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36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433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殷蕙:“一時講不清楚,只是此事對我非常重要,希望您幫我,且一定不能透出風聲去,最好連嬸子也瞞着。”

    周叔看着她期許的眼,應了:“好,我一定替您辦成此事。”

    殷蕙自然信得過周叔。

    周叔走後,殷蕙想到了那個她並沒有見過面的神醫袁道清。

    上輩子,燕王在二月初時就泛起了牙疼,王府與平城附近的名醫都來診治過,有的開了湯藥方子,管用一兩天就又復發了,有的建議燕王拔牙,可燕王那顆牙十分頑固,幾位名醫輪着來也拔不出,用太狠的招數,既怕牙根斷在裏面,又怕牽連出其他毛病,畢竟曾有人因爲拔牙出過人命。

    最後衆醫達成一致,勸燕王忍着,等牙爛壞了自己掉了,也就好了。

    燕王一邊繼續派人遍尋良醫,一邊辛苦忍耐。

    牙疼拖得越久疼得也越厲害,那段時間,王府裏就沒有沒捱過燕王罵的人,賢惠如徐王妃也被燕王粗暴地掀翻過藥湯。

    這種情況,三月裏衡哥兒過週歲,魏曕也不敢去請燕王,再加上一家之主在承受牙疾痛苦,澄心堂也沒有大辦。

    一直到四月裏,燕王派出去的人從河間府帶了在當地頗有盛名的袁道清回來。

    殷蕙不知道袁道清是怎麼爲燕王治療的,反正是治好了,從此留在燕王府做事,一家老小也都被接到了平城。

    殷蕙無意去燕王面前邀功,但早點治好燕王,燕王心情好,衡哥兒的週歲宴就可以大辦了。

    大郎二郎等小兄弟們都有的風光,她的衡哥兒也不能少。

    .

    傍晚殷家衆人同席吃飯,殷蕙意外地發現,殷景善、趙氏夫妻倆又恢復了和顏悅色的虛僞笑臉,不但沒有怒氣泄露出來,還不停地教導殷閬要好好讀書學本事,別辜負了祖父與她的厚望。

    殷蕙看向殷聞,殷聞察覺了,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溫潤,像個好兄長。

    殷蕙知道,肯定是殷聞用什麼法子穩住了他爹孃。

    沒關係,她提前做好準備,無論殷聞有什麼陰謀,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次日上午,在殷家幾位族老的見證下,殷閬的名字被正式寫進族譜,成了殷家大房的嗣子。

    午宴結束後,殷蕙挽着祖父去了藏書閣。

    老管事在外面守着,琉璃窗放了明媚的陽光進來,藏書閣裏一片寧靜。

    二樓窗邊有書桌,殷蕙讓祖父先坐,她在排排書架間走來走去,最後抱了五本書過來。

    “祖父,這些書我想拿到王府去看,看完了再還回來,您看行嗎?”

    殷墉掃眼幾本書的封皮,全是文人眼中的寶貝,包括三本孤本,兩本殷家祖宗們借閱別人的孤本留下的手抄本。

    “是你想看,還是三爺想看?”殷墉調侃道。

    殷蕙撇撇嘴:“他想看,可人家堂堂皇孫,哪捨得下臉在咱們家借書。”

    殷墉笑眯眯的:“所以你就代他借了?我們阿蕙真會體貼人。”

    殷蕙才不是真體貼魏曕,只因魏曕是一家之主,往後她總有需要他通融或幫襯的時候,平時對他好些,要用他了才好開口,不然也似魏曕那般冷冰冰的,魏曕肯幫忙?

    “拿走吧,不還也沒關係,這種好書放在商戶之家,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了。”

    殷墉摸摸那幾本封皮,低聲感慨道。再富的人家,都有敗落的一日,祖宗們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子珍寶,遲早也會被子孫們散出,這是定數,誰也逃不過,所以再珍貴的物件,也不會永遠只屬於一姓人家,不如趁自己還能做主,送給有緣人。

    殷蕙卻哼道:“他連聲祖父都不叫您,憑什麼便宜他,大不了我每本都給他謄一份,孤本還是咱們家的。”

    殷墉根本不計較魏曕的稱呼:“尊卑有別,你爲這個賭什麼氣,他喚你一聲阿蕙,比喚我百聲祖父還好聽。”

    殷蕙在心裏冷笑。

    私底下,魏曕從未喚過她的小名,平時都是直接說話,你啊你的,交待丫鬟時則用夫人、王妃代替。今日當着二叔等人的面,魏曕跟着祖父稱兩聲“阿蕙”,只是給她應有的體面罷了,免得外人猜疑他們夫妻倆關係冷淡。

    “不提他了,祖父,如今閬哥兒是我的孃家親弟,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平時多提點提點他,萬一將來我那邊的生意遇到什麼麻煩,還能叫閬哥兒搭把手。”

    “嗯,祖父心裏有數,你就別費心了,早點回去吧,別讓三爺牽掛。”

    殷蕙破天荒地在孃家住了一晚,還解決了兩件大事,心滿意足,帶上那五本書回了燕王府。

    正是午後歇晌之際,王府各處都靜悄悄的。

    澄心堂裏,安順兒候在書房門外,瞧見夫人主僕,他遠遠地行個禮,再對書房裏面道:“爺,夫人回來了。”

    殷蕙瞧見安順兒通報了,便在原地站了會兒,想着如果魏曕出來,兩人就說說話。

    誰知道,書房裏面並沒有動靜。

    殷蕙輕嗤一聲,領着金盞朝後院走去。

    書房,魏曕繼續看了兩刻鐘的書,猜測這會兒她應該已經洗漱完畢躺在牀上歇晌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去了後院。

    金盞、銀盞趴在廳堂的桌子上打盹兒,聽見腳步聲匆匆起來,迎了出去,齊齊向男人行禮:“三爺。”

    魏曕嗯了聲,越過二女進去了。

    到了內室,就見牀前的紗帳垂落,魏曕不疑有他,站在屏風前脫了外袍。

    等他掀開紗帳,才錯愕地發現牀上只有兩牀鋪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魏曕抿脣,坐在牀邊,搖了搖鈴鐺。

    金盞、銀盞心慌意亂地跑了進來。

    紗帳模糊了三爺的臉,只有三爺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夫人何在。”

    金盞戰戰兢兢地道:“夫人在書房。”

    魏曕:“剛剛爲何不說。”

    金盞嚇得不敢吭聲,銀盞咽掉口水,跪下道:“夫人,夫人交待我們的,說如果您不問話,便不許我們擅自多嘴。”

    魏曕沉默片刻,叫二女退下。

    金盞、銀盞如釋重負,趕緊走了。

    不敢再打盹兒,兩人緊張地注視着內室門口,彷彿裏面住着一隻猛虎,叫人提心吊膽。

    沒過多久,那猛虎,不,三爺出來了,衣袍齊整,面無表情地去了後院的書房。

    兩個丫鬟躲在廳堂門後偷看。

    金盞:“夫人故意捉弄三爺,三爺會不會懲罰夫人?”

    銀盞已經慌到說不出話了,腦海裏全是夫人跪在三爺面前落淚乞饒的可憐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蕙蕙:你把我想得也太沒有出息了。

    銀盞:那您跪了沒?

    蕙蕙:……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第33章

    魏曕走到書房前,試着推了推,門便開了。

    殷蕙坐在窗邊的書桌旁,聞聲擡頭,與他對視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寫字。

    她面前除了紙筆,還擺着一本紙張暗黃的陳舊古籍,魏曕站在她一側,看了看,正是昨日他在殷家藏書閣翻閱過的一冊兵書孤本。

    “怎麼拿回來了?”魏曕問,視線落到她臉上。

    殷蕙頭也不擡:“我喜歡。”

    這話好像沒什麼不對,她是殷家的姑娘,又深受老爺子寵愛,拿些孤本算什麼。

    可魏曕總覺得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書桌對面還有一把椅子,魏曕坐過去,再看她,垂着一張白白淨淨的臉,旁若無人。

    魏曕又看了眼那陳舊的孤本:“爲何謄寫?”

    殷蕙認認真真地寫着字,還是那句話:“我喜歡。”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似乎只是回答問題,並無什麼情緒。

    但魏曕何時被她如此對待過,哪怕最近這幾個月她變了性子,只單獨兩人時,她也不敢將他單獨晾在一邊,愛答不理。

    聯想她在內室擺的空城計,弄得他白脫一回衣裳,魏曕皺眉,道:“你在與我置氣?”

    殷蕙終於又看了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清清澈澈地對着他,彷彿在等他繼續。

    魏曕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想猜:“有話便說。”

    殷蕙偏不說,繼續寫自己的。

    魏曕起身就走,跨出書房時拿餘光掃了眼,她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

    前院,安順兒也準備趴着打會兒盹了,三爺真的只想歇晌,不會去後院,這會兒去了,便不是爲了歇晌,少了也得逗留半個時辰才回來,再加上最近三爺放假沒什麼事要忙,也許三爺會一直在後院待下去。

    剛找到最舒服的打盹兒姿勢,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安順兒蹭地跳了起來,小跑幾步跨出門,歪頭一看,果然是三爺,沉着臉的三爺。

    安順兒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不應該啊,三爺爲那事而去,還能出岔子?

    “備茶。”魏曕越過他,去了裏面。

    安順兒“哎”了聲,忙去泡茶,泡三爺最愛喝的茶。

    只是等他將茶水端到三爺面前,三爺卻接也不接,安順兒斗膽擡眼,就見三爺冷着臉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安順兒不敢提醒,規規矩矩地端着茶。

    在他的雙臂開始顫抖之時,魏曕終於接過茶水,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看着安順兒問:“夫人回府時,神色如何?”

    難不成她在孃家受了委屈,跑回來朝他撒氣?

    才發生沒多久的事,安順兒記得十分清楚,道:“夫人好像挺開心的。”看見他還朝她笑了呢。

    魏曕臉色更沉,既然開心,爲何沒事戲耍他?

    安順兒見主子露出思索狀,再品味一番主子剛剛的問題,安順兒猶豫片刻,低聲補充道:“我給夫人行禮時,夫人的確在笑,跟着,我不是知會您夫人回來了嗎,夫人見了,就在原地站着等了您一會兒,您……夫人離開時,瞧着就不是那麼開心了。”

    天啊,難道夫人爲了這個跟三爺置氣了?

    安順兒都替夫人捏了一把汗。

    魏曕反而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