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遺像在笑

    豆大的雨點拍打在車窗上，發出的聲音讓人莫名有些煩躁。

    範振海握住方向盤的手在不自覺的敲擊着，顯然他內心此刻也很煩躁，希望出殯的隊伍能快點過去。

    我望着車窗另外一邊，不想去看出殯的車隊。

    不知道是因爲時間太長還是因爲什麼，我竟鬼使神差的扭過頭看向出殯隊伍。

    車隊一輛挨着一輛，從我們碰頭到現在大概也有十幾分鍾了，車隊竟然還沒完全通過。我稍微抻着頭向前看，雨勢太大，看不到車隊結尾的地方。

    這時就聽到範振海的抱怨，“有完沒完了，這出殯隊伍到底請了多少輛車，到現在還沒完全通過。”

    “範先生，你可有看到靈車？”

    範振海是一直若有似無的瞄着出殯車隊的，所以當聽到我這樣問後，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哎呀我去，好像真沒看到，不對勁啊！”

    沒錯，按照正常出殯車隊的隊形，靈車都是打頭的，就算前邊有開道的車輛，也不會很多，可十幾分鍾都沒看到靈車的狀況實在是很不合常理。

    我跟範振海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明顯有了一絲慌亂。

    我不自覺的捏緊拳頭，抓着褲子，心臟跳動的厲害。

    “我覺得我們還是順着邊過去吧，這麼等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範振海明顯是在找理由，演示內心的驚慌。

    我當然不會揭穿，而且非常贊同他的提議。

    看到我點頭，範振海就發動了車子。

    我稍微鬆一口氣，出殯車隊有點邪門，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

    就在車子即將要發動的時候，我看到了靈車，明明雨勢這麼大，之前都看不透該請車子全貌，但靈車爲什麼會看的這麼真切，就像是盡在眼前一般。

    靈車很普通，只不過在靈車一側掛着逝者的照片。

    我能清晰的看到照片上的逝者，是一個中年男人，不知道是選了這張照片，還是逝者最近的遺像。

    嗯？

    有意恍惚的時候，我感覺遺像上的逝者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眼睛竟然也投射過來，跟我對視了。

    我嚇得身子一抖，下意識就像別過頭去，可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想逃避越是被吸引，我的眼睛竟然直勾勾與逝者對視。

    我們的車子還沒啓動，靈車卻是在朝前行駛的，可我始終保持着與他對視的姿勢。

    人被吸引到無法移動眼球，頭也變得沉重起來。

    “張萌，你幹什麼？”

    突然範振海一聲怒吼，我人一個激靈抖了一下，意識瞬間清明起來，驚恐發現自己的手放在門把上，車門已經打開了一道縫隙。

    範振海詫異的看着我，不明白我這是要幹什麼去？

    “你怎麼了？我們要出發了，還好沒啓動車子，不然你打開車門被甩下去怎麼辦！”範振海一陣後怕，好在看我不對勁，他停止發動車子。

    我心驚肉跳，不明白自己不是在跟遺像上的逝者對視嗎，怎麼會去打開車門？

    將車門重新關好，衝範振海抱歉的一笑，並沒說剛纔發生的事情。我不敢在去直視靈車，偷瞄的時候發現那裏還有什麼靈車，出殯的車隊已經全部與我們差身而過，已經看不到了。

    “車隊結束了？”

    “對啊，就在剛纔，不過誰家這麼大手筆，車隊竟然這麼多車子。”

    範振海絲毫沒有異樣，這難道又是出現幻覺了？

    自從父親不在之後，我出現過幾次，但好久已經沒出現過了，沒想到這次在東陽又發生了。

    已經已經不早，範振海發動車子。

    接下來倒是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我給溫寧發去消息，告訴他護身符自燃了。

    溫寧可能在忙，暫時沒有回覆我。

    一路跟着範振海來到了他家老宅，是個挺氣派的宅子，看來範振海起家之後給老宅擴建翻修了一番。

    “這麼大的宅子，你母親一個人居住？”

    範振海哈哈大笑，“怎麼可能，之前都是有傭人的，後來母親過世之後我就遣散了不少，但還是留了幾個照看老宅的。”

    他正說着，宅子大門打開，有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打着傘出來。

    “範先生！”

    他遞出傘來，我跟範振海一人一把，隨着老人家，也就是王伯進入老宅。

    王伯就是東陽的人，據範振海說知根知底，家裏住的本來就不遠，正好方便照看宅子。

    “範先生，廚房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房間也打掃出來了。”

    “辛苦王伯了。”

    別看老人家六十多歲，但精神灼爍，走起路來也很穩健，辦事也非常妥帖。

    現在已經晚上將近十點鐘了，說起來還真餓過頭了，被王伯這樣一說，肚子又開始咕咕叫。

    有點難爲情。

    來到餐廳，果然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範振海笑道，“時間也不早了，事情明天處理也來得及，今天晚上就好好吃頓飯洗個澡，早早休息，淋了雨別生病了。”

    我點點頭，今天確實太晚了，這個雨看起來是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吃過晚飯，又泡了個澡，身上的寒氣才驅散，渾身放鬆下來，可人一放鬆就容易犯困，索性上了牀睡覺去了。

    睡前我看了一眼手機，溫寧還是沒有恢復消息。

    我是真的累了，所以幾乎是粘上枕頭人就睡着了。

    雨水拍打在玻璃門窗上，還挺助眠的。

    雖然睡着了，卻好像依舊可以聽到這個聲音，但聽着聽着，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好像不是雨點拍打窗戶，是有人在敲窗。

    我猛地一個驚醒，從牀上坐起來看向門的方向。

    發現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門外！

    轟隆隆！

    恰巧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將影子映襯的更加明顯，我心裏一縮，抓緊手中的被子。

    那道人影怎麼這麼奇怪？

    矮矮的，不像範振海的身高，而且從模糊的外形上看，也不像是個男人。

    但我在範家老宅，認識的只有範振海跟王伯。

    她還在拍打着玻璃窗，我的心跳的厲害，好在從角度上，她看不到牀上的我。

    “怎麼辦？給範振海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