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4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笑佳人字數:3842更新時間:24/07/05 04:01:53
    她怎麼才發現,這位妯娌居然擁有如此令人心動的姿色?

    世子爺魏暘與家中的弟妹們不熟,雖然聽到了殷蕙的話,卻也只是覺得再尋常不過,未曾多加留意。

    魏曕心中微動,只是不好回頭打量殷蕙。

    一直到徐清婉的目光從自己臉上移開,殷蕙才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晨光從身後傾灑過來,兩家人在地面投下長長短短的影子。

    殷蕙看過那些影子,再看向遠處的湛藍天空,那麼藍那麼澄淨,一如她再無任何雜念的心。

    燕王通常都是在勤政殿的側殿處理家事,平時有什麼家宴也會在這邊舉辦。

    小輩們都會提前到來,魏暘、魏曕兄弟兩家人成了第一波到的。

    爺們坐在一側,殷蕙、徐清婉妯娌倆坐在了西邊,中間隔了一張席位。

    殷蕙坐好後,一擡頭,就對上了對面魏曕的視線,也不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還是巧合。

    殷蕙想,應該只是巧合吧,在澄心堂魏曕都很少留意她,更何況是在外面。

    她若無其事地避開,正好大房的三郎湊到了衡哥兒身邊,殷蕙便自然而然地側身而坐,看三郎逗弄弟弟。

    別管孩子們長大了會不會吵架打鬥,現在都還是小娃娃,喜歡誰才會接近誰,單純不摻假。

    “三嬸快看,五郎吐口水了。”

    幾乎三郎才說完,乳母就輕柔地幫衡哥兒擦了口水。

    三郎看着還必須讓人抱的弟弟,很是得意地道:“我要跟爹爹去京城了,大哥也去,你還小,去不了的。”

    衡哥兒哪裏聽得懂,對着三郎使勁兒,好像要說什麼似的。

    倒是安安靜靜坐在徐清婉身後的眉姐兒,十分羨慕地看了三郎一眼,嫡庶有別,五歲的女娃娃已經多少明白了這規矩。

    這時,二爺一家也來了。

    二爺魏昳容貌俊美而愛笑,風流倜儻,被平城百姓戲稱爲第一美公子,他的妻子紀纖纖也是出場便令人驚豔的大美人,哪怕此刻懷着七個月的身孕,風采依然不減。

    徐清婉出身最貴氣質也最高雅,然則明豔亮麗的紀纖纖一出場,徐清婉頓如月邊的星辰變得黯淡無光。

    “大哥三弟來得好早,叫我慚愧啊。”魏昳笑着在魏暘、魏曕中間落座道。

    魏暘笑道:“沒看出你慚愧,倒看出春風滿面了,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去了京城,你便可以在老四、老五面前擺兄長威風了?”

    魏昳頓時面露苦色:“那大哥還是別去了,你走了,盯着他們倆的重擔就要落在我身上,我可懶得管。”

    魏曕扯扯嘴角,算是附和一笑。

    殷蕙的目光快速在三兄弟的臉上過了一遍,得出了像前世一樣的判斷,論風姿,魏昳的確是燕王府裏最出衆的爺,但論俊美,其實她的丈夫三爺魏曕當屬第一,只是魏曕過於嚴肅冷漠,無論王府裏的下人還是平城的百姓們都光怕他了,哪敢對他的五官評評點點。

    “哎,可惜三弟妹要留在王府照顧五郎,不然隨三弟一同前往京城,見見世面多好。”

    旁邊,剛剛坐下的紀纖纖突然用一副惋惜的語氣道。

    而她的言外之意,則是諷刺殷蕙沒見過什麼世面。

    換做以前,殷蕙定會臊得滿面通紅,此刻她卻心如止水,一臉天真地問:“我覺得平城就很繁華了,難道京城比這邊更繁華嗎?”

    紀纖纖也生在京城的勳貴之家,聞言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一邊鄙夷地看了殷蕙一眼,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起京城如何比平城繁華起來。

    等她喘氣的功夫,殷蕙才笑道:“可能我從小在平城長大吧,周圍的城鎮都不如這裏繁華,我便覺得平城最好,能去京城遊歷是我之幸,不能去也沒什麼好惋惜的。”

    紀纖纖的傲氣便好像甩在了一根木頭上,沒有激起木頭的羨慕,她的傲氣也便成了擺設。

    跟着,紀纖纖的親兒子,四歲的二郎突然鬧了起來,拉着紀纖纖的袖子晃道:“娘,我也要去京城!”

    紀纖纖臉色頓變。

    偏偏三郎還在朝二郎擠眉弄眼,顯擺他能去,二郎不能去。

    受了刺激,二郎鬧得更兇了,乳母想要牽走他,二郎竟然對乳母拳打腳踢起來。

    妻兒在兄弟們面前出醜,二爺魏昳再也笑不出來了,剛要訓斥兒子,一道聽起來尋常卻暗含威嚴的聲音從側殿左前方的入口處傳了過來:“一大早的,誰在哭鬧?”

    聲音未落,殷蕙等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恭迎家主燕王。

    第4章

    燕王是建隆帝的次子,十八歲封王,後來攜家眷遷居燕地,自此長住於平城。

    燕王今年四十有三,正當壯年,身長九尺健碩魁梧,其面容俊朗、氣質尊貴,頗有王者風範。

    重生前,殷蕙最敬畏佩服的人便是這位公爹,武能禦敵文能治國,簡直是天生的帝王命。

    只是燕王氣勢太盛,從前的殷蕙連沉默寡言的魏曕都怕,更何況不怒自威的王爺公爹。

    不僅僅是她,燕王府的小輩們就沒有不怕燕王的,此刻都恭恭敬敬地垂着眼,就連哭鬧着要去京城的二郎,這會兒都緊張地靠在紀纖纖身邊,不敢動手抹眼淚,只在鼻涕快要掉下去的時候,使勁一抽,發出響徹整個側殿“禿嚕”聲。

    燕王在前面的主位上落座,目光直接落到了二郎身上,問道:“二郎在哭什麼?”

    二郎緊張地看向紀纖纖。

    紀纖纖後背已經冒出了一片冷汗,如果讓公爹知道二郎想去京城,公爹會不會誤會是她不滿公爹只派世子爺與三爺去京城的安排,故意攛掇兒子找事?

    紀纖纖不敢說啊。

    關鍵時刻,她的丈夫二爺魏昳擡起頭,慚愧地對燕王道:“稟父王,是兒子沒管教好二郎,因爲一些小事便哭哭啼啼的,回頭兒子一定教訓他。”

    燕王瞥他一眼,看向大房的大郎:“大郎說說,你二弟在哭什麼?”

    大郎六歲了,早已開始讀書啓蒙,也是兄弟們當中最懂事的,聽祖父問話,他不敢隱瞞,聲音清脆地道:“稟祖父,二弟想去京城。”

    他沒有提到紀纖纖對京城的炫耀,也沒有提及三郎對二郎的刺激,只說二郎哭的原因。

    徐清婉暗暗鬆了口氣,以公爹的脾氣,絕不喜歡小輩們揭兄弟或叔嬸的短。

    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家人犯錯固然令人不喜,但其他家人幸災樂禍地去揭發,也絕不是公爹願意看到的。

    燕王點點頭,又問臉上還掛着淚疙瘩的二郎:“你爲何想去京城?”

    二郎被紀纖纖溺愛,膽子最大,見祖父似乎並沒有生氣,四歲的男娃抹把眼睛,抱着一絲期待道:“娘說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想去見見世面。”

    這麼大的孩子,其實最會模仿大人說話,紀纖纖說去京城是見世面,二郎就學以致用了。

    燕王笑了笑:“你娘何時說的?”

    二郎被祖父的笑容鼓勵,不假思索道:“剛剛說的,跟三嬸說的。”

    紀纖纖臉上的汗已經開始往下滴了,殷蕙也有些緊張,雖然她沒有挑撥是非,可牽扯其中,公爹會不會遷怒?

    燕王並沒有看兩個兒媳,繼續問二郎:“京城那麼好,你三嬸想去嗎?”

    二郎看看殷蕙,想到如果他說三嬸也想去,大家都要去,祖父會不會就同意了?

    他點點頭,大聲道:“三嬸想去!”

    紀纖纖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兒子平時就喜歡撒謊,她還覺得兒子聰明,可兒子竟然在公爹面前撒謊?

    站在紀纖纖身後的殷蕙,能清晰地看到一滴汗沿着紀纖纖的脖子流了下來,就在她猶豫該爲自己辯解還是等着公爹審問再開口的時候,三郎突然指着二郎叫嚷道:“祖父,二哥撒謊,三嬸才沒想去,三嬸說平城最好!”

    此言一出,紀纖纖再也忍不住,姿勢艱難地跪了下去,另一側二爺魏昳同時如此,夫妻倆異口同聲地道:“父王息怒,都怪兒子(媳)沒教好二郎。”

    燕王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輕飄飄地道:“養不教,父之過,你們先帶二郎下去吧,中秋前都別出來了。”

    今日才七月初十,燕王這是直接禁了二房一個多月的足。

    魏昳卻不敢露出半分不滿,再次叩首認錯後,便來牽住二郎,背對燕王冷冷看眼紀纖纖,打頭走了。

    二房一家往外走,四爺、五爺以及兩位尚未出閣的姑娘終於到了,四人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卻知道此時不該胡亂說話,爲遲到賠禮後分別站到了男女兩側。

    燕王似乎忘了剛剛的不快,問起魏暘、魏曕兄弟倆行囊車馬都收拾好了沒有。

    兄弟倆一一作答。

    燕王交待了一些,離開前讓兒子們分別去各自的母親那裏請安道別,然後再出發。

    燕王走後,側殿裏的氣氛終於輕鬆下來。

    “大哥,二哥二嫂觸怒父王了?”四爺魏昡問道,少年郎才十五歲,心直口快。

    二爺的胞妹魏杉也擔心地看向長兄。

    魏暘沒有回答,只交待弟弟妹妹們勤讀書練武,休要偷懶懈怠。

    “好了,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等會兒也不用送我們。”

    打發了年少的弟弟妹妹,魏暘、魏曕分別帶領家眷朝西六所走去,因是同路,自然同行。

    這一路大家仍然只聊家常,彷彿都將側殿裏發生的事拋到了腦後。

    到了西六所,離所門最近的便是徐王妃的住處。

    徐王妃是燕王所有子女的嫡母,魏曕、殷蕙也先去給徐王妃請安,徐王妃笑容慈愛地關心兩句,便讓他們離開了。

    魏曕的生母溫夫人,住在靜好堂。

    前往靜好堂的路上,殷蕙朝魏曕那邊瞥了幾眼。

    側殿裏的風波,說起來算是紀纖纖咎由自取,然則如果她逆來順受,默默忍了紀纖纖的奚落,而不是故意設套誘導紀纖纖大肆誇讚京城,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些事了。

    不過,她誘導紀纖纖的目的,只是想說出她喜歡平城的話,並不羨慕,二郎哭鬧完全是意料之外。

    如今公爹只懲罰了二房,可她與三郎也捲入了其中,會不會給魏曕添麻煩?

    夫妻一體,她只是不想再拿熱臉貼魏曕的冷屁股,不想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可沒想給魏曕惹麻煩,壞了一家人的前程。

    就要到靜好堂了,殷蕙終於沒忍住,讓乳母抱着孩子稍等,她扯了扯魏曕的袖子。

    魏曕朝她看來。

    殷蕙往前走了幾步,與乳母拉開距離。

    魏曕面無表情地來到她身邊。

    殷蕙難掩忐忑地看着他:“三爺,今早的事,會不會讓大哥大嫂記咱們一筆?”

    三郎作爲弟弟,揭發二郎撒謊,雖然替她省了事,魏暘、徐清婉未必高興兒子出這個頭,如大郎那般兩不得罪才是最好。

    大房夫妻當然不會責備親兒子,只會將賬算在她甚至魏曕的頭上。

    京城之行,在京城有貴戚且熟悉京城情況的大房夫妻倆,稍微給魏曕使個絆子,都可能讓魏曕犯錯,繼而失寵於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