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60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607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魏曕臉色一沉:“非禮勿視。”

    殷蕙朝他撇撇嘴:“父王允許我們觀禮,就說明不在乎讓我們看幾眼,再說了,不光我,大嫂二嫂還有那些官家少奶奶都看了呢,怎麼,只許你們天天盯着歌姬跳那不正經的舞,我們看幾眼正經的龍舟比賽,都不行?”

    這小嘴叭叭叭地說個不停,魏曕突然將她拉到懷裏。

    殷蕙驚呼一聲。

    魏曕動作一頓,掃眼外面,他便沒有做什麼,只看着她道:“下次不許亂看。”

    殷蕙眸光流轉,索性坐在他的腿上,捏捏他的手臂,一臉神祕地道:“其實我看過比馮指揮使還要健碩的人。”

    馮謖乃燕王麾下第一猛將,無論刀法還是身形之魁梧,魏曕都沒有見過能超過馮謖的,聞言便問:“何人?”

    殷蕙笑道:“明早我讓金盞去安排,傍晚城門口,您親眼見見,便知道我所說不虛了。”

    魏曕懂了:“你的夥計?”

    殷蕙:“差不多吧,如果您感興趣,明晚再與您細說。”

    .

    翌日黃昏,魏曕進了城門,像上次找她的馬般掃視兩側街頭,然後他就看見一位穿灰色粗布短褐的壯漢。

    城門前百姓們熙熙攘攘,個個都在爲生活奔波,唯獨那壯漢,鶴立雞羣猶如一棵歷經寒霜而不倒的蒼松,面容剛毅,目光內斂,彷彿周圍發生什麼都不會牽動他的情緒。

    當魏曕看過去的時候,廖十三也看到了他。

    雖然尊卑有別,廖十三也想接受三夫人的引薦去燕王的護衛所裏做事,可他並沒有像周叔那般卑微地恭迎魏曕,而是維持默立的姿態,只有目光跟隨魏曕,隨着魏曕的移動而移動。

    漫長的對視過後,魏曕朝他點點頭,策馬離去。

    “三爺,那人絕非等閒之輩。”長風也看到了廖十三,對主子道。

    魏曕只想快點回府,向殷氏打聽此人的來歷。

    於是,吃過晚飯,殷蕙就坐在牀上,繪聲繪色地給魏曕講起廖十三行走江湖的英勇事蹟來,譬如祖父遇見廖十三那日,廖十三所在的商隊幾十個護衛都死了,只有廖十三殺都殺不死,劫匪們不想白白折了人手才丟下廖十三在大漠裏自生自滅,又譬如廖十三爲了報答祖父的救命之恩,從此不辭辛苦地替廖家商隊效力,重情重義。

    魏曕默默聽着,此時問:“既然如此,你爲何向我引薦他?”

    她安排廖十三給他相看,不可能只是讓他見識對方魁梧的體格。

    殷蕙猶豫片刻,道:“內情不好明說,總之是我堂哥得罪了廖叔,廖叔鐵骨錚錚,不願再爲我們家效力。哎,通過此事您也能明白我爲何要扶植閬哥兒,我那堂哥,真不是什麼好人,祖父差點被他氣病了。”

    魏曕想到了月初她多出的那趟門,大概就是處理殷聞與廖十三的恩怨了。

    “他住在何處?明日讓長風去試試他的功夫,如果他能打敗長風,我會向父王引薦他。”

    殷蕙高興道:“他就住在潼關烤肉饃鋪子的後宅,鋪子生意忙,前面人多眼雜的,您叫長風去後門叩門。”

    魏曕記下了。

    次日,長風奉命去廖家走了一趟,比試完了,再去衛所見三爺。

    魏曕上下看他一眼:“如何?”

    長風慚愧道:“比了拳腳與刀法,我都輸了。”

    魏曕:“比了多少回合?”

    長風頭垂得更低:“其人力大無窮,拳法我只堅持了十二回合,刀法他精妙不如我,我堅持到了三十招。”

    魏曕點點頭,勉勵道:“輸給他並不丟人,可有受傷?”

    長風難掩苦色:“挨了幾拳。”

    魏曕讓他去軍營領傷藥。

    回到王府,魏曕就去找父王稟報此事。

    燕王聽了廖十三的來歷,摸着鬍子思忖道:“也不知道殷家小子究竟做了什麼。”

    魏曕自然已經派長風查過,結合廖秋娘燒了王家廚房一事,很容易猜到真相。

    燕王哼道:“沒出息的玩意,殷家遲早敗在他手上。”

    早知如此,當年他就該多跟殷墉要點銀子,白花花的銀子,與其糟蹋了,不如充當軍需,還能給殷家後輩積德。

    魏曕垂眸,妻族家裏出了這種事,他面上也不光彩,只是他也惜才,不忍爲了面子錯過一位猛將,廖十三那人,即便不懂兵法,亦可衝鋒陷陣,重挫敵軍。

    燕王瞥見兒子的神色,咳了咳,道:“你媳婦很不錯,純良明理,且舉薦有功,可見殷墉教女有方,只是二房不中用。”

    魏曕:“父王謬讚了。”

    燕王:“嗯,你先帶廖十三去衛所吧,下個月我要去圍場秋獵,到時候再看看他的本事。”

    魏曕領命告退。

    殷蕙從他口中聽說“秋獵”二字,眼睛便是一亮。

    魏曕道:“你先別高興,父王並未說要帶內眷去。”

    殷蕙笑道:“可父王也沒說不許我們去,怎麼,不如咱們打個賭?如果我贏了,您再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輸了,我……”

    她湊到魏曕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魏曕看她:“你當真會跳?”

    殷蕙:“殷家姑娘都多才多藝無所不精,要我給您數數我一共有過多少位女先生嗎?”

    魏曕從未聽過如此自誇之詞,頓了頓,同意與她賭。

    三日後,燕王準備七月中旬去圍場秋獵的消息就在整個王府裏傳開了,不但他會帶上妻妾,還允許兒子們帶上媳婦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蕙蕙:開心!

    二爺&紀纖纖:開心!

    燕王:老三怎麼繃着臉,不想去?

    第56章

    燕王府其實就是一座規格略小的皇宮,規矩森嚴。

    京城的皇后妃子們基本一輩子都出不了宮,燕王府裏的女眷亦是如此,只稍微自由點,譬如郭側妃可以回孃家瞧瞧,紀纖纖偶爾可以拉着二爺魏昳出門逛逛,殷蕙則在燕王的默許下可以每個月出趟門料理嫁妝產業。

    殷蕙外出有因,郭側妃、紀纖纖是恃寵生嬌,而像徐王妃、徐清婉等人,那是自己願意恪守禮法,一點僭越的行爲也不屑。

    但誰又真的喜歡被關在一座華麗的牢籠裏?

    所以,燕王要帶衆人去圍場秋獵的消息一傳出來,王府後宮各房主子丫鬟都喜氣洋洋的,把過年的氛圍都比下去了,二郎、三郎更是差不多每日都要把秋獵掛在嘴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撒撒歡。

    衡哥兒還不懂這些,他只看到孃親與丫鬟們說說笑笑地在收拾各種箱籠。

    衡哥兒很喜歡那些箱籠,也喜歡幫忙收拾,金盞剛取出一件裙子疊好,衡哥兒就給扒亂了,銀盞才把幾樣首飾裝進匣子,衡哥兒就把他的一個小玩具也放了進去。別人都是認認真真地做事,他在那裏認認真真地搗亂,殷蕙訓他,小家夥還開心地笑。

    傍晚魏曕來到後院,看見次間裏擺了一個箱籠,格外突兀,正疑惑箱籠有何用,箱籠裏面的綵緞居然動了,隨即冒出衡哥兒的小腦袋。

    魏曕差點沒繃住笑,走過去要把兒子抱出來。

    衡哥兒推開爹爹的手,就喜歡在箱子裏待着。

    殷蕙對魏曕解釋道:“這一整天都在給我們添亂,後來就喜歡鑽箱子玩,我乾脆給他擺一個在外面。”

    箱子有衡哥兒肩膀那麼高,小家夥一會兒站着,一會兒坐下去。

    箱子兩邊有提手,魏曕叫兒子坐好,他提着提手,將箱籠拎了起來。

    衡哥兒就像坐轎子一樣,跟着爹爹在屋裏轉了一圈,魏曕放下箱子,他還不幹,還要。

    殷蕙坐在榻上,看着魏曕陪兒子轉了四五圈,衡哥兒才肯出來。

    兩輩子,只有與衡哥兒在一起的時候,魏曕才像一個真正的大活人,充滿了人情味。

    不過,衡哥兒也就這兩年能使喚爹爹了,等衡哥兒去書堂讀書時,魏曕就會變成一個徹底的嚴父,開始嚴格教導衡哥兒的學業與武藝。

    .

    各院都收拾妥當,七月十八,天微微亮,王府三代主子們便陸續登上了馬車。

    松林圍場位於北平府屬縣熱河縣,那裏有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原,有綿延千里的密集森林,亦有蜿蜒流淌的河流,曾是遼帝狩獵之地。燕王好武,抵達北平府巡視一圈後,覺得這地方不錯,便命人重新將松林圍場修建起來,方便他以後來此跑馬狩獵。

    藩王不得擅自離開封地,但在封地內可以暢行無阻。

    只是從平城到圍場,要走六七日。

    這日晌午,車馬在一處驛站停下休息,女眷們帶着孩子一塊兒用飯。

    紀纖纖小聲朝殷蕙抱怨:“天天坐在車上,我都要悶死了,渾身也不舒服。”

    不知爲何,紀纖纖明明看不起殷蕙的出身,卻喜歡跟殷蕙說這些瑣事,對徐清婉她便只有挑釁。

    殷蕙笑道:“二嫂再忍幾日,到了圍場就好了。”

    她可記得,上輩子去圍場,紀纖纖像脫籠的鳥兒一樣四處遊玩,要回去的時候她還依依不捨。

    路途雖然顛簸辛苦,但爲了那一個月的快活自在,殷蕙高興忍,這一次,她也要隨性而爲,不再跟着徐清婉天天喝茶賞花。

    吃完飯,大家紛紛趁出發前的短暫功夫,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活動筋骨。

    魏楹來到殷蕙身邊,笑道:“三嫂,我看見你也把飛雪帶上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跑馬?”

    飛雪就是殷蕙那匹白馬的名字。

    殷蕙笑着應道:“好啊,三妹記住這話,別一到圍場,你便把我忘了。”

    燕王寵愛魏楹,他連紀纖纖跑馬都不介意,殷蕙陪着魏楹一塊兒跑馬,燕王就更不會說什麼了。

    公爹可能也體諒她們平時拘束,在圍場的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紀纖纖插話道:“我也帶了馬,咱們一塊兒比。”

    她本來不會騎馬,嫁到燕王府後,見魏楹竟然可以學馬,紀纖纖便也跟魏昳討了一匹漂亮的馬學起來,這次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

    徐清婉帶着丫鬟站在不遠處,彷彿聽不見這邊的嘰嘰喳喳。

    另一側屋檐下,李側妃往這邊瞄了眼,對徐王妃道:“清婉是不是太繃着了?您看纖纖、楹楹她們都不喜歡去找她,寧可圍在老三媳婦身邊。”

    徐王妃淡笑道:“清婉是好靜一些。”

    李側妃笑道:“也是,纖纖、楹楹性子活潑,老三媳婦這一年來也越發伶俐了。”

    溫夫人與崔夫人站在後面,聽着這話總覺得刺耳,並不像什麼誇讚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