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老古董

    傍晚，絢麗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正是小學放學的時間。

    江城中心小學門口，家長的車有序停放着，家長們引頸等待自家的孩子從校門口走出來。

    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

    李流川坐在駕駛座上，蘇槿坐在後座。

    而嚴老和蔣老一人坐在副駕駛，一人坐在蘇槿的身旁。

    此時，兩人的眼睛都黏在車窗外，怎麼都收不回來。

    從李流川的莊園裏出來，坐上車的那一刻，這兩位存在了兩千多年的守護靈，臉上的驚歎之色從未減少過。

    不用馬就可以自己走的“車子”，平坦得像一塊石頭鋪就的“馬路”，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樣子。

    那車子開起來飛快，守護靈只看到道路兩邊的景色在飛速倒退。

    經過某條街的時候，他們還看到有龐然大物從他們的頭頂飛過，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聲。

    李流川說這附近有一座民用機場，剛剛飛過的龐然大物名叫“飛機”，是這個時代的交通工具，幾百公裏的路程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到達。

    高樓大廈組成了鋼鐵森林，路上的人雖然看起來“衣不蔽體”，但衣服上卻看不到補丁。

    李流川說這是現代人的穿衣風格，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那麼穿涼快。

    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蔣老看到窗外有個穿短褲的女生騎着電動車路過，露出一雙白花花的大長腿。

    蔣老馬上捂住自己的眼睛：“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李流川聽到忍不住道：“蔣老，現代講究穿衣自由，只要不露出關鍵部位，很少有人會管其他人怎麼穿。”

    他頓了頓，繼續道：“愛管其他人穿衣的，都被稱爲老封建，就和你還有嚴老一樣。”

    蔣老：“……”

    嚴老：“……”

    他是躺着也中槍。

    正好綠燈亮起，李流川啓動車子往前開，時不時看了蘇槿一眼。

    蘇槿上車後就沒說過一句話，把開車的自由交給他。

    李流川大概知道蘇槿的意思，便沒詢問對方要去哪裏，並將第一個目的地選在江城中心小學的門口。

    -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

    沒多久後，朝氣蓬勃的學生在老師的引領下走出校門口，他們或者三五成羣、或者蹦蹦跳跳，背上揹着書包，一股腦地衝出校門，笑哈哈地投入父母或者爺爺奶奶的懷抱。

    蔣老和嚴老沉默地看着。

    李流川：“這是小學，是九年制義務教育的第一個階段，一個學習六年，六年後他們會升上初中，完成最後三年的義務教育。其中學習好的，將會考上高中，學習更高深的知識。部分夠不上高中線的，也會上高職繼續學習一技之長。”

    嚴老打斷李流川：“九年義務教育？這是什麼？”

    李流川解釋：“國家免費爲適齡兒童提供小學和初中的學費、課本費，供小孩上學學習知識。”

    嚴老難以置信：“所有適齡兒童？”

    李流川語氣堅定：“所有！”

    嚴老和蔣老聞言沒再說什麼，只貪婪地看着窗外嘰嘰喳喳的小孩兒。

    他們像是新生的太陽，又像是剛冒出枝丫的小樹苗，將會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茁壯成長。

    校園門口的人越來越少。

    李流川才重新啓動車子離開，這次他將車停在一個小區裏。

    打開車門下車。

    “蔣老、嚴老，請隨我來。”

    兩個守護靈下車，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這個和其他鋼鐵森林比起來略顯老舊的小區。

    李流川引着他們往前走，說道：“這是江城的老舊小區，裏面住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已經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的老人。”

    這點不用李流川解釋，守護靈都能看得出來。

    李流川：“到了。”

    這次，他帶兩位守護靈來到小區的社區食堂，現在正是飯點。

    李流川讓守護靈自己進到社區食堂裏，自己沒跟進去。

    兩位守護靈一臉疑惑地走進去，站在大廳打量四周。

    老人們正拿着餐盤有序地打飯，他們有的在談論國家大事，有的在爲一點小事爭吵……

    但無論笑着的還是急赤白眼的，他們身上都有種平和的力量，可以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

    兩位守護靈正觀察着社區食堂裏的每一個人，身旁忽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們是新來的嗎？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們？”

    說話的人是一個婦人，手上還帶着寫着“社區服務站”的臂章。

    她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蔣老和嚴老。

    蔣老和嚴老是有實體的，爲了讓他們看起來不那麼突兀，出來前蘇槿給他們幻化了現代的服裝，所以他們現在看起來和普通的人類老人沒什麼區別。

    二位守護靈卻很久沒有接觸普通人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面上的表情有點呆滯。

    婦人卻誤會了他們的意思，以爲他們有老年癡呆之類的毛病，和家人走失了。

    於是熱情地招呼他們在餐桌旁坐下，又去端了兩人份的晚餐放在他們面前。

    “你們哪裏來的？還記得孩子的聯繫方式嗎？”

    蔣老他摸摸口袋，看着眼前的一葷一素一湯還有一碗白米飯的晚餐，略顯拘謹地說道：“我們……沒錢……”

    嚴老已經適應過來了，旁敲側擊地問道：“這頓飯可得不少錢吧？”

    紅燒肉油亮，青菜翠綠，白米飯粒粒晶瑩。

    這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都不是普通百姓可以吃得起的，可是對方卻拿這個來招待他們。

    婦人無所謂地擺擺手：“一頓飯而已，沒多少錢，你們放心吃就是了。”

    見兩個老人一臉不信的表情，解釋道：“我們這個食堂拿的是國家的補貼，老人來這裏吃飯和免費差不多。”

    “國家補貼？”

    還給老人補貼吃飯？

    婦人點頭：“是啊，你們不知道嗎？”

    她狐疑地看向兩個老人，擰眉問：“你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是從哪個深山下來的老古董吧？”

    嚴老＆蔣老：“……”

    雖然不是深山下來的，但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