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造反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鹹魚少點鹽字數:4417更新時間:24/07/05 03:45:13
    “小道士!”

    “你來了!”

    少女清脆的嗓音中帶着壓抑不住的喜悅,眼睛彎成月牙,便是呼吸都加快了幾分,連帶着身旁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也是看了過來,望着自家女兒興奮的模樣有些吃味,最後目光落到了那身穿道袍的少年郎身上,頗有些養大的白菜要被豬拱的感覺,可想要挑些毛病卻又無從下手。

    總不能說模樣太過俊郎了些也是過錯吧?至於氣質,那一身道袍將那人襯托的如同仙人一般,想來整座天下也找不出幾個這般的道士。

    如今親眼看來,

    還說不準誰是白菜,誰是豬。

    “毛巾姑娘。”

    少年郎仰頭對上那姑娘笑意盈盈。

    “上次見面匆忙了些,忘記告訴你我的姓名了!”

    小姑娘將額前的頭髮撩到耳後,

    擋住紅透了的耳垂。

    “我姓秦,名可卿。”

    “我姓徐,名閒。”

    少年郎笑容溫和道,沒有絲毫藏着掖着的意思,百曉生停靠好馬車上笑了笑,在大廳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打擾,至於葉孤城等人則是默默散在城中四處,如今勳陽郡那邊隱藏的軍隊還沒有來,若是出了亂子城中還需要自己等人穩定局勢,何況本就是不喜歡熱鬧的人,各自散去一人守一個城門也是極好的事情。

    而人聲鼎沸的悅來客棧大多人沒有在意此處的插曲,就算有人聽到也不會多想,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何況江湖中人大多都沒有見過那位身份尊貴至極的殿下。

    畫像描述什麼的,就更沒有意義了,在齊國人的眼中少年郎生得三頭六臂,身高丈許,在大乾江湖中的描繪也好不到哪去。

    青峽一役見過自己面的人倒是挺多的,可惜絕大多數都死了,僅僅餘下幾位三品高手逃之夭夭,如今也不知道跑到哪去,如今這趟渾水也不知道敢不敢來蹚。

    “小二,上酒!”

    “再來兩盤花生米,兩隻燒雞!”

    “小道士,快上來我家大姐請你吃飯!”

    秦可卿怔怔的愣在原地,倒是自家三妹,那個身穿紅襖的小姑娘極爲江湖氣的對這店小二招呼完後出聲邀請道。

    “得嘞。”

    少年郎望着那可愛的小姑娘莞爾一笑也不推遲,邁步往悅來客棧走去,門口的小二熱絡的迎上樓去,那些高門大派的宗主掌門正熱絡的聊着。

    偶有目光落到登樓的少年郎身上也只是輕嘆兩聲青年才俊,看清那一身道袍後親近感更是多了幾分,因爲誰都曉得這場武林大會是在武當山的地界召開的,對道士難免高看幾眼。

    “小道士,快到這邊來!”

    身穿紅襖的小姑娘趴在木欄上很是自來熟的對着少年郎招了招手。

    “你是不知道,自從上次一別,我家大姐這半個月來茶不思飯不想,隔着老遠我都聞到一股子春味,開始我還以爲是外邊遛進來的小野貓呢。”

    “如今盼星星盼月亮今日總算是盼來了。”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一副小大人模樣絮絮叨叨的唸叨着,如果忽略掉手中那把鎏金的袖劍,遠遠看着那圓嘟嘟的臉蛋也是極爲可愛。

    “按照以往的性子,我家大姐這個時候還在閨房裏刺繡呢,這趟來青城參加武林大會也是想着小道士你說不準也會參加才來的。”

    “沒想到真來了!”

    “剛剛我大姐那模樣,嘖嘖!”

    小姑娘將少年郎迎入了包間門口,拍了拍腦袋,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又踮起腳尖湊到徐閒耳邊輕聲道“小道士,你待會小心點,萬一我家大師伯要動手的話你不要反抗,畢竟我家大師伯可是四品拔尖的高手,到時候傷到你,我家大姐指不定還要哭鼻子呢。”

    “保準不反抗。”

    “我這身板可扛不住四品高手兩劍。”

    少年郎摸了摸鼻子聽得雲裏霧裏,不過還是順着小姑娘的話接了下去,講到底自己對這三姐妹還是很有好感的。

    “其實,依我看……”

    “你這小身板一劍都夠嗆。”

    紅襖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隨即推開木門往內裏走去。

    “爹爹,這位就是大姐魂牽夢繞的道士哥哥。”

    紅襖小姑娘說完後,

    “哪有魂牽夢繞?”

    靠近窗邊的秦可卿臉已經紅透了,

    跺了跺腳輕啐一口。

    “咯,還不承認了。”

    “上次起夜的時候路過你房間還聽見你在喊,道長留步!”

    紅襖姑娘吐了吐舌頭。

    “小道長,見笑了。”

    “小女從小習武,性子大大咧咧慣了。”

    虎背熊腰的秦孟凡擡手道。

    “小道,徐閒見過秦叔。”

    少年郎也不介意拱手回了個禮。

    “聽說小道長自武當山而來。”

    “敢問道長,師從何人?”

    秦孟凡瞧着這少年郎的氣度,下意識的開口問道,說起來自己青城劍派也算得上是道家體系裏邊的,和武當山平日也有少許往來,說不定還認識眼前這小道士的師長,若真是如此定親的事情也好說許多。

    “師從?”

    少年郎聞聲怔了怔。

    “算不得武當山的嫡系真傳第子,也爲拜過祖師祠堂,不過和袁老天師對小道倒是有一番傳道受業解惑之恩。”

    少年郎感受着體內似汪洋大海一般的精純內力苦笑道。

    “嘶……”

    “如此說來,道長是袁老神仙的記名第子……”

    秦孟凡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頗有些驚疑不定,可看着少年郎坦然的模樣,加上如今這還是武當管轄地界斷然沒有撒謊的可能,如此看來這人的身份倒是不適合用強的了。

    “哐當……”

    包廂的角落有聲響傳來,

    少年郎尋聲望去竟是半月前駕車的那個老者,一把質樸的長劍剛剛從手中脫落掉到木板上,此刻對上少年郎的目光訕訕的笑了笑。

    “道長,老朽也是一名劍客。”

    “年紀大了,方纔手抖了些。”

    老者將長劍拾起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至於是打暈了帶上山,還是上山了再打暈,這個問題已經可以拋到腦後了,自己整個青城派擺在武當山面前都是不夠看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事行走江湖早就司空見慣了。

    “老人家,注意身體。”

    少年郎如今的境界自然能夠一眼看出老者修爲,四品巔峯的人,放到江湖中也算是一把好手,哪有劍都拿不穩的道理,不過卻也不願拆穿,尋了個靠近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道士,你的玉佩!”

    秦可卿從腰間拿出一塊極爲通透的玉石遞出。

    “回家後,讓長輩看了看,實在太過珍貴了些,都夠買下這座客棧還有盈餘的了,一塊手帕斷然值不得的。”

    秦可卿一臉正色的開口道,細細看去眼神中還是有些許不捨,不過還是鄭重其事的拿了出來,爹爹從小便教導過成親之前不能接受男子太過貴重的東西。

    “無關價值。”

    “這是小道的一番心意。”

    少年郎笑了笑沒有接過,當目光落到包廂中的秦孟凡和老者身上時心中就已經明了,這兩人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記憶中青城派的位置太過尷尬了些,想來也是存着通過這次大會的擂臺讓排名往上靠靠的意思。

    “小道這玉佩有高人開過光,可消災解難,姑娘若是願意可以常佩戴在身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可以擋住一次劫難。”

    少年郎目光停留在那虎背熊腰的秦孟凡身上良久,那人已經半隻腳踏入了三品,算算修爲在八派掌門中也是佼佼者這趟渾水想來是蹚定了,而自己這玉佩倒是真可以救他一命,絕非玩笑。

    “大姐,你傻呀!”

    “這是小道士的定情信物!”

    “這都不知道,還傻乎乎的退回去。”

    “小妹,莫鬧。”

    氣氛消沉之時,那紅襖小姑娘點了點大姐的額頭彎下身子將玉佩掛在脖頸間,雪白的脖頸上多了一根紅線,胸口微微隆起的中間多了一塊玉佩,秦可卿低着頭面色緋紅輕哼一聲。

    ……

    “來一段,來一段!”

    就在包廂中氣氛古怪之時,

    底下的大廳中響起一片起鬨聲。

    尋聲望去,

    只見身穿布衣的說書先生悠哉悠哉的坐在大廳中間,也不開口便引得底下大廳的江湖草莽熱絡起來,便是門口都有不少漢子聞聲趕來。

    這位說書先生平日是在勳陽郡各大酒樓常駐,喜歡點評那江湖上的奇人趣事,江湖上有任何風吹草動張口就來,說起來時更是妙趣橫生,時間長了也算是小有名氣。

    十幾日前聽說了武林大會的消息,便一溜煙的跑到了青城,每日這個時候都會說上一段江湖趣聞,時間長了每到這個點都有一幫人在客棧外侯着,畢竟武林大會還沒有開始,這方寸小城也沒什麼消遣的法子。

    說來也奇怪,幾乎每個州郡都有那麼幾個不走尋常路的說書先生,看着其貌不揚,卻每每都能舌綻蓮花。

    其餘人可能不曉得,

    但少年郎卻知道這些人都是風滿樓的諜報探子,很早之前涼州諜報司便已經開始往風滿樓滲透,如今也算是掌控了許多不爲人知的消息,也是暗自感嘆哪裏尋來這麼多能說會道的說書先生加入樓裏。

    往後涼州諜報司要想加強對於江湖中的情報掌控必然要從風滿樓入手吞併那些底層的渠道,至於高層,自然是一個不留,當初逃亡的日子,風滿樓可是下了不少的絆子,如今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莫急,莫急。”

    “今日說書之前,給諸位好漢來一首鄉野民謠助助興。”

    說書先生悠哉悠哉夾了一顆花生米放入嘴中,翻開書頁看着裏邊夾着的紙條愣了愣,隨後摸了摸微微翹起的小鬍子。

    “老頭,別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

    “是小爺的銀子沒到位,還是怎地?”

    話音還未落下一錠整整十兩的金子便落到了那說書先生的木桌上,震得盤中的花生米亂跳不止,如今的悅來客棧算得上是龍蛇混雜,丟金子的便是二樓一個身穿錦衣,腰佩鎏金刀鞘的年輕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神情。

    “原來是血衣樓主的愛子,擡愛了。”

    “莫要囉嗦。”

    “這幫泥腿子聽不聽無所謂,可別耽誤了小爺的雅興。”

    那年輕人極爲不耐煩的開口道,說來也是奇怪血衣樓是個極爲隱蔽的組織,其中的殺手更是行走在陰影之中,可那樓主卻偏偏不走尋常路,自家愛子的暴露在江湖之中光天化日之下。

    久而久之這年輕人竟是成了血衣樓的門面,要知道江湖中每年死在血衣樓殺手手裏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樓主的兒子還能好端端的行走江湖,不受半分影響,血衣樓的實力可見一斑。

    大廳中其餘江湖中人望着那男子囂張跋扈的態度也是默默的忍下,要知道此時此地可是高手雲集,其中不乏性子暴躁之人,可還是沒有人出聲。

    “好說,好說!”

    那說書先生毫不介意,眉開眼笑的把銀子收入袖中,隨即從桌上拿來一個水碗,一手一隻筷子,準備起來。

    “今個的民謠,說起來有些犯忌諱。”

    “可咱們江湖兒女素來直來直去,葷腥不忌,老朽便說道說道。”

    “吃他娘,着他娘,幹倒官差,不納糧,”

    “捅他娘,刺他娘,推倒徐家,找婆娘,”

    ……

    “推倒徐家,找婆娘!”

    木筷子敲打在水碗的邊緣,年邁的說書先生搖頭晃腦的唱起了不知何處傳來的民謠,節奏曲調朗朗上口。

    “他娘的,說起徐家這回事,老子就不得勁!”

    “當初我家二叔就是死在青峽鎮得。”

    “聽逃回來的大俠說,那血呦,水渠都流滿了,快溢出來了,那屍體呦,整條長街都鋪滿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當初殺我們這些江湖中人毫不手軟,如今朝廷又有意向對江湖中這些門派妄動刀兵,解決了大魚,就剩下咱們這些小蝦米,還不是想怎麼吃,就怎麼吃,這是不給人活路啊!”

    說書先生一曲民謠剛剛落下,角落裏便有一個漢子應聲起來,要知道青峽那一戰可是死了數千人,江湖兒女如今場中沾親帶故的也不在少數,角落中又是三五個人站起來煽風點火帶動情緒。

    半盞茶後起鬨的人越來越多,整個悅來客棧羣情激奮,武林大會中透着一股子上輩子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的意味在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