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46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笑佳人字數:3388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魏曕想到什麼,擡頭去看殷蕙,就見她也笑着看了過來,頭上插着一支粉嫩嫩的桃花,卻是人比花嬌。
魏曕默默收回視線,按住兒子的小手道:“爹爹不戴,男子都不戴。”
衡哥兒不懂。
魏曕則抱起小家夥,走到別處,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賞花賞了一個時辰,走走停停的,來到東山寺時,殷蕙竟然有點累了,只想躺在客房裏好好歇個晌。
魏曕提前讓長風在寺裏訂了一間僻靜的客院,一家人洗洗臉,僧人們便把午飯端了過來。
衡哥兒吃到一半,居然靠在乳母懷裏睡着了。
“抱下去吧。”殷蕙好笑地道,原來兒子才是最累的那個。
等乳母退下,殷蕙敲敲自己的腿,對魏曕道:“您還想跑馬嗎?”
魏曕看她一眼,嗯了聲。
殷蕙:“那您自己去成嗎?”
魏曕吃了一口素菜,才淡淡道:“我對這邊的路不熟。”
她自己說的,要給他當嚮導,免得迷路。
殷蕙其實也想去的,就是累,如今被魏曕一催,她也就將疲憊拋到天邊,痛快地做出了選擇,吃完立即去內室換了男裝。
魏曕慢慢地品着茶。
門一響,他擡眸看去。
殷蕙準備的男裝倒是沒什麼稀奇,只是當她把長髮全部束起,屬於女子的豔麗彷彿也全部收了起來,只剩那份讓人在酷暑時節也會覺得心曠神怡的清新靈秀。
此時的她,倒顯得比殷閬還要小兩歲。
魏曕又想到了十三歲的五弟魏暻,若是遇到衛所裏的熟人,他假稱她是五弟,那些人大概也不會懷疑,只會詫異五弟怎麼長得這麼俊。
“出發吧。”
魏曕放下茶碗道。
殷蕙笑着隨他往外走。
今日出行,魏曕帶了兩匹馬,他也只有這兩匹,都是父王送他的,一匹矮小,乃是他十歲那年父王專門挑來讓他學馬用的,一匹是他十八歲個子長成了,父王送他的草原駿馬。
其他幾個兄弟也是一樣,雖然嫡庶有別,父王對他們卻一視同仁,沒有特別的偏愛誰或冷落誰。
駿馬他自己騎,矮小的那匹給殷蕙。
兩匹馬站在一塊兒,彷彿一對兒父子。
殷蕙小聲嘟噥道:“我怎麼可能跑得過您。”
其實她也有一匹馬,非常漂亮,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只是她要嫁進燕王府做貴婦,不好讓人知道她會騎馬,那匹馬也就一直留在殷家,沒機會帶過來。
魏曕已經上了馬,見她一臉嫌棄,道:“跑馬怡情,不是要比輸贏。”
殷蕙拍拍馬背,身姿敏捷地跨了上來,坐正了對他道:“比輸贏我也不怕您,只是得騎我自己的馬。”
說完,她又看向魏曕胯下的馬。
魏曕看出了挑釁,也聽出了她的激將法,卻故意不理會,慢慢沿着山路往下跑去。
他不接話,殷蕙只好直接問出來:“那馬跟了我三年了,一直留在殷家,我想它它也想我,您看能不能牽過來,與您的馬放在一起養?”
魏曕想到了殷老的做派,衡哥兒才週歲就給了十萬兩,殷氏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送的馬又會是何等寶馬?
萬一牽過來,把他們幾兄弟甚至父王的馬都比下去,那是害她。
“等我見過再說。”
他沒有一口氣拒絕,殷蕙便笑出來:“好,我跟周叔打聲招呼,讓他趁您回城的時候把馬牽到城門口。”
第42章
如果兩匹馬旗鼓相當,殷蕙或許真會冒出與魏曕比賽跑馬的念頭,但是現在,本來人就比魏曕矮,馬再矮一頭,殷蕙哪還有什麼比賽的心情。
她甚至都想與魏曕背道而馳,免得像個孩子似的跟在他的高頭大馬後。
魏曕行在前面,能聽見後面噠噠的馬蹄聲,知道她一直跟着,他便欣賞起山裏的風景來。
至於跑馬,他每天去衛所都是騎馬去的,想跑隨時可以跑,還用特意來這邊?
不過是縱她一回罷了。
山中多樹,連綿的新綠中偶爾出現幾抹花紅,春日陽光溫暖,鳥雀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追逐鳴叫。
他重在賞景,殷蕙對熟悉的山景沒有太大興趣,恰好一陣風吹來,殷蕙忽然起了興致,一甩繮繩,超過魏曕衝了出去。
不想比賽,但跑馬總比慢慢走有意思。
馬跑起來,迎面的風也大了,隨着馬背輕輕顛簸間,殷蕙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一朵雲,逆風而行。
她越跑越快,眼裏只有遠處的藍天,近處的山路。
魏曕保持兩個馬身的距離跟在後面,視線也從兩側的風景移到了她身上,別看她的馬矮,人也單薄嬌小,那意欲乘風而去的氣勢卻不輸男子。
魏曕忽然想起有一次他與大哥、二哥吃席,二哥魏昳對南北兩地歌姬的點評。二哥說,南地歌姬更嬌更柔,說話軟綿綿的,燕地歌姬更颯爽一些,唱的曲兒自帶一種豪情,夜裏也更放得開。
魏曕沒碰過任何一地的歌姬,王府家宴時常也會有歌姬獻舞,魏曕卻沒有特意去分辨兩地歌姬的差別。
殷氏是他唯一的女人。
去京城之前,夜晚的殷氏溫柔似水,從京城回來後,她的性情變了很多,白日不再拘謹,夜裏也經常抓他兩把。此刻再看她策馬奔馳的身姿,魏曕忽然覺得,她骨子裏的確有幾分豪爽。
兩匹馬拐了個彎,前面的山路上突然出現五匹駿馬,馬背上的男子個個錦衣華服。
並不是很寬敞的山路上,五人並肩排開,阻擋了去路。
殷蕙放慢速度,回頭看向魏曕。
魏曕跑到她前面,示意她跟緊自己,再繼續往前。
那五人已經調轉馬頭,同時打量起兩人來,其中一人指着魏曕的馬震驚道:“那是不是匈奴名馬白蹄烏?”
白蹄烏?
落在後面的殷蕙再次看向魏曕的坐騎,那馬全身毛髮烏黑如緞,只有四隻蹄子是白色的,剛看到時殷蕙還暗暗遺憾這馬如果蹄子也是黑的就更漂亮了,沒想到這馬居然還是名馬。
殷蕙雖然生在大富之家,見識遠超普通百姓,可她對馬種並沒有什麼研究。
看過馬,殷蕙再去看前面那五人,當她的目光落到其中一張俊朗的臉上,不由一驚。
故人重逢的喜悅剛浮上心頭,猛地又想起此時時機不妥,殷蕙垂下眼簾,儘量隱在魏曕身後。
魏曕擋在前面,神色冷淡地掃視那五位富家子弟,忽然察覺其中一人在看向他身後時,神色一怔。
對面的五人確實都是平城的富家公子,今日約好來遊山跑馬。他們的坐騎在平城已經屬於好馬了,如今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公子騎着傳說中的名馬,其中一個穿藍衣的公子便升起一較高下之心,正要上前挑釁,卻被人從後面抓住手腕。
那人回頭,見是謝懷安,奇道:“謝兄攔我做何?”
謝懷安搖搖頭,低聲道:“能騎白蹄烏的人,應該有些來歷,你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藍衣公子有些不高興,只是謝懷安的家世比他家好,他得給謝懷安面子,於是朝其他三人使個眼色,將山路中間讓了出來,然後再去看騎着白蹄烏的冷麪男人。
按照情理,他們既然把路讓開了,對方怎麼也該抱拳或點頭致謝,然而魏曕只是冷着臉穿梭而過。
殷蕙緊追上去,目不斜視。
“怎麼回事,這兩人也太橫了吧?咱們給他讓路他們居然沒有一點表示?”
對着兩人快馬離去的背影,藍衣公子氣憤地叫道,作勢就要騎馬追上去。
謝懷安警告道:“他們是郭將軍家的親戚。”
藍衣公子揚起的馬鞭馬上放了下來,背後冷汗淋淋:“郭將軍?”
燕地只有一位郭將軍,便是十萬禁軍的將領郭嘯。
經商的最怕當官的,別說郭將軍了,就是平城的知府,他們看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哪家親戚,謝兄又如何認得的?”
面對同伴們的詢問,謝懷安只是搖搖頭,謹慎道:“還是不要打聽了,免得禍從口出。”
藍衣公子等人只好作罷。
離開之時,謝懷安又朝身後看了眼,面上浮現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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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面有你的舊識?”
繞過一個山頭,魏曕突然放慢速度,問殷蕙道。
他的臉還是那張冷臉,可殷蕙莫名有種感覺,他不太高興。
想來也是,堂堂皇孫被人攔路挑釁,雖然很快就識趣地讓開了,他還是會生氣吧。
謝懷安阻攔藍衣公子的動作那麼明顯,殷蕙無法撒謊,解釋道:“穿白袍的公子叫謝懷安。我曾祖母便是謝家女,我祖父與謝懷安的祖父是親表兄弟,兩家關係一直都挺好的,所以我與謝懷安從小就認識,他大我三歲,是我表哥。”
魏曕的臉色並沒有任何緩和。
殷蕙想了想,道:“懷安表哥爲人穩重守禮,您也看見了,剛剛他明明都認出我了,也猜到了您的身份,都沒有冒然相認,過後他肯定也不會對那些人說的。”
魏曕的腦海裏便浮現出謝懷安認出她時的眼神。
“衡哥兒該醒了,回去吧。”魏曕突然勒住繮繩,不容拒絕地道。
殷蕙只好挑了一條最近的山路,與他提前返回東山寺。
衡哥兒還睡得很香,甚至還打着小呼嚕,金盞都沒用叫醒乳母,耳朵貼着門板聽了聽,就來覆命了。
殷蕙看向魏曕。
魏曕冷聲道:“等他醒了再動身。”
殷蕙便讓丫鬟們備水,她要擦臉。
睡也睡不了多久,殷蕙索性坐到椅子上,正要叫銀盞幫她解開髮髻,魏曕進來了,叫兩個丫鬟下去。
殷蕙目不轉睛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