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創業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十年臥雪字數:2104更新時間:24/07/16 06:56:18
    杜若荀看着面前的這個英俊小郎君,無奈一笑:“無論如何,我都聽十郎的。”

    王衡算是摸清了杜家的底,那就是這一次,杜家砸鍋賣鐵,算是償還他的救命之恩,若是他創業失敗,負債累累,那就只剩下杜若荀,會繼續支持他了。

    “酒樓我不便出面,你來當東家吧。”王衡道,他想要的,可不止是錢,而依據唐律,官員不得從商。所以,他得在一開始就避免這個問題,另外,把杜若荀帶上,也是爲了提高杜家的積極性。

    “我?”

    “是。賺的錢,平分。”王衡道,“但醜話在前,得去東市署立契。”

    “好。”

    ——

    王衡老實不跟杜家人客氣,從市署回來後,就徵用了杜家的廚房,一直“乒乒乒”“滋滋滋”到深夜。

    “這杜十四在搞什麼?”書房中,杜有鄰正強忍着噁心,趴在案几上寫那狀告太子殺害女兒的狀紙,卻被這廚房中的噪音擾了一夜,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

    “老翁,不是杜十四,是王十郎。”崔蓮娘道。

    “唔……”杜有鄰一聽見王衡的名字,就想起吉溫對王衡及杜若荀的說辭,登時氣急攻心,但偏偏,王衡是救命恩人,罵不得,於是氣只能在心裏越堵越多,終於臉色一變。

    “老翁!老翁!”崔蓮娘大驚失色,“來人啊,阿郎又暈過去了!”

    “香!”怎料,杜有鄰卻忽地坐起,“如此香,定是珍饈!”

    崔蓮娘初時還以爲杜有鄰中邪了,正想去請法師,但話未出口,就也嗅到了香氣:“哪來的香……老翁!慢點!”

    “珍饈~”杜有鄰“嘻嘻”笑着,健步如飛地往房門外走,可惜,他終究年老,昨天那一百杖雖很輕,但卻是真的打傷了他,因此,他尚未走到門邊,就“咚”一聲,重重地砸倒在地上。

    “老翁!來人啊,快來人啊!”崔蓮娘力氣小,扶不起杜有鄰,只好大聲呼救,可她叫喚良久,卻仍不見有人來。

    “這幫沒良心的!”崔蓮娘氣得一跺腳,打開門就往外衝去,可卻一頭撞在門外的人身上,“哪個不長……啊……懷沙娘子……”

    “他們都在後廚,吃着十郎做的菜……杜大夫,你如何了?可要請郎中?”懷沙見了杜有鄰這模樣,立刻不理會崔蓮娘,跑到杜有鄰身邊,蹲了下來。

    “珍饈……疼……珍饈~”杜有鄰口齒不清道。

    “娘子,可否請你幫忙,先把老翁扶起來?”崔蓮娘道。

    “不可,杜大夫年邁,摔倒後只怕有內傷,貿然攙扶,興許會加重傷勢。”

    “啊?那當如何?”

    “娘子勿慮,在此守着杜大夫,我去請郎中來。”

    “好。”

    ——

    王衡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衆星拱月,他和杜若荀捧着餐盤,站在中間,身邊全是嗅着味來的杜家下人,包括年長的全叔,及五、六歲的孩提。

    “我的手藝如何?”他得意洋洋地問。

    “太好吃了!”孩子們愛新鮮一個勁地道。

    杜若荀則看着全叔:“全叔,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哈哈哈,就是感覺,焦了些,油腥味也有點重。”全叔道,“還有這豚肉,還是味大。”

    “嗯,看來,胡麻油還是不行。”王衡對杜若荀道。

    “不不不,小的口刁,這菜已經極好了。”全叔忙道。

    “做生意,只有最好,或沒有。”王衡道。

    “十郎,我能再吃一塊嗎?”一個半大的孩童眼巴巴地看着盤中僅剩的兩塊肉。

    “四郎,你吃得夠多了。”全叔拍了他一下。

    “給。”王衡卻真的給了他一塊,“至於這塊,扔出去喂懷沙!”

    王衡此前,多次欲馴服懷沙而不得,現在見她不在,自然要好好過一把嘴癮。

    “哼!”

    “砰”餐盤竟從王衡手中掉落在地,所幸是銅的,才沒碎。

    衆人見王衡嚇成這樣,皆是大驚,紛紛回頭,於是也受到了同樣的震撼——懷沙扶着崔蓮娘,兩人臉若冰霜地站在門口。

    “你們這羣沒良心的,阿郎摔倒了,妾身喚了一刻鍾,竟連人都見不着一個!若不是懷沙娘子,妾身真要被你們氣死了!”

    杜家的下人們聽了,“撲通”“撲通”地跪了一地。

    “娘,阿爺如何了?”

    “伯母,是十郎的錯。”

    “啊!呃……都怪妾身心急,怎有當着客人的面罵人的,十郎,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杜若荀扶着崔蓮娘去看望杜有鄰了,全叔等人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廚房中,就剩下了王衡和懷沙兩人。

    “呃,累了一天,睡了。”王衡知道自己剛纔說了什麼,忙拋下一句,就想跑。

    懷沙沒堵着他,僅是在他背後輕飄飄地說了句:“狼子野心。”

    王衡一聽,莫名火起:“這是什麼話?我在你眼裏,竟是這種人嗎?”

    懷沙轉過身來,見王衡眼中,真的有火,頭一偏,避開王衡的眼光,先是將地面打掃乾淨,而後繞過王衡,離開了。

    “懷沙!”王衡跑到門邊,喊了句,而後被風一吹,登時清醒了不少,“是不是,太傷她了?”

    他這才記起,幾天前,懷沙在那個叫六郎的死士的刀下,救了自己,可他,似乎連一聲謝謝,都沒對她說過。

    ——

    次日晨,杜宅。

    “咚咚咚”“咚咚咚”

    “賢弟,原來你在這啊,可找死哥哥了!”楊釗形單影隻地,在杜家門口大聲嚷嚷。

    “國舅,是哪陣風,把你吹到這來了?”王衡睡眼惺忪地出來迎接。

    “西北風。哈哈哈哈。”

    “國舅風趣。”

    “不說這個了,來哥哥跟你商量件事。”楊釗把王衡拉到邊上。

    “何事這般神祕?”王衡猜測,有可能是賀蘭士則的事,因爲自打在五鉷別宅碰壁後,賀蘭士則,就成了死士案唯一的突破口。

    怎料,楊釗接下來的話,卻令王衡哭笑不得:“哥哥本想着,在長安安頓好了後,再把家小接過來。誰知道,那逆子跟他娘吵架了,一怒之下,竟從成都跑來長安。哎呦,哥哥現在,都還住在進奏院,哪有地方安置他啊。”

    “衡家裏倒是有兩間空房,就是破敗了些。如果國舅不嫌棄,不如先將他安置在我這?”

    “哎呀呀,還是兄弟懂我!”楊釗握着王衡的手,十分感激道,“那就有勞賢弟了。”

    “哈哈,國舅言重了。”

    “晚上,哥哥便帶那逆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