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子腳下

    艾窩窩是用江米飯，還有麪粉，白糖等製作而成。

    “嗯，口感豐富，不錯。”

    艾窩窩質地軟糯味道香甜，色澤雪白，常以紅色山楂糕點綴在外表皮之上。

    只是秦川多嘗了幾個後，看着手中的艾窩窩也是向攤主提了個意見。

    “店家，你爲何不給這艾窩窩裏增添一些餡料呢。”

    攤主聽到這話卻是苦笑道：“這位大人，實不相瞞，這配方是祖上傳下來的，一直沒變過。”

    “配方中確實有提到過可以加餡料，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秦川思考了一下後世與這很像的一種小吃，便是提議道。

    “店家，不如你試試核桃仁、芝麻、瓜子仁、山藥泥這些。”

    攤主一聽，眼前一亮，似乎卻是不錯。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見識就是比我們這些鄉野漢子多。”

    說罷，攤主連忙表示要多送秦川幾個艾窩窩吃，見狀秦川也是連忙帶着張讓兩人跑了。

    可不能一家吃飽了，那得是一家一家地逛。

    餈粑秦川可太熟悉了，糯米面蒸熟，趁熱將飯泥做成形，再加入糖調味。

    只是這民間的糖不夠純粹，吃起來的口感不是那麼的好。

    於是，秦川便向着茶湯走去。

    還沒走到攤子前呢，就看見一個中年大叔，抱着一個似銅似鐵的大水壺，周圍熱氣騰騰。

    秦川有些好奇地走上去，詢問道：“大叔，這怎麼賣的。”

    “一個銅板一碗。”

    “好喝嗎。”

    問攤主好不好喝，那回答肯定是：“少年郎，老漢我不是自誇，這整條街你去打聽打聽，誰喝了我劉阿四的茶湯不誇句好。”

    看着自來熟的大叔，秦川也是忍不住笑道：“那給我們來三碗吧。”

    給完錢後，那大漢便是一隻手扶着水壺，一隻手端着一個瓷碗。

    瓷碗內似乎加了一些什麼東西，在遇到沸水後快速將食料衝熟。

    不一會兒，三碗茶湯便端了上來。

    三人看着碗中黃澄澄的液體，似乎覺得有些難以下嚥。

    最終，在秦川和雨化田的注視下。

    張讓不情不願的端起瓷碗，小心的抿了一口。

    一旁的大漢看着三人的模樣，被逗得哈哈大笑。

    張讓喝了口後，便是立馬喝起了第二口，接着第三口第四口。

    於是，秦川和雨化田也端起瓷碗喝了起來。

    在嘗了一口後，秦川這才知道，原來這茶湯主料是秫米面(高粱米面)、糜子面製作，調料就是糖。

    原以爲是茶葉製作的，喝完後才知道是麪粉。

    秦川在想，如果在這茶湯裏面加點粉條，是否是成了胡辣湯？

    就在幾人悠哉悠哉喝着茶湯，看着街上絡繹的人羣時，街角處卻是傳來了一陣騷亂。

    離得老遠，秦川就聽到一個女人痛苦的哀求聲，和一個男人的喝罵聲。

    皺了皺眉，秦川放下瓷碗，便準備過去看看。

    可是茶湯的攤主卻是連忙上前攔住他：“這位少年郎，我看你一表人才，氣質不凡的樣子，肯定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說着，指了指街角的方向：“那就是個破皮無賴，仗着自己姐姐嫁了個好人家，在外四處惹事。”

    “而且這事，你去了也米用，雙方是立了字據的，就算去衙門他也不怕。”

    秦川聽完後感到疑惑，這京城裏面還能發生這種事情？

    這三司衙門都是幹什麼吃的。

    壓住內心的憤怒，秦川問道：“劉大叔，你可知道那人叫什麼？他背後的，又是何人。”

    劉阿四倒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秦川：“你問這幹嘛？你是何人。”

    “我就是個外地的，所以比較好奇，至於問他嘛，那自然是以後遇到了躲着點，所以想要問清楚點。”

    聽到這話，劉阿四便不在懷疑了，嘆了口氣後幽幽的說道：“他姐夫是禮部鑄印局的大使，馮七。”

    大使？聽到這話，秦川愣住了。

    “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也敢這般當街行事？”

    劉阿四卻是補充道：“這馮七可不一般，他的父母早亡，就剩下一個疼他的舅舅。”

    “他舅舅是誰？”

    “禮部右侍郎，錢相文。”

    秦川心中有數了，只是更氣憤了。

    一個正三品的官員，竟然敢這般縱容家人行兇，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不顧劉阿四的勸阻，秦川便帶着雨化田兩人向着人羣走去。

    有着雨化田在前方開路，很快，秦川便看到了這個朝廷命官馮七。

    馮七此刻正趾高氣揚地喝罵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一年之期已到，你不還錢你女兒便入我府爲奴爲婢。”

    “怎麼！還想抵賴！”

    看着跪在地上的村婦，還是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大腿，馮七一腳將她踢開。

    “娘，娘你沒事吧！”

    “去，把那小賤人給我帶走。”

    聽到馮七的命令，身邊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便上前，粗暴的拉扯少女。

    看着少女掙扎的模樣，馮七的臉上卻是揚起了一抹邪笑。

    “你在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等到家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着馮七臉上淫邪的笑容，和嘴裏那狠毒的話語，她無助地看着人羣。

    可這些普通的百姓又怎麼敢得罪官府的人，一個個被馮七嚇的向後退去。

    這一刻，少女絕望了。

    兩行清淚順着那俏麗的臉頰，緩緩滑落。

    秦川看着被一腳踢倒在地，一動不動的婦女，又看了看即將被帶走的少女，再也忍不住了。

    “慢着！”

    一聲暴喝，周圍的人羣一下就驚呆了。

    就連馮七都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攔着他。

    馮七回頭，惡狠狠地看着秦川：“小子，想英雄救美好歹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別把自己搭進去。”

    秦川這時已經氣急了，冷笑道：“哦？若是今日我非要管上一管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打死算我的，給我上。”

    馮七拉着綁住少女的繩子，那幾名壯漢便是獰笑着向秦川走來。

    在離秦川還有五步的時候，一個沙包大的拳頭便是對着他的面門襲來。

    秦川只是站在原地，負手而立。

    他自認爲自己這一刻，是無比的瀟灑帥氣，可是周圍的百姓看到的卻是...

    “這讀書人是讀書讀傻了吧。”

    “哎呀，這一拳下去，這臉還能好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臉，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啊！”

    “是啊，上一個在街上跟馮七叫板的，最後被活活打死，賠了五兩銀子便不了了之了。”

    “人命還不如一個牲口，唉，什麼世道。”

    周圍百姓的話全部落在了秦川的耳中，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原本還以爲現在是太平盛世，至少京城是這樣。

    每天看着各地官員送來的奏摺，全都報着各自功績，喜事，可如今自己親眼所見。

    是啊！這到底是什麼世道。

    這可是天子腳下啊！

    那拳頭眼看着就要打中秦川了，周圍膽小的女人們立刻捂着眼驚聲叫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