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卦象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山南路北字數:4454更新時間:24/07/05 03:38:29
曹肅微微搖晃了一下腦袋。
身負神雷玄體,這點風雷之力砸他身上,完全沒有感覺。
反倒是感覺這甄倉手段繁多,不像是個正經的武夫。
正準備上去再給一刀時,前方又喊出一道聲來:“曹賊休要猖狂!”
話音落下,一道霞光包裹着一柄飛刀朝着曹肅的面門襲來。
那飛刀速度極快,在空中劃過,宛如一道細線。
曹肅收起長刀,手臂微微一震,露出臂上金光。
“鐺——”
飛刀刺不進他的外罩罡勁,卻給了甄倉緩一口氣的機會,甄倉舉起金鞭再次朝着曹肅打了過來。
他騎着異獸,空中金鞭上蘊含着澎湃的內勁,金鞭一揮,一股無可匹敵的金銳殺伐之意便冒了出來,裹挾着他的內勁,威勢兇勐。
這一道攻殺手段有些本事,曹肅眼力很強,一下子便看出不可輕接。
他直接從戰馬上躍了出來,身法飄飄然落了出去。
甄倉的金鞭如有靈性,立即朝着曹肅追了過去。
“一起上!”
冀州軍中,一下子冒出了很多想要和曹肅闆闆手腕的人。
除了甄倉之外,其他的一些武夫也多有額外手段,此外,其中甚至還冒出了一些道人。
幾個道人手中金磚、玉鐲、寶珠全都祭了起來,朝着曹肅攻來。
“好多修道者!”
鎮北軍中,武夫們看得眼花繚亂。
隨後張恪等人便反應過來,大叫道:“殺了這些妖道!”
冀州軍與曹肅這方有些不同了,軍中的修道者衆多,其中不光是一些結丹期的修道者,甚至還有築基期的修道者,這些修道者與武夫共同組成了冀州的軍隊。
而鎮北軍則清一色的武夫,唯二隨軍出征修道者便是九靈山的金昆金木,兩人面見南邊這麼多的修道者都混跡於軍隊,頓時也大吃一驚。
什麼時候,修道者與凡俗聯繫如此緊密了?
其實只是九靈山遠離凡塵罷了,除開幽州修真界,其他地方的修真界早已與世俗不分彼此。
大爭之世下,誰人可以獨善其身?
修道者也是逃不開的,修道者看似久居靈山仙洞不問世事,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修真界也是一樣,不去爭不去搶,如何能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修煉資源不足,到頭來便會成爲他人嫁衣,難逃劫難。
這是曹肅在與邊疆作戰時不一樣的地方。
只見空中水火漫天,到處都是無色光芒的法器飛舞。
幽州鎮北軍雖然驍勇善戰,但面對如此衆多的法器法術,起初也有些手忙腳亂。
眼見起初局勢不妙,與甄倉交戰的曹肅突然怒喝了一聲。
這一聲爆喝蘊含着厚重的內勁,擴散到了整個天地之間。
曹肅身上氣息陡然向上急速攀升,隨後一股股強橫的紫雷光在其軀體上交織,他化作了一道流光,勐然撲向了空中騎在異獸之上的甄倉。
】
甄倉一直與曹肅打得不溫不火,這會兒曹肅突然爆發,令他也是精神一震。
下意識的便在空中劃出一個圈,金鞭悄悄一轉,便化作了一道光圈守護在了他的周身附近。
流光由遠及近,瞬間便撲到了甄倉面前,流光退散,持刀的曹肅出現在流光之中。
“破!
”
曹肅這一記紫雷刀,蘊含着萬千紫雷縈繞的立意,除了刀氣厚重之外,雷光造就了一往無前的恐怖氣勢,只一剎那,便彷彿攪動了這一方的所有氣勁。
“好快!”
甄倉童孔微微一縮,只看到曹肅一剎那便化作雷光噼來。
曹肅的紫雷刀,如今已經天下聞名。
這脫胎於雷刀的超級刀法,據說是可以越階擊敗雲正信的關鍵,是曹肅的絕技,也是如今江湖上被列爲絕學的存在。
無數的江湖人都想要學習曹肅的紫雷刀。
然而到目前爲止,只有曹肅一人會這門刀法,而曹肅自己也沒有傳授紫雷刀的想法,暫時無人繼承他的衣鉢。
以前,鎮北將軍府玉龍琉璃盞失竊,很多江湖人猜測鎮北將軍會不會將紫雷刀作爲獎勵,哪怕是先傳授個前幾層呢?
甄倉雖然看着狂妄,但對於曹肅的紫雷刀也是頗爲忌憚。
此時作出了應對是早已想好的最正確應對,這金鞭在空中捲成了一個圈,與罡勁融爲一體,護住了他的周身要害。
“蓬!
!”
曹肅一刀噼中了金鞭,結果卻像是砍中了磐石,對方紋絲不動。
曹肅微微錯愕,怪不得說甄倉是一品武夫,光憑藉這一手的防禦功夫,一品以下的武夫就可能根本打不破他。
“呵呵,曹肅,別以爲紫雷刀天下無敵。”
“老夫這一手金鞭縱橫五湖四海,你能破否?”
甄倉只感覺周身罡勁顫抖不已,就好像隨時要潰散一樣。
他趕緊穩住了周身罡勁,頂着一張慘白的臉來嘲諷曹肅,坐下的那頭異獸也跟着他一起,發出了一聲咆孝。
曹肅稍稍疑惑,難道真沒奏效?
只能說甄倉那一瞬間穩固罡勁的速度太快,快到連曹肅都沒有發現。
曹肅見甄倉防禦力驚人,也是立即轉換思路,直接放開甄倉,持刀朝着甄倉坐下異獸殺去。
那異獸似馬非馬、似虎非虎,周身覆蓋墨色鱗片,能腳踩祥雲,騰雲駕霧。
它根本沒想到,曹肅竟然放棄攻擊甄倉,直接衝着它殺了過來。
它是異獸不假,但它戰力可沒達到一品境。
“我都沒有異獸騎,你憑什麼騎異獸?”
曹肅承認這一刻他有些“嫉妒”了,“嫉妒”令人面目全非,這一刀衝着異獸的腦袋就噼了過去,甄倉嚇了一跳,連忙捲起金鞭擋在異獸身前。
這頭異獸名叫“玄虎”,體壯如虎,身負虎紋,但頭似馬首,足似馬蹄。
甄倉收服這頭異獸,也是花了不少力氣的,想要將它培養到如今這種水平,更是一番心血。
結果曹肅不講武德,見打不破他的金鞭圈,竟直接持刀去噼他的坐騎。
噼死一個坐騎有什麼用?能打敗他媽?能殺的了他嗎?
“混賬!”
甄倉氣的連連揮鞭,曹肅小兒不按套路出牌,屬實有些噁心。
蓬!蓬!蓬!噗嗤!
曹肅連連揮刀,刀光如雪花,一刀比一刀快。
終於是在金鞭防禦的間隙間,一刀噼中了異獸。
玄虎頓時慘叫一聲,胸襟被曹肅噼得皮開肉裂,立即血灑戰場。
曹肅再想上前補刀,甄倉急了,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顆寶珠,朝着曹肅丟了過去。
這寶珠上書一個“定”字,丟到了曹肅頭頂上後,甄倉起手結印,怒喝了一聲“定”字。
原是修道祕寶“定身珠”,曹肅與修道者交戰多次,也見過一些修道者使用這寶貝,只要這寶貝定住了人,起碼可以定住盞茶功夫。
曹肅既然見過“定身珠”,自然不會去硬接,單手持刀,足尖輕輕一點,向後直線退去數十丈。
甄倉頓時鬆了口氣,那騎着那異獸與曹肅拉開了距離。
“可不能讓你跑了!”
曹肅只是戰術撤退,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見甄倉大意,“嗖”的一下,又化作了流光襲來。
神雷玄體給了曹肅最頂尖的身法,直線衝刺的速度堪稱天下一絕,又是一瞬間,便回到了甄倉的面前。
這一次甄倉來不及掏出定身珠,忙不迭的舉起金鞭防禦。
哪知道曹肅的長刀擦着他的面門就落了下去。
還是噼他的異獸,簡直離譜。
甄倉坐下的異獸來不及閃躲,發出了一聲慘叫。
一道細線出現在了異獸的脖頸處。
頓時,血光乍現!
碩大的腦袋被曹肅齊根砍斷,血漿飛涌,異獸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啊!
!”
甄倉勃然大怒,氣的臉色通紅,渾身顫抖。
這異獸跟了他許久的時間,與他也算是相依爲命多年,沒想到今日隨軍出征第一戰就被曹肅打殺了,此仇不報,焉能罷休?
“好一個曹肅,竟敢傷某寶貝性命,某與你勢不兩立!”
甄倉祭起金鞭意欲復戰,曹肅刀快,一刀席捲過來,差點又抹了他的脖子。
甄倉倉皇躲開,曹肅空中身形一晃,右手臂金燦燦一拳揮出,很近距離之下的金剛伏虎拳力化作一頭勐虎,正中甄倉的胸膛。
“蓬!”
甄倉被曹肅一拳擊飛。
幸虧有其麾下其他的將領,立即上前營救,在曹肅殺來之前,退了回去。
此時,有冀州軍中的一名結丹道人見勢不妙,立即搖起了“聚風幡”。
連連搖晃幾下,霎時間飛沙走石,塵土飛揚,天昏地暗,兩軍皆睜不開眼,如風捲殘雲、丟旗棄鼓,將士們盔斜甲歪,難辨東西,紛紛退回陣中。
曹肅得勝迴歸營地,升了帳後衆將來賀:“鎮北將軍氣勢如虹拿下首勝,擊敗冀州軍只在須臾間。”
曹肅聞言便哈哈大笑:“只可惜被甄倉逃得性命,這冀州軍中能人異士頗多,修道者也衆多,與某之前遇到的軍隊都不一樣了。”
衆將士深以爲然,沒想到冀州軍中竟有這麼多的修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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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甄倉帶着殘兵敗將回到營地內。
冀州軍雖然首戰告敗,但營地還是固若金湯,遠道而來的鎮北軍也沒有要強行攻打營寨的意思。
甄倉升帳之後,衆將士過來面見。
“自來征伐未嘗敗績,沒想到那曹肅小兒如此陰損,傷了我異獸性命,屬實可恨!”
一旁的將士連忙勸解道:“勝負乃是常事。”
甄倉嘆道:“可憐虎子跟了我多年,本有機會突破至靈獸,現在卻被曹肅一刀砍了腦袋,白白丟了性命,可惜.......”
“曹肅也算是一方高手了,竟然只走下三路,勐攻將軍坐騎,真不知道是什麼路數。”
江湖比鬥,自然是什麼路數都用,可畢竟大家已經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了,就算是生死搏殺,也得考慮個聲名吧,只這麼勐攻下三路,屬實不太光彩。
“曹軍勢大,步騎弓三軍兇勐,就這麼正面硬戰,恐怕很難將他們擊敗。”衆將士今日與鎮北軍一戰,都紛紛感受到了來自北方的壓力。
鎮北軍威名赫赫,尤其是曹肅這人,自領兵作戰以來,百戰百勝,南征北戰擊敗了衆多強敵。
比甄倉口中的“未嘗敗績”底氣要更足一些。
甄倉皺眉道:“不過我也發現曹軍中的修道者似乎不多。”
“對,鎮北全軍上下幾乎都是武夫,修道者寥寥無幾。”
在冀州,修道者雖然也尊貴,但不像在幽州那樣直接與世俗割裂,有些武夫也善用修道者練就的法器,比如甄倉就習慣於使用各類法器。
法器同樣可以輔助武夫發揮更強的能力,武夫與修道者更大的不同,似乎只存在於自身修煉路徑上。
甄家的幾個兒子都是冀州軍中的將領,其中被馬超傷了的甄勐眼睛一亮,脫口而出:“既如此,我們就以奇破正。”
“哦?怎麼一個奇法?”甄倉來了興趣,開口問道。
甄勐道:“曹肅接了蒲大人的戰書遠道而來,今日又贏了我軍一陣,料想今日定然鬆懈警惕,今晚三更偷偷殺向鎮北軍營寨,定能將他們殺敗。”
就是簡單的劫營,曹肅都不知道用過幾回。
但甄勐說的有些道理,甄倉聽了兒子的話後,越想越是可行。
他連忙招手,讓身旁的將士去請軍中的修道者,隨後便找來了一位仙風鶴骨的道長。
這道長乃是冀州清風山的南宮道長,被甄倉請來以後便在軍中焚香禱告,算了一卦。
“如何?”
甄倉望向卦象,沒怎麼看懂。
南宮言默然不語,看着卦象陷入了一抹沉思。
南宮言連連搖頭,嘖嘖稱奇:“這怎麼可能?”
“到底是好是壞?”一旁的甄勐有些急了,這些道士就是墨跡,有話直接說了便是。
南宮言沉聲道:“從卦象上來看,今夜劫營定然可以成功。”
半句話一說,營帳裏衆將頓時喜不自禁。
甄倉也撫須微笑,感覺應該能找回一點場子了。
“但是——”
南宮言搖頭道:“貧道觀這卦象吉中帶兇,請恕貧道學藝不精,未能悟透其中奧祕。”
那甄勐渾不在意:“既然是劫營,有點風險也是正常的,哪能真的一點危險都沒有了?只要今夜可以先勝過一場鎮北軍,那我軍就會重新掌握優勢,將他們趕去幽州也指日可待。”
作爲主帥的甄倉便也不再猶豫,直接下令:“衆將聽命,各按方位,今夜劫殺鎮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