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38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530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殷蕙迅速地轉了個身。

    他的臉皮真厚,能夠面不改色地將身體暴露在她面前,殷蕙就做不到。

    魏曕難以察覺地笑了下,穿好了,他來到牀邊坐下,伸手掀她的被子。

    殷蕙猛地捂住,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魏曕目光清明:“起來吧,遲了丫鬟們該猜到了。”

    白日同房本就不妥,在內室也就罷了,在書房成何體統。

    殷蕙輕諷道:“怎麼,您只敢做不敢當嗎?”

    才飽餐過的男人心情很好,只是替她理了理凌亂的發:“你若不想動,我幫你穿。”

    殷蕙抿脣,瞪他一眼,叫他先出去。

    魏曕急着喝茶,怕她磨蹭,走到門口,提醒她道:“半刻鐘後,你不出來,我便進來。”

    說完,他放下了簾子。

    殷蕙只好開始穿衣,好在魏曕急而不亂,並沒有弄皺她的外衣,當殷蕙穿好鞋子下了榻,低頭一看,衣裙整整齊齊的,絲毫看不出裏面的痕跡。

    窗邊有個小小的梳妝檯,殷蕙用最快的速度梳頭完畢,再打開窗戶散散味兒,這就出去了。

    魏曕坐在她之前謄寫的位置上,正在看她的字。

    見到她,魏曕上下打量一眼,確定她身上沒有破綻,道:“叫丫鬟端茶吧。”

    殷蕙轉身看向內間的茶几:“這裏不是有嗎?難道您想喝熱茶?”

    魏曕沒有回答,手上翻了一頁。

    殷蕙突然反應過來,裏面的茶壺被她口對口喝過了,魏曕又是個極其愛乾淨的。

    她哼了哼,打開門,見金盞、銀盞都在廳堂那邊,發現她後都露出擔憂詢問的表情,殷蕙笑了笑,吩咐道:“給三爺泡壺碧螺春。”

    兩個丫鬟終於鬆了口氣,看樣子,三爺沒懲罰夫人呢。

    茶水泡好,金盞端了過來,走進書房,就見三爺與夫人分別坐在書桌一側,一個看書一個看字,畫面十分祥和。

    放下茶水,金盞低頭告退。

    “爲何抄書?”魏曕喝過茶後,再次問道。

    殷蕙對着窗外,哼道:“我見您好像很喜歡這書,所以借了家中的孤本帶回來,抄好了再還回去。”

    魏曕看着她這樣,好像又聽見了安順兒的話,說她剛回來時好像很開心,還特意等他。

    是想向他獻寶吧,她懷着滿腔情意,而他卻面都沒露。

    難怪她會委屈,會賭氣戲耍他。

    一時間,魏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再看看她抄寫的部分,肅容讚許道:“你的字很不錯。”

    殷蕙:“那您慢慢看吧,我去看衡哥兒醒了沒。”

    說完,她起身走了。

    魏曕靜坐片刻,打開那陳舊的孤本,接着替她抄寫起來。

    淡黃的宣紙上,漸漸多了另一種筆鋒凜冽的字跡。

    .

    知道殷蕙一口氣從殷家帶回來五本書後,接下來的幾日,如果無須應酬,魏曕便與她待在書房,兩人各抄一本。

    孤本珍貴,但魏曕也沒有扣下這些孤本的意思,能夠擁有手抄書已然知足。

    初十這日,燕王骨頭又癢了,叫上兒子們一起騎馬出城,去領略郊外的風景。

    大冬天的又能有什麼風景,放眼望去,楊柳光禿禿的有枝無葉,地裏也只有一片片快要凍僵的黃土,偶爾再迎面吹來一陣狂風,二爺魏昳的腦袋都快縮到領子裏去了。

    燕王卻很喜歡城外的遼闊,時而騎馬快跑,停下來時,便輪流與兒子們說話。

    又一次停下來,燕王朝魏曕使個眼色,魏曕自覺地驅馬來到父王身邊。

    燕王問:“老三最近在忙什麼?好像都沒看到你出門。”

    魏曕道:“抄書,殷氏從家裏帶回來幾本兵書,兒子準備抄下來,方便閒時經常研讀。”

    燕王府裏也有大量藏書,燕王本身好武,更是收藏了自古以來幾乎所有名家的戰策兵書,所以魏曕一說,燕王便明白了:“孤本?都是何書?”

    魏曕依次報出書名,有三套兵書,一套山河遊記,還有一本名人碑文。

    豎着耳朵的魏昳聽到這裏,笑道:“既然都帶回來了,三弟直接看原書就是,何必費事抄寫?”

    魏曕淡然道:“殷氏向殷老借書時,承諾會儘快還回去。”

    魏昳偷偷觀察父王的神色,戲謔道:“借的啊,我還以爲三弟妹知道你好讀書,特意要來送你的。”

    燕王刮了他一眼,孤本難得,人家殷家的書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豈能說送就送?

    燕王也不希望老三隨隨便便收殷家送的貴禮。

    當初若非軍需吃緊,燕王絕不會惦記殷家的銀子,他自己不貪,也不想任何一個兒子有貪心。

    “送了也不能要,君子不奪人所好。老三,你媳婦很不錯,既愛書又明事理,你也快點抄,早抄完早還回去,對了,抄好了記得拿給我瞧瞧。”燕王肯定了三兒子夫妻的做派。

    魏曕應是。

    魏昳摸了摸鼻子,老三這門婚事看似門不當戶不對,可實惠真沒少撈,不像他與大哥,目前來看婚事光體面了,妻族什麼也沒幫襯到他們。

    .

    燕王府裏,周叔從外面遞了一封信給殷蕙。

    殷蕙接過信時心裏很是不安,怕周叔的牙疼沒裝好,亦或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去河間府尋找郎中袁道清,等她看完信,才又恢復了笑容。

    周叔在信上說了兩件事。第一,他給殷閬選了四個可靠的護衛,暫時都送到殷閬身邊了,如果殷蕙還想把關,下次回去時可以掌掌眼,從四個護衛裏面選出最合適的兩個。第二,周叔的岳父突然犯了牙疾,疼痛難忍,他要過去照看岳父,如果殷蕙有什麼急事要找他,可以派人去他的岳家找。

    旁人可能覺得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封信,殷蕙卻看懂了周叔的意思,周叔是告訴她,他不用裝牙疼了,因爲他的岳父是真的犯了牙疼,無論殷蕙有什麼計劃,都會辦得更加順利,演戲可能被人看穿,真疼能看穿什麼?

    慶幸之餘,殷蕙也挺同情周叔的岳父的,本來可能看個郎中馬上就治好了,卻要因爲她的計劃耽誤一個月。

    殷蕙讓金盞包了十兩銀子送給傳信之人,算是她補償周叔岳父的一點心意。

    晌午用飯前,魏曕父子幾個回來了,殷蕙沒瞧見旁人,見魏曕的臉被寒風吹得雪白雪白的,暗暗幸災樂禍。

    喝了一碗熱茶,魏曕的臉才恢復幾分血色,瞥她一眼,陪衡哥兒在榻上玩了起來。

    殷蕙閒聊般提到了周叔的信。

    無論殷閬的護衛還是一個管事的岳父犯了牙疾,魏曕都沒放在心上,徑自說起自己的安排:“下午你我繼續抄書,十五傍晚我陪你去家裏還書,然後在城裏逛半個時辰。”

    他答應了上元夜會陪她出去賞燈,就一定會做到。

    只是,這種嬌慣妻子的事素來都是二哥的做派,魏曕不屑,如今有了還書的名頭,且是父王督促儘快還的,他就不怕傳出去被兄弟們嘲笑了。

    殷蕙才不想跟他去賞燈,上元夜就夠冷了,再多個冷冰冰的人,有什麼意思,那日提賞燈的要求只是給他一個臺階下罷了。

    她剛要拒絕,忽然又遲疑起來,難得讓魏曕低次頭,這回若輕飄飄放過,下次再有類似的事,魏曕可能也會期待她只是隨口說說。

    權衡之下,殷蕙開心地朝他笑了笑:“真好,我還以爲您忘了賞燈的事呢。”

    魏曕微怔。

    成親這麼久,他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明媚燦爛。

    就那麼喜歡出府賞燈,還是高興他肯陪她?

    作者有話要說:上元夜。

    三爺:走吧,出去賞燈。

    蕙蕙裹緊斗篷,就很後悔、後悔。

    第35章

    正月十五的傍晚,燕王府又舉辦了家宴。

    燕王與徐王妃並肩坐在主席上,一會兒喝酒一會兒吃肉,紅光滿面的,顯然心情很好。

    殷蕙遠遠地看着公爹,想起上輩子的燕王在熬過兩個多月的牙疼再加上半個月的修養後,整個人瘦得快要脫了形,好在,習武之人底子好,等傷口不再影響進食,燕王很快也就恢復了過來。

    散席後,殷蕙、魏曕還是跟着其他幾房兄弟先回東六所,好像他們並不會外出一樣。

    外面有燈會,燕王府裏處處也掛上了花燈,一路看過來也很漂亮。

    魏杉問紀纖纖:“等會兒二嫂你們還出去逛燈會嗎?”

    殷蕙不由地豎起耳朵,若紀纖纖魏昳也去,大家會不會碰上?

    紀纖纖捧着手爐,開口先噴了一團白霧出來,很是嫌棄地道:“不去,太冷了。”

    魏杉:“前幾年你不都去了嗎?”

    紀纖纖嘴上道:“正因爲去的次數多了,沒什麼新鮮的,所以不想再去。”

    她心裏則想,前幾年她也算是新婦,看魏昳新鮮,看平城也新鮮,拉着魏昳出去玩,既能向徐清婉顯擺魏昳對她的寵愛,又能盡了自己的遊興。如今,她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雖然還是在意魏昳,卻沒了寒冬晚上拉他出去玩的興致,只想早早地鑽進被窩,睡個舒服覺。

    走在前頭的魏昳也在留意妻子與妹妹的對話,聽到紀纖纖的回答,他很是鬆了一口氣。

    逛什麼逛,前幾日被父王拉去騎馬吹風,他都流了兩天鼻涕,今晚再去折騰,他非病不可。

    魏曕目視前方,心中另有想法,殷氏肯定一直都在羨慕二哥願意陪二嫂出門,所以抓到機會便提了這種要求。

    他偏頭往後看去。

    殷蕙往前走,他一回頭,她當然注意到了,目光相觸,殷蕙便笑了笑。

    魏曕馬上轉了回去。

    澄心堂裏,金盞銀盞已經將夫人出門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了,兩個精緻小巧的手爐、兩個暖烘烘的湯婆子,當然,還有放在錦盒裏的五本珍貴的書冊。

    衡哥兒還醒着,穩穩地坐在牀上,看丫鬟們圍着孃親轉來轉去。

    魏曕就在前面等着,殷蕙不好耽擱,穿好斗篷後,殷蕙走過來親了小家夥一口:“衡哥兒還小,等你長大了,娘再帶你出去玩。”

    小小的衡哥兒很好哄,乳母拿個布老虎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殷蕙趁機離開。

    今夜無風,但空氣冷冽,與魏曕匯合後,殷蕙遞了一個手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