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順藤摸瓜

    對於周警官說的這些，我是一無所知的。

    畢竟父親從來在我面前不提及過往的事情，我只知道他是一個做燈籠的燈籠匠，沒想到他有那麼多過往。

    我沉默着，周警官也沒有出聲打擾我，他知道這些消息對我衝擊力太大太大，我要消化這些消息，需要時間。

    我就這樣呆呆坐在那裏半天，最後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那周警官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是往我父親曾經做紙扎匠時候調查嗎？”這好像是目前唯一明晰的線索，我相信周警官不會放棄這條線的。

    果然，周警官點頭，他們確實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時間過去太久，這條線到底能查出什麼，目前也是未知的。

    現在唯一突破口就是齊天元！

    也許把他找出來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他有出現過在我們村子，是因爲什麼？來找我父親目的是什麼？

    他被逐出師門，肯定是因爲犯了事情，那他找我父親恐怕不是敘舊，而且我懷疑父親當年受傷很可能就是這個齊天元所做。

    見我遲遲不說話，表情陰晴不定的，周警官便知道我心中也在猜測整件事。

    “張萌，放寬心，既然事情有了轉機，我們不會放任不管，你不要自己擅自行動，打草驚蛇。”

    沒想到周警官是擔心我單獨一個人去找齊天元會危險，才會說這番話提醒我。

    “我知道的周警官。”

    我是很想找到這個齊天元，但是對方神出鬼沒，單憑我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找得到，還是要靠周警官他們。

    跟周警官聊了很久之後，周警官帶人起身告辭，家裏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不過經過跟周警官的交流之後，原本迷茫，擔憂反而一掃而空，齊天元就像是我一個救命稻草，他的出現讓我有了方向。

    就是不知道，齊天元的消息什麼時候會來。

    周叔住院住了一週才回來，右腿還是打的石膏，他是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見他這般羣我其實內心很過意不去，幾次想要對他說將燈籠摘掉，免得再出什麼事情。

    但我還沒有開口，便發現在村中垃圾場裏有很多我家的燈籠，看來大家心底還是懷疑到這上頭了。

    這其中就有周叔家的，倒是省卻了我爲難，因爲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既然大家都已經對這件事起疑丟掉燈籠，我也多少安心一些。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每天就像上班一樣去鋪子裏，學着父親之前的樣子製作燈籠，李嬸幾次來都想勸我，但始終沒能張開這個嘴，最後覺得我這樣也算是個寄託，也變不在想着勸慰我。

    等待的這段時間讓人很煩躁，如果我再不做一點事情，恐怕人已經瘋了，只能用這個來麻痹自己，告誡自己耐心等待。

    終於，周警官聯絡了我，告訴我在家等他。

    在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在瘋狂跳動，手都在抖，已經拿不住畫筆了。

    “是找到齊天元了嗎？”

    在我焦急等待下，周警官終於來了，而這一次他竟然帶了十幾個人進村，從他們進村那一刻開始，全村都慌了。

    什麼時候見識過這般陣仗，還以爲村裏又出什麼事情了。

    當週警官帶人來到我家的時候，村民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我又再一次成爲衆矢之的。

    周警官見到我之後，不等他開口，我就先問他是不是找到齊天元的線索了。他卻搖頭否認，我原本提着的心瞬間跌入谷底，我以爲這次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卻沒想到終究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周警官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精神一震，甚至有些眩暈，身體大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是說，你是說找到，找到……”我的眼眶已經紅了，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沒想到，周警官他們找到的線索竟然是我父親的部分屍體。

    “地點就在距離村子三十公裏外的白山上，那裏有一處洞穴，是有上山的村民無意間發現的。”

    “我要去。”

    周警官點點頭，他帶人來找我就是想要帶我一起去的，李嬸不放心我一個人跟着，所以陪同我一起。

    三十裏路不算少，饒是坐了很長一段車，達到地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山洞很隱蔽在很多野草之後，如果不是特別注意還真不好發現。

    洞穴外已經有警方的人在做勘察，我跟李嬸就站在洞穴外，警方在辦案，我不好進去。

    周警官進去詢問調查情況了，待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才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名警官，警官手裏提着一個黑色的袋子，我知道，那裏邊裝着的就是我父親部分屍骨。

    周警官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來是有什麼事情讓他覺得棘手或者說難以接受。

    周警官望向我所在的位置，欲言又止。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淚水朝他走去。

    “周警官，那裏是我父親的屍骨嗎？”強忍着想哭的衝動，我明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李嬸抓着我的手微微用力，給了我不少的安慰。

    周警官點點頭，承認了。

    “我能看看嗎？”

    “哎！”周警官嘆口氣，“我勸你還是不要看！”

    身爲死者家屬，我是有權利看的，所以周警官才說勸我不要看，而不是說不行。我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恐怕袋子裏我父親的屍骨會很慘不忍睹。

    可我必須要看，不管它變成了什麼樣子。

    面對我的倔強，周警官也只是長嘆一口氣，然後示意隊員打開袋子，讓我看一眼。

    當袋子被打開的那一瞬間，繞是我做了很多心理建設，還是沒有忍住捂着嘴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的父親？到底跟他有多大的仇恨，非要殺了他之後還不解恨，還要將他分屍？

    之前找到的那批屍骨都已經被兇手用了手段化作白骨了，但從洞穴裏找到的屍骨卻還是屍塊狀態，因爲高溫加時間太長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甚至血肉中還有蛆在蠕動。

    我的心絃在看到的那一刻崩塌了！

    我一點點癱坐在地上，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