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昭昭，你這個瘋子。”宋茜氣急敗壞的尖叫着，又忙看向秦寺，“阿寺，你別聽她亂說，我上學的時候很乖的，沒有她說的這種事。我流產的孩子也是你的，你信我，是秦昭昭惡毒的污衊我。”

    秦寺全身發抖，緊咬着下脣，死灰的眼神看着宋茜。

    宋茜受不了秦寺的眼神，她轉頭各種髒話怒罵秦昭昭。

    秦昭昭冷冷看着發了瘋的宋茜。

    宋茜和季萍狼狽爲奸賣她爲財，她又怎麼會讓她們如願。

    宋茜不是說她嫁給傅心寒是福氣嗎？

    那她就拆穿宋茜這張虛僞的麪皮，讓宋茜休想嫁進秦家圖財，也嚐嚐她被親人背叛的痛苦。

    她長長吐出一口內心忍了多年的濁氣，什麼話也沒有說的轉身離開。

    這次，秦寺無視宋茜，他瘸着腿追在秦昭昭身後，哽咽叫着：“昭昭……”

    秦昭昭沒有理會秦寺，腳下步子走的更快了。

    秦寺的腿不方便，無法奔跑卻爲了攔住秦昭昭跑起來的時候，站不穩重重跌倒在地。

    “昭昭，哥哥求你。”無盡的痛苦哀求。

    秦昭昭身後響起“撲通”的聲音。

    她終究停下步子轉身看過去，看到秦寺狼狽倒在地上，正拽着瘸掉的那條腿。

    瞬間，她鼻子一酸，水霧瀰漫了雙眼，又被她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昭昭，哥哥疼……”秦寺紅着雙眼痛苦又可憐的望着秦昭昭。

    秦昭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痛苦，終是走過去攙扶秦寺。

    秦寺站起來，弓着背，卑微又滿臉痛苦歉意懇求：“哥哥知道錯了。其實我知道這次讓你嫁給傅心寒一事，光媽媽求你，你肯定不會嫁給他。”

    “是我，是我找你，懇求你彆氣媽媽，要孝順，要求你嫁給傅心寒，你看在我的份上才會答應和他結婚。所以你和傅心寒之間的事，我也參與了，我雖不知道爲什麼你忽然不嫁了，可我聽媽媽說起上次你回家的事，我明白你心裏也是怨恨我的。”

    “妹妹，你原諒哥哥吧，求你了，往後你想嫁給誰都是你的自由，哥哥這輩子再也不會自私自利讓你爲我做任何事。”

    秦昭昭直視着秦寺。

    她的哥哥一張清秀的臉上滿是血跡，紅了的雙眼凝滿對她的內疚和自責悔意，氣質如玉，手死死揪着瘸腿的褲子，緊張無措的望着自己。

    “哥，你知道我聽過最多的話是什麼嗎？”她問他，又自顧自說：“這是媽媽的原話，她說五歲那年，你哥哥秦寺在大街上爲了保護你，被車撞斷腿從此瘸了成殘廢，所以沒有你哥就沒有你，你要養活你哥一輩子。”

    “你是我妹妹，哥哥保護妹妹天經地義。”秦寺對秦昭昭解釋，“哥哥從來不需要你保護，該我保護你才對。”

    秦昭昭沒有迴應秦寺，只是語氣平靜的似在講一件很普通的事。

    “從我懂事起，我就必須按照爸媽的要求學着照顧哥哥，你的貼身衣服純棉，冬天穿羽絨服佩戴羊絨圍巾，這些都不能機洗。我得蹲在水井旁用大鐵盆手洗，雙手浸在冷水凍腫，最後生凍瘡，連拿筆寫字都沒法子。”

    “爸爸和媽媽用竹條抽打，我小腿上全部都是鮮血，我還被酗酒的爸爸拿鎖鏈鎖野狗一樣的鎖在菜地裏漏風的菜棚裏面，外面冰天雪地，我一天一夜沒有吃喝，我跪下來求爸媽，他們只是給了我一巴掌。”

    “他們對我說，哥哥是男孩子必須嬌養，我一個便宜的丫頭死了就死了，但死之前也要榨乾我的價值。”

    “次年爸爸酗酒掉河裏淹死後，媽媽比以前更虐待我，而哥哥你看似什麼也不知道，實則你躲在二樓看到了他們打罵我，你說保護我，你那時候在哪裏呢？爲什麼從來沒站出來保護過我。”

    “哥，我有時候恨不得當初車禍死的是我自己，而不是欠哥哥一輩子。”

    她哽咽的對秦寺說出積壓在心裏這麼多年的委屈和苦楚，不是爲了獲得哥哥的同情和憐惜，只是想和從前的自己釋懷。

    秦寺的臉色煞白，整個人羸弱的好似一陣風吹來都可以將他吹倒。

    “對……對不起……”他的眼淚滾落，哆嗦嘴皮子許久說出這句歉意，“哥哥瘸腿後太自卑，太懦弱了。哥哥向你保證，以後一定會保護你，會彌補你。”

    “不用，我不需要你的彌補。”秦昭昭對秦寺輕輕地搖頭，“我不嫁給傅心寒是他有問題，更厭惡你們對我的算計。”

    “但無論怎樣，哥哥你是爲了救我才瘸了腿，我至今對你很內疚，因爲你要是沒救我，你的人生肯定會很不同，所以我今天才會接你的來電，見到你還會叫你哥哥。”

    秦寺哭着：“昭昭，你不用感到內疚，我說了，你是我妹妹，我救你是應該的。”

    “終究是我欠你的。”秦昭昭啞着聲，“上次回來，我對媽說清楚了，以後各過各的，互不打擾就是對我們彼此最好的結果。我知道哥哥的難處工作不好找，所以以後我發工資會給你一半，可賣我給你買婚房送彩禮結婚，我是絕對不會願意的。”

    秦寺沒有想到秦昭昭這麼痛苦了還爲他着想，他痛苦的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昭昭，哥哥對不起你。”

    “昭昭，你沒欠哥哥的，你不要認爲你欠了我而去內疚。這麼多年家裏的吃喝穿用都是你的工資養着，甚至你因這份對我的內疚答應嫁給傅心寒，你心裏再有負擔，你付出了這麼多，你也該釋懷了。”

    “你不要把工資給我，哥哥不要你的錢，哥哥只要你這個妹妹，只要你。”

    秦昭昭聽着秦寺的痛哭聲，她溼了眼眶，滿臉倔強隱忍着痛苦。

    她從來沒恨過哥哥不管自己死活，因爲她知道哥哥瘸了腿之後，被人天天罵瘸子後的自卑壓抑心裏也很苦。

    宋茜隨時壞人，卻實實在在爲他帶來過很多快樂，這也是爲什麼她知道宋茜爲人，爲了秦寺能開心沒有揭穿宋茜的歹毒。

    可是她還是氣哥哥的，氣他永遠被困在自卑的圍城中走不出去，被季萍和宋茜左右人生。

    今晚她主動的撕破所有的虛僞，往後秦寺如何，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叫你哥哥，你就還是我哥哥。”她難過的看着秦寺，“不早了，我要回市區了。這段時間我忙的焦頭爛額，有太多事情等着我處理，你我也好好冷靜一下，以後再聯繫吧。”

    她忍着滿腔的苦痛先轉身離開。

    當沈司乘看到秦昭昭頭髮凌亂，失魂落魄的走門外走進來時，他鳳眸幽暗似藏着無盡的怒火。

    “誰欺負你了？”他語氣冷冽帶着戾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