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綏靖政策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野亮字數:2214更新時間:24/07/05 03:43:10
    程醒在電腦上輸入:

    “其他都好說,我樂於見到小王子的作品被登上《文藝界》這樣嚴肅一點的雜誌,這更有利於作品的傳播。唯一的問題就是稿費的問題。您知道的,我沒法聯繫上小王子本人。”

    過了會兒,對面田振磊回消息了:

    “真的沒辦法嗎?如果因爲稿費這樣的問題而無法刊載,那可太遺憾了。”

    程醒咬了一會兒嘴脣。《文藝界》的主編親自來邀稿,這如果是擱他自己身上,他能吹十年。可人家約的是小王子的稿,這就不能有情緒了,要保持理智。

    “我從來沒要過打賞之類的,但是還是有很多讀者打賞,現在賺到的錢已經有兩萬了,跟平臺對半開後,還有一萬,”程醒輸入道,“我創建了一個專用的銀行賬號,把錢都存在賬上,等以後找到小王子了,就還給他。”

    “可以啊!”

    那邊田振磊興致勃勃,說:“我們這裏也創建個賬戶,發一篇,就往裏面打一筆稿費。說實話,稿費也沒多少。我主要是覺得,這件事需要有人做。”

    程醒一瞬間就熱淚盈眶了:“我看到小王子手稿的時候,也有這種使命感,覺得我必須要做這件事。實不相瞞,最初我在很多人眼裏都像個小丑。感謝您的理解和共振,讓我感覺我不是孤軍奮戰了。”

    田振磊說:“應該的嘛。好的東西就是好的東西,先驅就是要站在審美前線,對撈逼說NO。我要是不認可小王子,難道把市場讓給某·些·作·家·?”

    程醒不敢接話,他感覺田振磊這一棍子能打翻一船人。田振磊又說:“我還打算在雜誌上登個尋人啓事。不,尋作者啓事。只要有小王子線索的,都可以報給我們。”

    程醒說:“這樣好嗎?你們可是《文藝界》啊?”

    田振磊說:“有什麼不好的?你不覺得,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荒誕的隱喻嗎?狀似高雅實則低俗的在殿堂,狀似低俗其實高雅的卻蟄伏於人間。該打雷了,該驚蟄了!《文藝界》算個屁啊!以後爭取讓他上《長江》!”

    程醒咋舌,“《文藝界》算個屁”這種話,也只有它的主編才有資格說了。他連附和都不敢。

    ……

    “《西河文藝》算個屁啊!”

    王子虛說完,忽然覺得通體舒泰,從頭發絲到每一個毛孔都很爽。

    這不止是發泄的爽。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終於打破了一直揹負在肩上的沉重枷鎖,找到了工作的妙諦。

    “要團結同事知道嗎?”上班第一天前一晚,父親拍着他的肩膀教導,“不要學我滿口髒話了,屌東西屌東西的,不文明。屌東西。”

    他確實一直奉行着這個政策,結果他發現,他是想團結別人,可是別人不來團結他。

    以前有個同事賭球,找他借兩千塊錢填坑,後來一直不還,等到他調離單位,順手就把他微信給拉黑了,氣了他好久。

    苟局走馬上任,他也鞍前馬後辦過事。只因一次苟局想違規報銷一筆小錢,他拒絕在經辦人上簽字,從此被苟局冷淡相對,以前的奉獻全成了白忙活。

    更別提上次迎檢前,領導安排他和郭冉冉搭班子,嘴上說是讓老帶新,實際上卻沒明確上下級,郭冉冉純把他當做幫忙的來看待,自己科室的一堆活兒都推給他做。

    在整個單位,都不會有一個老實如王子虛的人,會毫無怨言地幫別人科室做事。更別提不圖進步的人,恨不得連自己的事情都不願做。

    郭冉冉剛出校門就進院門,估計不明白這些職場上的道道,他也沒仗着前輩的身份去教,只希望身體力行,郭冉冉能像他一樣,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無私去做,不要活成一個斤斤計較的人。

    沒想到郭冉冉理所當然承下了他的情後,反手就背刺他一刀。

    如果不是這一刀,他還不會痛得這麼厲害。忍了那麼多年了,多忍這一次又何妨?但這一刀把他扎醒了,他悟出一個道理:

    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

    通俗的說,這個世界是一個欠操的世界,欠操的世界裏有很多欠操的人。他們聽不懂高級語言,崇高、奉獻之類的,你要是按那種邏輯跟他們共事,他們只會想盡辦法來操你,你只能把他們操一頓,他們才能懂:哦,原來這個不能操啊。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孔子有教無類,連他都並非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王子虛曾想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但現在他發現,有些人根本不配。

    所以,他現在坦而然之地說出了這句話:

    “《西河文藝》算個屁啊。”

    噁心自己,不如噁心別人。這才是生活的終極小妙招。

    “王哥。”刁怡雯站起身,臉上掛着歉意,“你誤會了,我們剛纔沒在說伱。”

    宋應廉說:“是啊,咱們就閒聊,偶然聊到你了。咱們還說,王哥你那天力挽狂瀾,操作爲人稱道呢。”

    三人馬上附和,相互望望,眼睛裏滿是真誠。但還是有一些演技的成分不經意間漏出來。

    “你確定我是爲人稱道,而不是遭人背後講壞話?”

    王子虛說完,衆人一陣沉默。

    他忍不住冷笑,走進來,大馬金刀貼着刁怡雯身旁坐下。

    小姑娘趕緊挪屁股讓位子,卻不敢站起身,小心翼翼偷眼打量着他。

    木沙發能坐的空間就這麼點地方。宋應廉看到他幾乎貼到刁怡雯身上,頓時目呲欲裂,但又敢怒不敢言。

    王子虛和藹地說:“你們不是說我平時跟你們交流少嗎?我一想也確實。是交流少了,這就來跟你們說說話,聊聊閒篇。”

    刁怡雯尷尬一笑,郭冉冉昂起頭說:“可是,王哥,你坐在這裏,我們放不開,你考慮考慮我們的感受啊!”

    王子虛還在和藹地笑:“嘿嘿,那你們剛纔在背後編排我,就考慮過我的感受啦?背後能講我壞話,當面嫌我讓你們放不開,我都沒嫌你們呢!”

    王子虛說完,在場衆人盡皆冒汗。

    刁怡雯細聲細氣地說:“王哥,是我們不好。剛纔他們有點嘴上沒把門的,對您有點不尊敬,我給您道歉。您要是有意見,多批評,多指正。我們都是剛參加工作,沒有社會經驗,需要您這樣的老前輩多指導,多提點。”

    王子虛揚起眉毛,說:“這話倒是說得滴水不漏,我要是有你這麼能說會道、能屈能伸就好了。不過你別拿剛參加工作說事,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可不敢在背後說同事壞話。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我還是單親家庭呢,我沒媽教,你們媽媽也沒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