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想讓主角分手[穿書] 第91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漆瞳字數:2334更新時間:24/07/05 03:39:51
    他爲了救那些孩子,割去了自己的血肉。

    夏傾罵他白癡。

    他說怎能不渡蒼生。

    是的。

    清遠渡的是蒼生,從來不是她一個人。

    夏傾又幹起了殺人的營生,她沒再回去寺廟,只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廟前放上一包袱的銀子。

    直到某天夜裏,她放下包袱準備離開,廟門卻開了。

    夏傾放下斗笠,轉身準備離開。

    清遠卻喊住她,說外頭風露重,前路難行,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一杯熱茶。

    清遠勸她回頭。

    夏傾問他憑什麼勸他回頭。

    意料之中的沉默。

    夏傾笑着站起身,清遠一言不發,擡頭看着廟宇中那盞佛像。

    她俯身親吻那盞佛像,轉頭看向清遠。

    “佛都敢看我,你爲什麼不敢?”

    沒了月影樓,夏傾很快就再次被佛家找上門。

    她不記得那天自己殺了多少人,只記得自己倒在冰冷的血泊之中,突然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

    黃袍,禪杖。

    他揹着她離開,但卻被仇人卻追上。

    他讓她走,對她說:“施主,不要回頭。”

    夏傾回來的時候,僧人被掛在十字架上暴曬,身上全是鮮血,將袈裟染紅。

    她伸出手,捧起他的臉。

    僧人睜開眼,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眸。

    他問她爲何回頭。

    夏傾:“我偏要回頭。”

    周遭的瞬間燃起大火,仇敵叫囂着,這次一定要將她燒成灰燼。

    但夏傾沒有死,她變成了靈魅。

    那是一場殘忍的屠殺。

    夏傾滿身是血地在僧人面前跪下,掏出了自己的心臟,塞進了僧人的胸膛裏,伸出手摸着他的臉頰,讓他醒來。

    僧人睜開眼。

    但雙眸一片空洞。

    夏傾卻對此視而不見,伸出手將他擁入懷中。

    “施主,莫要再明知故錯了。”

    “如果我非要一意孤行呢。”

    *

    晚了一步。

    沈挽情在夏傾趕過來之間,將清遠胸腔的心臟給扯了出來。

    “不——”

    夏傾的力量在一瞬間突然突破了瓶頸,帶着強烈的衝擊性撲向沈挽情,伸出手要躲回心臟。

    “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抱歉。”沈挽情說。

    下一秒,她將心臟捏碎。

    夏傾的瞳孔瞬間縮緊,臉上全是強烈的憤怒和絕望,她嘶吼了起來,彷彿要和沈挽情同歸於盡。

    “夏傾。”沈挽情喊住她,“回頭。”

    夏傾剎那怔住,僵硬地轉過頭。

    僧人的屍體極速腐敗着,但眼睛卻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眸底閃爍着些神光,看着夏傾的方向。

    夏傾身上的狂躁一點點地平靜了下來,她轉身,邁開步子,走到僧人身邊,跪坐了下來。

    僧人嘴巴張張合合,但聲音卻聽不清。

    她將身趴下,貼近他耳邊。

    清遠說:“夏傾姑娘,我不敢看佛。”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而不是施主。

    他也沒再自稱“貧僧”。

    “佛都敢看我,你爲什麼不敢?”

    “我不敢看佛。”

    這是他想對她說出口的,私心。

    “所以我必須毀掉你的心臟。”沈挽情說,“這是他最後一點殘念,連你都不知道的殘念。是他當年,想要對你說出口的最後一句話。”

    “有了這點殘念,他或許還有轉生的機會。如果你不肯放他離開,他就會徹底死去。”

    “我不想要轉生。”夏傾顫抖着直起身,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她伸出手,抱住清遠已經潰爛的軀體,抵住他的額頭,“我不想要下輩子。”

    夏傾的身體迅速腐化着,她將自己的魂魄當做引起,纏繞起清遠體內最後一點殘念,一點點地包裹了起來。

    …她是想消耗自己的魂魄將清遠的殘念留下,兩個人從此變成無法超生的惡鬼嗎?

    終於,清遠的身體徹底腐化,甚至都無法凝成具體的形態。

    夏傾擡起頭,閉上眼睛。

    “下輩子?”

    “我不想再過一輩子了。”

    沈挽情看她。

    夏傾的眼睫顫抖着,終於,她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聲,匍匐在地。

    她的通身散着光,一點點地匯聚起來,鋪成了一條直通天際的路,將清遠的殘念送走。

    她最後還是沒有留下清遠的殘念。

    而是用自己的魂魄當做保護,確保他能安穩地轉生。

    只是這樣,夏傾的魂魄會徹底消散。

    沈挽情一言不發地轉身。

    “沈挽情。”夏傾突然喊住了她。

    沈挽情側過頭。

    夏傾站起身,但身軀也開始一點點消散:“當謝無衍的意念消失之後,如果他還沒有復活,拿他就會和清遠一樣,再也無法轉世。”

    沈挽情:“我知道了。”

    夏傾突然笑了起來,她眼底含淚,似乎是在嘲笑,但卻也是對自己的絕望:“看,我就說了,你也得和我一樣。”

    “你也要走到這一步的。”

    光影過後,夏傾的身軀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挽情擡頭看向不遠處。

    剛纔趕來的紀飛臣和風謠情,在看見沈挽情攻向夏傾的時候,就已經轉身選擇去控制住暴動的謝無衍。

    謝無衍還在失控。

    即使兩人人合理,也只能勉強將他束縛住。

    沈挽情揉了揉鼻子,走上前:“我來吧。”

    “你……”風謠情欲言又止,憂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讓開身。

    沈挽情伸出手搭上謝無衍的肩,卻被他甩開。

    他想被困的兇獸一樣,一下下撞擊着紀飛臣設下的屏障,鮮血順着傷口淌下。

    從一開始就隱忍着的情緒,終於難以控制。

    沈挽情緊咬着下脣,緩緩蹲下身子,將手撐住額頭,終於難以控制地落下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有人蹲在了自己身前。

    那人伸出手,握住了沈挽情的臉頰,帶着些溫度的拇指擦去她眼角的眼淚,動作生疏而又僵硬。

    沈挽情稍怔,錯愕地擡起頭。

    謝無衍看着她,眼底看上去依然空洞,但隱約間彷彿能看到一點星光。他皺起眉,脣角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麼話。

    沈挽情下意識靠近,在聽清他說的那幾個字之後,剎那間哽咽了起來,將謝無衍抱緊。

    “沈挽情。”

    讓他拼死活下去的不僅僅只有那個承諾。

    他還記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