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想讓主角分手[穿書] 第48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漆瞳字數:3417更新時間:24/07/05 03:39:51
    她懷疑徐子殷不是愛慕自己, 是想謀殺自己, 讓自己因爲尷尬無地自容, 而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從而產生厭世情緒。

    還沒來得及悲傷,就聽見丫鬟的敲門聲。

    說“太守設宴宴請各位仙人前去一聚”, 然後就把正在悲痛欲絕的沈挽情, 和笑得非常愉快的謝無衍, 全都薅到了前廳裏去坐着。

    一進門, 發現徐子殷也在。

    他好像發現江淑君是個同人文寫手,所以非常耐心地向她請教詩詞歌賦方面的學問,並且拿出詩來向她請教。

    然後江淑君笑成了第二個謝無衍。

    沈挽情突然理解了謝無衍動不動想要掐死人的情緒。

    她平復了下情緒,挑了個離徐子殷比較遠的位置坐下,然後才發現何方士也被邀請來了這裏。

    他明顯是剛被人從滿月樓喊過來, 渾身酒味,看上去有些微醺,正拿一隻手支棱着腦袋,昏昏欲睡。

    沈挽情向江淑君打聽過,這何方士在安城裏呆了許久,倒是有幾分本事,這些年也經常幫人捉妖驅鬼看看風水,而且要價也不高,多半就是蹭一頓飯就完事。

    所以雖說他平日裏沒個正行,總是把自己喝得七葷八素,跑到滿月樓裏尋歡作樂,但其實風評倒是不錯。

    而且這人還有點自戀,不久之前還自費出了本《何方士人物小傳》。出於好奇,沈挽情買了一本,結果翻開第一頁就寫着——

    【這麼多年過去,人們對於何向生這位鼎鼎有名的人物,評價總是非常片面。往往只用風流倜儻和品行高潔這兩個詞,就這麼簡單地概括了他。

    這本書,就是爲了告訴世人,除了這兩個庸俗的詞以外,何方士還具有怎樣令人感動的良好品質……】

    沈挽情看完這一頁後陷入沉思,總算明白爲什麼這本人物小傳被書鋪老闆用來墊桌腳。

    風謠情:“何方士,你在容城呆的久,能否告訴我們這滿月樓最近遇害的,具體都是些什麼人?”

    “這麼多人我哪記得清,況且不是說那蝕夢妖都已經被除掉了嗎?那還提起這茬做什麼?”

    何方士夾了粒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着,擡頭掃了眼兩人,“還是說,兩位仙人是覺得太守夫人這事兒,和滿月樓有關?”

    紀飛臣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恭敬問道:“倒也不是,只是好奇罷了,不知何方士可否願意替我們解惑?”

    沈挽情大概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暫且不說時間上湊巧,蝕夢妖雖然已除,但還是沒找到在背後來協助這妖物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更何況歸根到底,這兩件事用的都是奪取人魂魄的招數,所以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成,那我也不多問了。”何方士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往椅子上一癱,“不過說起這滿月樓,倒的確和太守夫人有些關係。”

    說着,他擡眉看了眼一旁的徐子殷,笑了:“徐小少爺,你說是不是?”

    這一番話,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徐子殷身上。

    徐子殷正在拿着那張寫詩的紙,皺着眉頭仔細鑽研,突然被這麼一盯,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尷尬地放下筆,然後說:“我記得是好像的確有那麼點關係,但那也是早些年的事兒了。”

    原來滿月樓以前,是太守夫人孃家名下。

    但自從太守調任過來以後,興許是考慮到和青樓有關係,傳出去名聲不太好,再加上也賺不到幾個錢,於是就盤給了現任樓主。

    不過那些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仔細盤算起來,倒也算不上多大的關係。

    “這樣麼……”風謠情垂眼,若有所思。

    終於,在幾人都快聊完一輪的時候,太守總算姍姍來遲。

    他抖了抖衣袍,拂袖坐下,然後端起酒杯,說了幾句表達感謝的場面話,接着一飲而盡:“來,大家不必拘束,動筷子吧。”

    然後一轉頭,發現自家兒子正在捧着一張紙若有所思。

    於是太守順嘴問了句:“你這拿的是什麼東西?”

    徐子殷:“我寫的詩。”

    太守一愣,隨即一副欣慰的樣子:“我兒居然還會作詩,快念來聽聽。”

    沈挽情捏筷子的手一緊,差點將筷子給折斷。

    但關鍵徐子殷本人並不知道這一切,甚至可能還覺得自己爲愛發聲很值得驕傲,於是他站起身,捧着紙,開始念——

    滿月樓裏靡靡音,回眸見她動我情。

    千金散盡都不行,何時才能住她心。

    字正腔圓,感情豐富,聲音郎朗。

    周圍陷入不約而同的沉默:“……”

    幾位知情者,譬如何方士以及江淑君等人,都忍不住拿視線去瞥一旁的沈挽情。

    沈挽情想殺人。

    她發誓如果誰現在來故意調侃自己,自己一定會當晚將這個人謀殺在牀以此泄憤。

    於是謝無衍就說話了,他撐着下巴,笑得非常放肆:“開心嗎?”

    “……”

    欺軟怕硬沈挽情決定放他一馬。

    太守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文化水平這麼低。

    低到他有些忍無可忍。

    於是他氣得深吸一口氣,擡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後腦勺上:“以後你再寫詩我就打折你的腿。”

    坐在一旁的江淑君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子殷立刻遞過去一個充滿怨恨的目光,做了個抹脖子的警告動作,以示威脅。

    但是脖子還沒抹完,太守一巴掌又拍了下來:“還威脅人家姑娘,成何體統!當你老子我眼睛瞎嗎!道歉!”

    徐子殷:“…對不起。”

    江淑君:“沒事,徐少爺繼續努力,其實您還是很有才氣的。”

    徐子殷:總覺得像是被諷刺了。

    風謠情笑着附和了幾句,然後突然想起什麼,順嘴問道:“對了,冒昧問一下,太守是怎麼想到請紀大哥來的?”

    “啊,這得多謝何方士,如果不是他前日告訴我們容城內來了幾個修爲深厚的仙人,我們恐怕到今日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太守笑了聲,舉起酒杯:“喏,這一杯,敬給何方士,多謝您處處我我們太守府留心。”

    何方士立刻站起身回敬,打趣幾句,氛圍很融洽。

    唯一不融洽的就是沈挽情。

    她只想趁着徐子殷沒有寫出新的著作之前,將他暗殺掉。

    *

    一頓飯吃完,沈挽情回到屋內。

    她這頓飯吃得很辛苦,甚至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徐子殷手打折,讓他的詩人生涯就此終結。

    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倒是聽到幾個嘴碎的丫鬟蹲在牆角聊天——

    “你說這夫人出事之後,我們府內反而過得比之前舒坦了挺多。”

    “雖然這事兒挺嚇人的,但夫人一直這麼下去倒也不錯,我們這些下人總算能喘口氣了。”

    “哎,你們說,這事兒會不會真的是少爺做的,之前不是有傳聞,說少爺的生母就是被夫人給……”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挨板子。”

    雖然只是幾個小丫鬟嚼舌根,但沈挽情還是講這件事同風謠情他們說了。

    無論動手的人是不是天道宮的,如果真的想殺人還是抽取魂魄,有數不清的簡單方式可以選擇。

    這種移魂術,如果不是必須,那多半就是爲了折磨人而用的。

    私仇的可能性遠遠大於其它。

    沈挽情躺在牀上,伸出手一下下地捏着眉骨。

    其實自從來到容城,發生的許多事情都並不太合邏輯。比如說一開始的誘餌計劃,說起來就很不靠譜,畢竟守株待兔也得看運氣,而且誰也不知道蝕夢妖下一個選中的會是誰。

    但是才第一個晚上,自己就被蝕夢妖找上了門,運氣好到有些不可思議。

    更何況謝無衍還當着許多人面,鬧出了如此之大的動靜,按道理說一個吸食了如此多人魂魄的妖怪,不可能沒有這麼點警戒心。

    所以與其說是運氣好,不如說像是被人特意安排好一樣。

    沈挽情覺得腦袋疼,線索太雜亂,完全沒辦法組成一條完整的線。一般在這種需要動腦子去思考的情況下,她通常會先睡一覺來放鬆一下情緒。

    於是她就真的睡了。

    然而眼睛剛一閉上,就聽見外頭一陣喧譁,人聲鼎沸,許多人都朝着一個方向涌去——

    “快來人啊!夫人不見了!”

    “夫人變成妖怪了,夫人變成妖怪了!”

    窗外在一瞬間亮起火光,人頭攢動,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在提着燈四處找人。隨着一陣乒乒乓乓,以及劍破虛空的聲響,想也知道紀飛臣和風謠情應當也趕了過去詢問情況。

    說起來今日飯局上,紀飛臣提到過,如果太守夫人軀殼裏一直都是老鼠的魂魄,時間一長就會發生排斥效果。

    具體表現在,情緒會變得特別癲狂,身體也會發生改變,朝着魂魄進行靠攏,如果不能在半月之內將魂魄換回來,那就會因爲身體不能適應而死亡。

    但現在距離太守夫人變成這副樣子,也不過短短三日,加上有紀飛臣的符咒鎮壓,不應該這麼快就失控。

    而且還逃離了束縛,莫名失蹤。

    這非常奇怪。

    沈挽情認命地撐起身子,披了一件外衣,準備去看看動靜。

    然而剛將手放到門上,她就聽見身後傳來“吱吱”的聲音,一如白天聽到的那樣,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等等,難道說……

    屋中頓時瀰漫着一股冷氣,讓人心裏發慌。

    沈挽情轉過頭。

    並沒有看見太守夫人。

    她心裏有股預感,於是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緩緩將目光超上挪,終於,在不遠處的牆壁上發現了一團黑影。

    只是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具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