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想讓主角分手[穿書] 第90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漆瞳字數:2841更新時間:24/07/05 03:39:51
    但顯然,這次沒有奏效。

    因爲夏傾的影響,加上她媚術的暗示,謝無衍的雙目一點點變得赤紅。

    他會徹底的失控。

    會屠城。

    會徹徹底底地暴露,引來天道宮。

    “沈姑娘,你不想讓他屠城對嗎?”

    “這樣一來,人不是我殺的,而是我們的魔尊大人親自動的手。”

    “既然你不想讓他屠城,那你就殺了他吧。”

    夏傾的聲音帶着些猖狂,尖銳地刺進沈挽情的腦海裏。

    她快要控制不住謝無衍,幾乎在調動自己五臟六腑的靈力去壓制住他的狂暴。

    “你以爲我在騙你嗎?”

    “不,不是。他已經死了,但時間還是活的,他的肉體會一點點發臭,身體會逐漸冰冷,會越來越不被你控制。”

    “沈姑娘,我們的魔尊大人想要這麼活着嗎?還是說,這也是你的一己私心呢?寧可看着他像個瘋子一樣這麼活着,也不願意放他離開?”

    “沈姑娘,你是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啊。”

    第六十七章

    沈挽情最終還是沒能控制得住謝無衍。

    他艱難地站起身, 渾身燙得出奇,隨時可能撐破經脈,爆體而亡。

    然而, 他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就如沈挽情在封魔窟見到他的時候, 眼底一片赤紅,臉上的笑容除了猖狂之外,只能看見已經變得麻木的殺意。

    謝無衍撕開周遭的藤蔓, 就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毫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那些尖刺劃開深可見骨的傷痕。

    壓制謝無衍已經耗費了沈挽情大半的力氣, 她跪坐在那一片藤蔓中間,擡頭看着他的背影。

    “支撐着他活下來的,只有刻進骨子裏的戰鬥慾望。只要他活着, 他就會不斷地殺人,直到自己傷口沒有辦法癒合, 身軀徹底腐爛, 力竭而亡爲止。”

    “他爲什麼不肯離開呢?非要活在這世上, 變成一幅不人不鬼的樣子。”

    “或許應該來問你——”

    夏傾的聲音逐漸近了,她如同魑魅一般, 不知何時出現在沈挽情身後, 呼吸想蛇形子一般, 舔舐着她的脖頸:“你爲什麼不願意讓他離開呢?”

    沈挽情看着不遠處的謝無衍。

    她沒意識到, 現在的謝無衍到底有多痛苦。

    他的體溫不再冰冷,強烈的生欲強迫着他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變成武器,就連皮膚下流淌着的血液都變得滾燙,

    就像一個沒有意識,幻化成人形態的武器。

    “承認吧, 其實自私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蔓藤悄無聲息地生長着,一寸寸束縛着沈挽情的腰身,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包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蠶蛹。

    夏傾:“你可以和我一起留在這裏,和他一起,池潼關會變成一座死城,世界上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你們。”

    周圍的風聲逐漸變弱,蔓藤拉扯着她的身體,一點點朝着夏傾的方向靠近。

    隱約間似乎可以聽見風謠情和紀飛臣的聲音由遠及近,但因爲蔓藤的阻隔,所有的聲音都變得不真切了起來。

    “到我這兒來。”夏傾的聲音很低,無比清晰地在沈挽情耳畔響起,“我們是一樣的人,沒有人會比我更瞭解你了。”

    是這樣的嗎。

    火焰在頃刻間匯聚成一把劍的形態,從沈挽情手中生出,幾乎就在眨眼間,她一個翻身,接着兩人之期間無比貼近的距離,迅速將那柄劍準確地刺入夏傾的身體之中。

    她擡頭看着夏傾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都說了,沒有人比我更懂媚術。”

    夏傾的確很聰明,一直在利用沈挽情的軟肋,刺激着她來放鬆神經,以此來找到突破口。

    “而且。”沈挽情補充了句,“我和你一不一樣,你說了不算。”

    說着,她趁着夏傾承下這一擊,還無法動彈的間隙,迅速伸手穿進一旁被藤蔓束縛着的和尚的胸腔。

    夏傾的瞳孔在一瞬間縮緊,發出一聲幾近撕心裂肺地尖叫。然後在頃刻間強行掙脫了那把劍,伸手夠向和尚的方向。

    但沈挽情已經握住了那和尚體內,夏傾的心臟。

    滾燙的。

    在體內跳動着。

    *

    “大師。”

    “大師。”

    “給我講講佛經吧,大師。”

    夏傾坐在廟前的石階上,手託着腮,笑意瀲灩地看着掃地的僧人。她白色的裙襬拖在地上,沾上了些許灰。

    那不是什麼美好的邂逅。

    夏傾年幼的時候,父母招惹到了江湖上的人,一家人全被殺了個乾淨。月影樓的樓主看她長得漂亮,於是將人從死人堆裏撈了出來。

    她自小就以殺人爲營生,練了一身媚術,軟玉溫香後見血封喉。只要出得價錢漂亮,什麼人都能殺,什麼人都敢殺。

    樓主將她養大,給她錦衣玉食,對她很好。

    但人對你好,都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夏傾一直都知道。

    有活兒的時候推她出去,沒活的時候就當個寵物似的養在身邊玩。夏傾什麼都有,但什麼都沒有。

    時間長了,許多東西都變得不太在意。

    殺的人多了,每晚都要暗自神傷,未免也太矯情。

    她從頭到尾都是個惡人,自己選的,沒誰強迫她。

    有許多事情夏傾都能料到。

    比如月影樓招惹了仇家,樓主推她出去擋刀,沒了庇護她的人,就算夏傾是再好用的一把刀,也終究是會斷的。

    她被被玩壞了身子,但也終於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然後被他救了。

    僧人不是什麼得道高僧,很年輕,法號清遠。

    廟很小,周圍的村莊都很窮,沒什麼香火錢。但每次遇到有逃荒的人來到這討飯,清遠總會均出大半的糧食。

    只顧活命的人是不知道感恩的。

    時間一久,隔三差五就有窮人往廟前一躺,好手好腳不願意去找活,能混一頓就混一頓。

    夏傾總會撐着下巴看着清遠大師揣着米兜出去,明明心知肚明那些人的心思,但卻還是溫和地分出大半的米。

    她心想:白癡。

    但想了想,不是白癡也不會救自己。

    她一身血腥味,就算躺在大道上,也沒有人敢管這個閒事。

    但廟裏真的太窮了。

    多了她這麼個累贅,還得照顧附近那些窮人,僧人碗中的粥越來越稀,但還是每次都會先把水瀝幹,撈出大半的米來給她。

    夏傾不喜歡白受人恩情。

    但是她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做。

    但她長得很漂亮,許多店家都願意花高價錢請她來幹活,光是站在那兒都攬客。

    夏傾不是個在乎顏面的人,偶爾遇見些色痞藉機揩油,都會笑眯眯地調笑回去。一來二去,店裏的生意好上不少。

    直到某日來了個大人物,得寸進尺。

    夏傾得罪了人,身上傷沒好全,被那人手下的侍衛攔住,羞辱了一番。

    那日正好下了場大雨。

    店家不敢再留她。

    她靜靜地看了會兒雨,突然就看見了清遠。

    他撐着傘站在不遠處,說雨天擔心施主不好回去。

    夏傾突然發現,總會有人會沒有理由地對人好。

    她喜歡誰,就直接說了。

    她想做什麼,就直接做了。

    她原本就不是個良善守禮的人,清遠讓她回頭,她偏不回頭。

    但許多東西都是沒有結果的。

    無論那團火燒得有多麼熱烈,清遠總是安靜地站在火光的對岸,靜靜地喊她:“施主,切莫明知故錯了。”

    沒過多久,村莊鬧了饑荒,死了大半的人。

    清遠想救人。

    他撐着禪杖,拿出廟內所有的糧食,挨家挨戶的敲門。

    但那些只是飛蛾撲火。

    廟內的糧食空了。

    村內的人沒得選,易子而食。

    清遠又去了一趟。

    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夏傾揭開他的袈裟,饒使是見過無數血的她,都不由覺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