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71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笑佳人字數:3635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上輩子好像沒有這茬啊。
有人替小家夥捏了一把汗,有人暗暗幸災樂禍,只有衡哥兒,認真思索了一下祖父的問題,然後道:“我還會背詩。”
衡哥兒快兩周歲了,這半年來在說話上突飛猛進,不但能說長長的句子,還會轉動腦筋了。
燕王似笑非笑:“背一個聽聽。”
衡哥兒看眼孃親的方向,從自己會背的幾首裏面挑了一首:“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天真單純的小兒,口齒清晰地誦讀着。
燕王聽着,忽然落下淚來。
故鄉,他不止一次思念父皇,可是父皇,好像早已忘了他。
“祖父怎麼哭了?”衡哥兒喃喃地問。
燕王吸吸鼻子,拿袖子擦掉眼淚,紅着眼圈道:“祖父想你曾祖父了,曾祖父就是祖父的爹,還想你伯祖父,他是祖父的大哥。”
衡哥兒:“他們在哪兒?”
燕王笑中帶淚:“曾祖父在故鄉,伯祖父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半個多月後,祖孫倆這番對話便由傳旨公公帶到了京城。
建隆帝聞言,大哭一場,即興揮筆賦詩一首,表盡思子之情,派人送去燕地。
燕王收到回信,臨窗遠眺,重新露出笑顏來。
第66章
車馬往來,建隆帝給燕王的那封回信是二月底到的。
這封信到的很是時候,因爲三月初五便是魏杉與楊鵬舉大婚的日子,如果燕王再像之前那般喜怒無常,這場婚事可能都會蒙上一片陰影。
幸好,看過信的燕王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還主動叫來徐王妃、李側妃,打聽婚禮籌辦得如何了。
這個好消息,也由徐王妃、李側妃傳達到了王府各院,包括建隆帝那首感人肺腑的詩。
殷蕙抱住衡哥兒,用力地在兒子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她很清楚,當日的宴席上,公爹就是想拿衡哥兒出氣,也是衡哥兒運氣好,歪打正着背了一首思念故鄉的詩,引得公爹真情流露也好,趁機演戲給傳旨公公也罷,總之都巧妙地向京城的老皇帝傳達了思念之情,減輕了老皇帝對公爹可能會心生怨憤的猜疑。
老皇帝再一回信,公爹也沒有那麼委屈了,雖然以公爹的心性與城府,該暗中籌備的肯定還會籌備,而且會因爲少了京城的猜疑而籌備得更順利。
在奪位這件事上,殷蕙完全支持公爹。公爹大權在握他們這一大家子才能好,公爹若像其他兩個藩王一樣束手就擒,任憑朝廷扣下一頂罪名廢爲庶人再流放到偏遠之地,他們這一大家子人也要跟着吃苦。
“娘,我想出去玩。”衡哥兒見孃親笑得開心,就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他都很久沒有去花園裏玩了,每次要去,娘都說外面太冷,可衡哥兒不怕冷。
“那就走吧,娘陪你去。”殷蕙笑着應道。
衡哥兒高興得直蹦。
東六所、西六所後面分別有一片花園,與勤政殿那邊的王府主花園是相通的,只設了兩座月亮門,不過殷蕙等兒媳婦很少會帶孩子跨過東六所這邊的月亮門,萬一出去了撞見公爹,不合適,倒是西六所的妻妾們,自由更大一些,甚至李側妃還經常去主花園邂逅燕王呢。
今日天氣好,陽光暖融融的,微風拂面,帶來淡淡的梅香。
徐清婉要協理徐王妃籌辦婚事,紀纖纖很閒,也帶着四郎、莊姐兒來了花園,二郎則去書堂讀書了。
看到殷蕙,紀纖纖立即湊了過來,孩子們去一邊玩,妯娌倆坐在太陽底下聊天。
紀纖纖拿帕子拍着胸口,低聲與殷蕙倒苦水:“這一個月可把我憋壞了,哪都不敢去,就這,還因爲四郎挨了父王好一頓數落。”
公爹心情不好,他們光躲着也沒有用,公爹會叫爺們、孩子過去,爺們挨了訓,她們做媳婦的也跟着喪氣。
“三爺捱過訓沒?”紀纖纖好奇地打聽起來。
殷蕙笑道:“倒沒聽他提起過,不過他五天裏有三天宿在衛所。”
說這話時,她用眼神傳達了自己的意思。
紀纖纖羨慕地拍她胳膊:“還是三爺好,惹不起躲得起,像我們家二爺,被訓得腰桿都快挺不直了。”
殷蕙噓了一聲,勸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後來會越來越好的。”
紀纖纖撇撇嘴,能好什麼啊,她都替公爹憋屈,眼看要到手的位子被一個侄子搶了去。
但這話是整個燕王府乃至平城的禁忌,紀纖纖不敢說出來,一邊聊些別的,一邊跟殷蕙一起看起孩子來。
莊姐兒去年九月慶的週歲,如今也一歲半了,小丫頭腿腳靈活,能跑能跳的,一張小嘴巴也繼承了紀纖纖的能說會道,什麼都會說了,甚至還要指揮四郎、衡哥兒。
四郎很聽莊姐兒的話,衡哥兒不一樣,他喜歡跟哥哥們跑跑鬧鬧,不喜歡陪莊姐兒看梅花。
於是,莊姐兒拽着四郎一隻手,衡哥兒也拉着四郎一隻手,兄妹倆隔着四郎爭執起來。
莊姐兒:“四郎是我哥哥!”
衡哥兒:“他也是我哥哥。”
莊姐兒:“我們是一家人,你不是。”
衡哥兒小嘴兒一抿,他也知道,四郎、二郎、莊姐兒住在一個院子裏,大郎、三郎、眉姐兒、六郎住在一個院子裏,只有他,家裏就他一個。
鬆開四郎的手,衡哥兒委屈巴巴地來找孃親了。
殷蕙心疼小家夥,紀纖纖還在旁邊幸災樂禍:“看見了吧,我早就勸你趕緊再生一個,哪怕是庶子,彼此間也是個伴。”
殷蕙輕輕地摸着衡哥兒的頭,並不認可紀纖纖的話。
無論嫡出庶出,其實孩子小時候都一樣,一樣地活潑可愛,但大人們會用他們的態度讓孩子快速明白嫡庶的區別來,就拿紀纖纖一家舉例,二郎待四郎就很兇,莊姐兒這會兒還好,再大一些,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二郎,純粹把四郎當下人使喚。
如果魏曕真弄出一個庶子來,殷蕙不會去苛待一個孩子,但下人們會區別對待,那庶子的姨娘亦會教孩子忍讓或爭搶。
幸好,她知道未來幾年魏曕都不會有庶子,等溫如月進門的時候,衡哥兒已經長大,不像現在這麼需要小夥伴了。
“你們在這裏賞花,我帶五郎去看看魚。”
殷蕙牽着衡哥兒,來到了蓮花池這邊。
池水與外面護城河的水相通,結了一冬的冰,這會兒天暖已經融化乾淨了,水波清澈,幾尾紅鯉魚游來游去。
“娘,我也想要哥哥,住在咱們家的哥哥。”衡哥兒不想看魚,仰頭對孃親道。
殷蕙笑道:“咱們家你最大,就算再有別的孩子,也只會是弟弟妹妹。”
衡哥兒想了想,妥協道:“那就要弟弟,也要妹妹。”
殷蕙輕輕捏他的鼻子:“你還挺貪心!”
衡哥兒笑了起來。
殷蕙趁機拿魚食餵魚,轉移了小家夥的注意力。
.
父王轉喜的消息也傳到了衛所,魏曕鬆了口氣。
據他所知,前面一個月裏,在王府當差的大哥、二哥經常因爲差事上的不足挨父王訓斥,老四、老五雖然沒有當差,可他們還在讀書,父王想挑他們的刺,同樣容易。
魏曕人在衛所離得遠,父王夠不到他,但也被父王叫過去訓過兩次,一次質問他爲何回來的那麼晚,是不是喝酒去了,一次純粹找茬,竟然懷疑他是不是對他心存不滿,所以整天繃着一張臉。
明知父王在無理取鬧,魏曕幾兄弟也只能忍着。
但是,爲了證明自己住在衛所不是爲了躲着父王,魏曕又繼續在衛所住了兩晚,然後才回了王府。
入夜,魏曕向殷蕙打聽這幾日府裏的情況。
殷蕙梳好頭,來到牀邊後直接鑽進他的被窩,半趴在他身上道:“挺好的啊,昨日我們去花園玩還撞見父王了,他在月亮門那邊聽到孩子們的笑鬧聲,命乳母把孩子們帶過去,四郎、莊姐兒都因爲會背詩得了父王的誇讚呢。”
連四郎都被誇了,足見公爹心情是真的好了。
魏曕的心思已經有一大半都偏到她身上了,整個二月兩人就沒親近過幾次,今晚她又如此主動。
不過,他還是問道:“沒誇衡哥兒?”
殷蕙撲哧笑出來,笑着笑着又惱火地掐他一把。
魏曕吸了口氣,抓住她的手。
殷蕙擡起頭,露出一張桃花般嬌豔的臉,眸子裏波光瀲灩:“父王知道衡哥兒會背詩,問他還會別的不,衡哥兒就說他會捶背,肯定是平時看金盞她們伺候我學會的,假模假樣地給父王捶了捶。父王笑得可大聲了,我在門這邊都聽見了,後來父王要獎勵三個孩子,莊姐兒要了絹花,四郎要了書。”
她停頓下來,又用那種似羞似怨的眼神看着他。
魏曕喉頭一滾,有個不好的猜測:“衡哥兒要的什麼?”
殷蕙又擰他的肩膀,擰一下說一個字:“要弟弟,要妹妹,父王大笑,讓他找你來要。”
此話說完,她在公爹面前丟人的尷尬便也化成一股熱意,爬到了魏曕臉上。
夫妻倆面面相覷,然後,魏曕就把殷蕙壓倒了。
殷蕙還捶他:“都怪你!”
魏曕並不認:“怪我什麼,我給你的還少?”
他平時絕不會說這種話,今晚實在是被兒子、老子的對話刺激到了。
殷蕙其實知道事怪不到他的頭上,但就是想拿他出氣。
後來,氣出夠了,汗也出了一身,軟綿綿地給他抱着。
魏曕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回頭好好教教衡哥兒,別什麼話都亂說。”
殷蕙:“你教啊,我白日教他背詩認字已經夠累了,你倒好,一有事就躲衛所裏享清閒。”
旁人只看到衡哥兒的聰慧可愛,殊不知那裏面也有她的功勞。
魏曕沉默,次日早上,殷蕙要去魏杉那邊看看準新娘,因爲要留在府裏等着嫁妹妹的魏曕果然牽着衡哥兒單獨談話去了。
殷蕙看着父子倆的背影,先是好笑,跟着又是悵然。
“夫人,好好的您怎麼嘆起氣來了?”金盞站在她身側,疑惑地問。
殷蕙搖搖頭,這事跟誰說都沒用。
金盞看眼銀盞,兩人對過眼色,她再笑着道:“夫人,前陣子府裏氣氛凝重,有件事我們就忘了提醒您,本想着等二姑娘嫁了再說……”
殷蕙:“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的。”她這會兒沒耐心。
金盞便咳了咳,直言道:“您自己沒發現嗎,您這個月的月事都遲了十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