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9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278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衡哥兒急着吃東西,呀呀地朝乳母叫,乳母忙重新坐下,拿勺子舀煮成粥狀的紅薯泥喂他。

    一勺下去,衡哥兒兩邊嘴角都沾了金紅色的糊糊。

    即便如此,殷蕙也覺得兒子漂亮可愛,一頓飯的時間,她除了自己夾菜吃飯,視線幾乎沒有離開過兒子。

    魏曕放下筷子,去了書房。

    不過到了晚上,吃完晚飯他沒有再走了,逗會兒衡哥兒,等乳母抱走衡哥兒,他徑直去了內室。

    殷蕙梳頭時,他靠在牀上看書。

    丫鬟們端來洗腳水,夫妻倆並肩坐在牀邊,叫丫鬟們伺候。

    自始至終,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魏曕的話非常少,如今殷蕙收了心,也沒有什麼話可與他說。

    主子們各懷心思,金盞、銀盞都察覺了夫人的不對勁兒,以前夫人首先會恭恭敬敬地服侍三爺,然後也會努力找些話說,如今呢,三爺還是那個冷冰冰的三爺,夫人雖然不冷,可好像不愛搭理三爺了,也沒了那份恭敬勁兒,瞧瞧,洗完腳竟然直接鑽到裏面的被窩躺下了。

    退下後,金盞忍不住悄悄問銀盞:“夫人與三爺是不是吵架了?”

    銀盞下意識地搖搖頭:“怎麼可能。”

    夫人怎麼可能敢與三爺吵架,這倆人根本也吵不起來,只要三爺皺皺眉,夫人都怕得要認錯了。

    金盞:“但你沒覺得夫人在三爺面前,好像不一樣了嗎?”

    銀盞沉默,是不一樣了,夫人又變回了殷家的二小姐,我行我素,不必看誰的臉色。

    她喜歡這樣的夫人。

    “別多想了,三爺都沒說什麼。”

    金盞點點頭,可心裏總是莫名地不踏實。

    今晚該金盞守夜,九月底的平城幾乎就是入了冬,哪怕屋子裏燒着地龍,剛鋪好的被窩也冷清清的,幸好夫人體恤她們,也賜了湯婆子下來。

    夜黑人靜,金盞抱着湯婆子取暖的時候,內室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動靜。

    金盞就在被窩裏笑了,果然是她多慮了,三爺與夫人親密依舊呢。

    “二嫂將京城誇得那樣好,你真不想去?”

    魏曕緩緩地問道,吐字的節奏與動作一致。

    殷蕙有種五雷轟頂的荒謬感,這時候他不專心辦事,說什麼話?還提什麼二嫂,京城又是哪輩子的話題?

    “不想去,太遠了。”她偏着頭道,想避開他的氣息。

    魏曕:“真不想?”

    他似乎很執着這個答案,慢吞吞地,給她時間好好考慮。

    殷蕙真不想,她只想他快點,別在這節骨眼吊着她。

    “真不想,祖父去過南邊,說根本沒有傳說的那麼好,冬天溼冷夏天悶熱,春秋雖然氣候宜人,卻時間太短,遠不如平城的氣候叫人舒服,再說了,衡哥兒這麼小,帶出去肯定不方便,不帶他,叫我離開他仨月,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我可捨不得。”

    爲了打消他那根本不必有的懷疑,殷蕙一口氣解釋了很多。

    她的語氣是那麼自然,甚至還用小動作催了催他,哪裏又像在爲不能同去京城而慪氣?

    所以,她真的只是放開了本性,而她的本性,也沒有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在意他。父王讓他娶殷家女是爲了利益,她也並不曾真正把他當夫君看待,之前的種種謹慎殷勤都只是初來乍到的試探摸索,一旦有了兒子在王府立足了腳跟,便可以把他推開,連裝賢惠溫柔都懶得裝了。

    帳子裏太黑,殷蕙看不清魏曕的表情,只感覺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莫名叫人覺得危險。

    她說錯什麼話了?

    殷蕙還在思索,魏曕突然抽身而退。

    殷蕙:……

    簡單地收拾收拾,兩人重新在夜裏躺下,一人一個被窩。

    殷蕙有點睡不着了,今晚他的表現過於異常,那十年裏,他可從來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半途而廢。

    “您沒事吧,是不是我說京城那邊的氣候不好,您不愛聽了?”

    殷蕙低聲對着魏曕的背影道。

    男人沒有理她。

    殷蕙嘆道:“是我失言了,金陵龍脈所在,豈是我隨意置評的,不過您放心,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再妄言。”

    魏曕睜着眼睛,默默地看着外面的帳子,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麼。

    他想起了父王要他娶殷家女的消息剛剛在王府傳開時,王府衆人的表現。

    大哥特意寬慰過他,說父王不屑做強搶民財之事,只能委屈他,這也是爲父王分憂,父王會記着他的功勞。

    二哥也來寬慰他,說殷家女是平城出了名的美人,叫他安心享受豔福。

    母親垂頭嘆氣,自責是她沒用,沒能爲他娶回一個名門貴女,不如兄長們的婚事體面。

    表妹默默垂淚,心疼他接了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替他難過。

    對這門婚事,魏曕確實有過不滿。

    可他沒有遷怒過殷氏,因爲他知道,一切都是父王的決定,殷家根本沒有反對的資格,他必須娶殷氏,殷氏也必須嫁過來。

    殷氏那麼小心翼翼,那麼謹慎地看別人的臉色,魏曕雖然不喜,也能理解她的處境。

    然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那一切只是殷氏的權宜之計罷了,她一早就清楚這門婚事是如何來的,一早就沒想過要與他舉案齊眉,她要的,只是燕王府三夫人的身份,只是母憑子貴帶來的安穩。

    魏曕冷笑。

    他能接受一個出身不相當的妻子,卻不能接受妻子不將他看在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

    三爺:別告訴我沒給你機會,現在改還來得及。

    蕙蕙:聽不懂,有話您直說。

    第17章

    魏曕是個悶葫蘆,他心情好的時候話都不多,如果他刻意不想說話,別人更休想套出來。

    那十年裏,因爲魏曕這糟糕的脾氣,殷蕙沒少生悶氣,人家睡得好好的,她在被窩裏睜着眼睛猜測他究竟在想什麼。

    幸好,她再也不會犯這個傻。

    軟話也說了,魏曕不理人,殷蕙翻個身,裹裹被子自己睡了。

    不知什麼時候,殷蕙忽然醒了。

    身子感覺不太對勁兒。

    看看外面,一片漆黑,殷蕙猶豫片刻,悄悄坐了起來,再從牀腳爬下去。

    眼睛習慣了黑暗,殷蕙從桌子上找到火摺子,去了淨房。

    點亮這邊的燈,殷蕙檢查一下褲子,果然來了月事。

    殷蕙提着燈回到房間,一手打開一扇衣櫃的門。

    雖然她的動作很輕,還是發出了聲音。

    “你在做什麼?”

    帳子裏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殷蕙無奈道:“月事來了,我換條褲子。”

    等了等,魏曕沒了動靜,殷蕙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等她重新鑽進被窩,抓着被子瑟瑟發抖回暖時,發現魏曕翻了個身。

    殷蕙試探着道:“三爺?”

    魏曕似乎不太耐煩地嗯了聲。

    殷蕙就道:“我月事來了,這幾日您擔待些。”

    魏曕沉默。

    他原本就打算晾她一段時間,讓她反思己過,沒想到竟然會撞到她的月事,那接下來的六七日就算他不過來,她大概也不會發覺他其實是在故意冷着她。

    心情不好,魏曕再也沒能入睡,一直躺到天微微亮,馬上起來了。

    來後院用早飯時,發現只有乳母、衡哥兒在。

    雖然他就是爲了衡哥兒才過來的,沒看到殷氏,魏曕還是皺了皺眉。

    銀盞低着頭走到他面前,輕聲解釋道:“稟三爺,夫人身子不適,今早就不吃了。”

    夫人每次月事的第一日都會腹痛,以前都忍了,今早大概實在撐不住了吧。

    魏曕不以爲意,見兒子吃得歡,這麼大點的人竟然吃了小半碗南瓜泥,他心情也好了一些,吃完飯逗逗兒子,便去了書房。

    殷蕙連逗兒子的心情都沒有,躺在被窩裏,一動懶得動。

    “夫人喝點紅糖銀耳湯吧,肚子裏沒東西也不行啊。”銀盞端了羹湯進來,瞧見主子蒼白虛弱的臉,心疼得不行,三爺也真是的,她都說了夫人身子不適,三爺也不知道進來瞧瞧,一點都不會憐惜人。

    “你喂我吧。”

    殷蕙有氣無力地道。

    金盞湊過來,扶着她靠在軟枕上,銀盞再坐到旁邊,一口一口地喂。

    暖湯下肚,殷蕙覺得舒服了些,吃完簡單漱漱口,就又躺下了。

    今日魏曕仍然放假,魏楹那麼機靈,絕不會過來打擾他們夫妻久別團聚,徐清婉等人也不會過來走動,她可以安心地臥牀休息。

    暢遠堂。

    紀纖纖還在坐月子,雖然產後有很多不適,但丫鬟打聽來的一些消息讓她十分愉悅。

    “世子爺平時沉穩莊重,一副對女色不在意的樣子,身邊的姨娘也都是徐氏給安排的,我還以爲他真的不在意美醜,這不去了趟京城,徐氏還跟着呢,他竟然也帶了個歌姬回來,我猜啊,那歌姬一定非常美貌,美到世子爺連徐氏的面子都不給了。”

    丫鬟笑道:“哪有男人不愛美人的,都說柳下惠坐懷不亂,依奴婢看,他不亂,也是因爲坐上去的美人不夠美罷了。”

    紀纖纖一開始還笑,笑着笑着想起一個人來,納悶道:“三爺沒帶歌姬回來,在京城也沒有睡哪個歌姬?”

    丫鬟點頭:“這倒是真的,奴婢從大房那邊打聽到的,說是宮裏賞了八個歌姬,三爺都讓給了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