的。”

    廖秋娘的臉先是漲紅,跟着又很生氣,氣了下又急着問:“我爹呢,他可有寫信?”

    金盞笑道:“你當誰都敢託三爺辦事?廖叔是那種人嗎?不過三爺沒提,就說明廖叔好好的,你不用擔心。”

    廖秋娘反應過來,笑了,是啊,爹爹才不會去三爺面前失禮。

    金盞悄聲問:“夫人叫我問問你,你跟馮公子是怎麼回事?”

    廖秋娘攥攥手裏厚厚的信封,垂着眼道:“沒什麼,他看上我了,可我不喜歡他。”

    她顯然不想多說,推脫又有食客上門,叫金盞快快回王府去。

    金盞確實也不能耽擱太久。

    廖秋娘站在鋪子裏面,遠遠望着金盞的背影,馮騰的信被她塞進了懷裏,鼓鼓囊囊的怪礙事的,叫人想忽略都難。

    沒辦法,廖秋娘只好先回後院去看信。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考題,請用一句話表達思念之情。

    三爺:不需要表達。

    馮騰:一句話怎麼夠!

    蕙蕙:好想您。

    三爺:咳咳

    第73章

    金兵節節敗退,燕王、郭嘯率軍緊追不捨,建隆帝要求他們重創金國,若只是把人打跑了就回去,無法覆命。

    等信差追上大軍,已經過了重陽。

    大軍剛擊敗了金國派來偷襲的一支兵馬,殺死兩千多俘虜八百餘人,燕王心情不錯,正在嘉獎此役立功的將士。

    此次出戰的都是郭嘯手下的年輕將領,一個是他的長子郭遼,一個是他的外甥周統。

    燕王認得郭遼,看周統卻面生,見周統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雖然容貌略顯平平卻高大健壯,眉眼堅毅像個帶兵的好苗子,便多問了幾句:“你什麼時候還有這麼一個外甥?”

    郭嘯那三個將才兒子已經很讓人羨慕了,連外甥都如此優秀,燕王心裏有點酸。

    郭嘯看眼外甥,面露自豪道:“周統他娘是末將一位表妹,王爺自然不曾聽聞,不過周統他祖父王爺肯定聽說過。”

    燕王微微沉吟,腦袋裏立即把本朝幾位有名的武將過了一遍,其中姓周的……

    一個名字浮現出來,燕王吃驚道:“莫非他祖父是蜀平侯周鐮?”

    郭嘯笑道:“正是。”

    魏曕等人看周統的目光也都變了變。

    周鐮乃是當年跟着建隆帝開國的大將之一,建隆帝登基後,封其爲蜀平侯,帶兵鎮守蜀地。

    燕王也越發欣賞起周統來,問:“你這小子,不好好地待在蜀地,跑來燕地做何?”

    周統拱手道:“回王爺,烏國一心臣服我朝,西境這二十餘年都沒有戰事,祖父便派我們兄弟幾個出來歷練,他老人家說,好將軍都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不能光學紙上談兵。”

    燕王贊同地點頭:“老侯爺此話在理,你們都跟着學學。”

    後面這句,他是對魏曕、郭家三兄弟以及馮騰、楊鵬舉等年輕武官說的。

    衆人都道是。

    燕王再看一眼周統,越看越滿意,心裏冒出一個念頭來。

    酒菜端上桌,衆將領齊聚一堂,吃到一半,信差到了,將兩封王府家書一同遞給燕王。

    燕王看過信封,一封交給身邊侍衛收着,一封叫信差去遞給魏曕。

    魏曕面無表情地收進袖子。

    馮騰兩眼冒光地看着他。

    宴席結束,魏曕要回自己的營帳,馮騰影子似的跟着他:“三爺您先拆開看看,看看裏面有沒有秋娘給我的回信。”

    魏曕早就捏過信封,冷聲道:“沒有。”

    馮騰:“您都沒看,怎麼知道沒有?”

    魏曕已經走到營帳前,讓馮騰在門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