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二年夏收

    到了第二天。

    羅曼的隊伍越發龐大，如入無人之境。

    康德伯爵喪失了防衛力量，只顧得上他的城堡。

    這給了羅曼極大的寬裕和自由。

    這片土地任他馳騁。

    但過去數月，五大貴族的軍隊快吃光了康德領的糧食儲備。

    現在的農夫就指着夏收活了。

    羅曼沒時間收麥子。

    太稀疏，太枯瘦，麥粒乾癟的不像話，有50%的出粉率都算奇蹟了。

    這個時代的農業收穫真的是沒法指望。

    他不能收，要留給剩下的人。

    因爲羅曼並沒有帶走所有人，總有些人不肯跟他離開，逃出去了，藏在各處。

    等到羅曼走後，他們又會重新回來，重複過去的生活。

    那些蠢貨也要活。

    把麥子收了，他們今後吃什麼？

    而且康德領的耕地太廣，是斯格鎮的十幾倍，他也沒這麼多人手去收康德領的麥子。

    斯格鎮的麥子還等他收割呢。

    他這次只搶四五千人口，能全家帶走的全家帶走，而且不能只挑青壯。

    但這些人口的供養也給羅曼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好在他們繳獲了大量輜重，不然真的餵養不起了。

    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格林，你去塔格村；亞倫你去多倫村；迪克，你去拉納鎮！我告訴伱們，務必要把他們全家都帶回來！”

    羅曼將犧牲者的名單發給他們。

    “找不到怎麼辦？”格林嘀咕道。

    “那你就不用回來了！”羅曼瞪了他一眼。

    “那你幹嘛。”

    “你管我啊！”羅曼又瞪了他一眼。

    格林要說些什麼，但亞倫拉了拉他的胳膊，只好閉嘴了。他倆看得出他很難受。

    羅曼的意志很明確。

    爲他犧牲的戰士家屬必須要全部帶回去，給他們發撫恤金，好吃好喝的供養着。

    否則他今後就沒法繼續忽悠他們送死。

    他又望向他的筆直站着的那些士兵們。

    他記得很清楚，他上次劫掠康德領，俘獲了七百餘的徵召兵，來自康德領各個村落。

    羅曼基本都將他們全都轉化成了職業士兵。

    如今呢。

    他們僅有四百多人能站着。

    他這次可是傾巢而出啊。

    足足犧牲了一小半！

    他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擡着下巴對他們說道：“去吧，把你們的家人接過來，咱們一起回去，我等着你們。”

    “謝謝老爺！”那些士兵早就等他這句話了。

    一個個眉開眼笑的，不約而同的朝着羅曼舉起了右拳。

    羅曼的心緒平復了許多。

    他笑着點頭，也高舉右拳，回禮示意。

    他們一鬨而散，轉身奔跑時的步伐穩健又輕快，甚至比起了賽跑，看誰跑得快。

    羅曼翻身上馬，又看了眼手裏的紙張。

    那是另一張名單，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小隊長犧牲33人，傷了25人，大部分因傷勢過重，無法參與後續戰鬥。

    羅曼將那紙張疊好，驀然一嘆。

    陣亡率太高了。

    但這有什麼辦法？

    他們不衝在最前面，誰又該衝在最前面？

    羅曼心想。

    那些犧牲者，大多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

    他記得他們的名字。

    但最讓他痛惜的，是那些不是使徒的小隊長。

    他們不是使徒，卻奮不顧身，犧牲在戰場上。

    羅曼轉頭對傑特說道：“他們都是英雄！”

    杰特只是淡淡嗯了聲。

    他不怎麼關注傷亡的問題。

    死人就是死了，在他眼裏只是個數字。

    上戰場哪有不死人的。

    ……

    縴夫拉着那些船逆流而上，來往一趟又一趟。

    全程不緊不慢的。羅曼用了三天時間，終於將這次劫掠的人口全都運過去了。

    順帶把第一次掠奪時，因各種緣故沒搶過來的人口也抓過來了，讓他們和家人團聚。

    現在的康德領基本算是羅曼的後園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因爲那位伯爵徹底被他打崩了。

    無論是兵力，還是心態。

    只是夏收緊迫，再加上擔心消化不良，需要慢慢基建，所以羅曼第一次沒搶走太多人口。

    日子還長着呢。

    慢慢來。

    別急。

    而那些商人也知曉了那場戰爭的最終結果，紛紛來到斯格鎮做生意。

    封鎖三個月的貿易網絡忽然暢通起來了，彷彿要彌補先前的空缺那樣。

    衆多商船瘋狂的涌入斯格鎮的碼頭。

    ……

    五月上旬的最後兩天。

    羅曼查看着那廣袤的麥田，漸漸蹙眉。

    麥田的漲勢有些不如人意。

    具體來說，有些稀疏，乍一看，竟不如去年種植的春麥。

    他去年夏收，發動了一千來人。

    而今年夏收，卻足足發動了五千人。

    可以說一點都沒在乎那些新增人口的情緒。

    羅曼將他們安頓下來，等到今後慢慢編戶。

    所謂入鄉隨俗，最好的手段，就是讓他們幹老本行。

    羅曼又命維奇打造谷風車，並且在各地修建了三處打穀場。

    主要是收割去年種植的一萬畝冬麥。

    其中，六千畝是養好的熟地，並且還有四千畝新增的荒地。

    兩者在產量上，明顯差了一個等級。

    ……

    五六天後。

    夏收結束了。

    六千畝養好的土地，共計收穫了一百八十萬斤的小麥，平均畝產約有三百斤。

    四千畝荒地，共計收穫了六十多萬小麥，平均畝產不足兩百斤。

    羅曼當場眼前一黑。

    見鬼了啊！

    他觀察過了，小麥的分櫱率是提高了，約有40%，比春麥不足10%的分櫱率高多了，且營養也到位，但就是長不起來。

    但人家沒增產也有說法的啊。

    春麥忽然變成冬麥，不適應季節變化，導致了產量下降。

    這是麥種問題。

    劇烈改變一個作物的生長環境，就會發生這種事。

    這就需要改良、馴服、篩種。

    簡單來說……多種幾年，等適應環境就好了，最終畝產或許能提升到四百斤。

    反正產量會一年比一年高的。

    品種不好真的沒辦法。

    這片大地大多數都是春麥。

    因爲這片地區和北方大地比較近，受到了後者冬季寒流影響，沒法種植冬麥。

    而神奧、自由城邦、琥珀王庭那邊倒是在種植冬麥。

    可相隔太遠，沒法大批進口麥種。

    去年他是靠着精心養護才有的產量，而冬麥種植面積這麼大，自然沒法精心養護了。

    羅曼也只好接受了這個現實。

    現在斯格鎮約有一萬六千多個人口，人均150斤糧食。

    只能說還算可以吧。

    不客氣的說，小麥作爲主糧——尤其是冬小麥。

    一個壯年勞力每天也就能吃1.5斤的小麥。

    做成饅頭，就是15個全麥饅頭。

    做成麪包，就有15片全麥麪包。

    就以主食來說，那肯定是夠了。

    畢竟這是重體力勞工的伙食量。

    而那些輕體力的勞工，婦女、小孩，吃不了這麼多。

    況且，種植的三千畝蔬菜也在陸續收穫了，能充當副食。

    再過二十來天，早春時播種的五千畝春麥也能收割了，應該也有幾十萬小麥吧。

    所以羅曼暫時還不用擔心發生糧食危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