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借將

    打了幾天的勝仗，眼看着就要把這烏龜殼攻破了。

    沒想到轉頭就遇到了黑壓壓如烏雲一般的騎兵，這些騎兵，全是曹肅的精銳，氣血武者不知道有多少，力境武者也到處都是。

    更以曹肅爲箭頭，攻擊力和破壞力屬實驚人。

    李行錫留在這裏的大軍也算精銳，但多爲步兵和弓兵。

    如今被騎兵貼臉，軍陣破爛不堪，無數人在慘叫聲中倒地。

    而城樓之上，眼見賊軍混亂，李牛等人更是熱淚盈眶，士氣大振。

    “鑿穿，是將軍的鑿穿！”

    曹肅帶領騎兵鑿穿了一波後，麾下騎兵又分成了三隊。

    除了他自己率領的一隊之外，石勇和馬超也各帶一隊，三隊齊出，共同圍剿留在此地的李行錫大軍。

    半個時辰後，此地大軍徹底崩潰。

    諾大的戰場上，到處都是亂竄逃跑的賊軍將士，曹肅麾下的三支騎兵隊伍再次分割，變成了十多支騎兵隊伍，各自爲戰，追殺逃跑的將士。

    這些賊軍將士的人頭，可都是將來可以拿去和曹肅換軍功的。

    也是他們晉升更高職位的唯二憑證。

    “殺！

    ！”

    喊殺聲響徹天地。

    曹肅縱馬疾馳，從戰場的一頭殺到了另一頭。

    底下的將士都跟着他不斷向前衝殺，一路上全都是死傷慘重的李軍將士。

    “將軍，他們投降了。”

    石勇縱馬飛奔而來，一路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直接丟掉兵器，抱頭蹲在那邊的賊軍將士。

    曹肅卻視而不見，石勇的話也裝作沒停到，完全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石勇碰了個壁，曹肅直接無視他，帶着麾下的騎兵衝刺，最後殺到了漠江邊上。

    在漠江邊上，李行錫麾下的將士，連滾帶爬的跑上了漠江。

    結果曹肅還不下令停手，麾下的弓騎兵就紛紛彎弓搭箭。

    飛箭至高空，如雨一般砸落下來，戳穿了地面上一些攀爬的將士的肉體。

    殷紅的血液流淌在了冰面上，被弓箭射穿的衆多肉體，發出痛苦的哀嚎。

    冷漠的曹肅就望着這煉獄一般的場景，直到麾下將士的弓箭射不出去，而江面之上，已經沒有可以再能移動的將士了。

    “走，回去！”

    曹肅這才“心滿意足”的鳴金收兵。

    這一戰，曹肅麾下八千騎兵，直接打穿了李行錫麾下兩萬先鋒軍。

    曹肅戰損率很低，而李行錫麾下的先鋒軍死傷慘重。

    傷亡甚至可以用悲慘來形容，十里不留人，森森白骨堆滿了戰場。

    曹肅之所以這一戰下狠手，也還是爲了接下來擊敗李行錫的主力。

    眼下李行錫受了傷，未必輕易離開中軍，而這一戰就足以讓李行錫大軍心態崩塌，加之糧倉被曹肅拿捏住，曹肅接下來只要再踏過漠江，然後死死的守在錦城進出的要道上，李行錫大軍不攻自破。

    “心理戰加上生理戰。”

    曹肅默默的想了想，這時，東平城上的守將跑了下來，忙不迭的跑來參見曹肅。

    “末將李牛，見過平北將軍！”

    李牛神色振奮，大聲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名字簡單，但衆人沒有一個發笑的，甚至對李牛充滿了敬意。

    曹肅也很驚訝，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李牛，做的不錯。”

    李牛驟然擡起了胸膛，他得到了將軍的肯定。

    將軍極少誇讚人，而這一次，卻不吝讚美之詞。

    李牛出色的完成了他交辦的任務，甚至比他想象中的做的更好。

    在曹肅最初的計劃裏，東平城根本就只是一處捨棄之地而已，一塊吊着李行錫的肥肉而已。

    沒想到李行錫連這塊肥肉都沒吃着，反而是一直被曹肅牽着鼻子走。

    “將軍，請入城！”

    李牛邀請曹肅入城。

    曹肅望着四周戰場，卻搖了搖頭。

    曹肅把石勇留了下來：“石勇，接下來就由你和李牛來打掃戰場，我們受傷的將士也在城中稍作休整。”

    曹肅將大軍一分爲二，石勇帶領着一些陷入疲憊期、受了一些傷病的將士留在城中。

    東平城雖然貧瘠偏僻，但也是幽東地區少不得的大城了，戰亂開啓之前，城中基礎設施一應俱全，醫師藥店也有不少。

    留在城中，可以短暫的休整一番。

    石勇立即領命下去，隨後開始收攏將士。

    一個時辰後，曹肅重新率領大軍走到漠江邊上。

    這次，大軍直接堂而皇之的從漠江的冰面上踏過去。

    此時漠江冰封，將士們從戰馬背上跳下來，牽着戰馬一同踏過了漠江。

    曹肅不繞路，直接殺向了錦城。

    錦城之上，李行錫因爲受傷而進入城主府休息，如今是麾下大將，上品武夫應藩在鎮守。

    應藩望着滾滾而來的曹肅騎兵，心頭一亂。

    “將軍，曹軍又來了！”

    “我看得到，不用提醒。”

    曹軍每次來錦城的動靜都不小，而曹肅麾下騎兵來去如風，偏偏就都守在外面而不攻城。

    騎兵之利在野戰，曹肅又沒帶攻城器械，自然不會以己之短，攻敵所長。

    黑壓壓的騎兵像蝗蟲過境，在荒野上留下了嘈雜凌亂的動靜。

    城牆之上的衆多將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惶恐。

    “不需擔心，我軍城厚，曹肅不會來打的，他們也就在外面逞兇罷了。”

    應藩還是一樣的說辭，朗聲開口，聲音儘可能的保持平穩，以撫慰動盪的軍心。

    眼下的局面，比之前更加糟糕。

    之前是因爲兵力不足而感到擔心，可現在城中雖然兵力是多了，但大帥受了傷，軍師被人給搶走了，甚至傳聞糧倉也遭受了攻擊。

    錦城之中，尚有一點餘糧，但李軍糧草方的最多的還是池東城。

    可現在，無人膽敢馳援池東城，因爲曹肅的騎兵就在野外晃悠着。

    分明就是在等着城中的人出去。

    後來，錦城之中又傳出了流言，說是之前留下的兩萬餘先鋒軍全死了，沒幾個能從平北軍的鐵蹄下活命。

    這種消息論調，更加助長了將士的擔憂，也更加沒人願意出城了。

    “堅決不給平北軍野戰的機會。”

    這是如今錦城上下將士的一致思想。

    與此同時，隨着曹肅兵圍錦城，錦城內部也開始逐漸掀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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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怎麼做？”

    錦城南邊，一處高坡之上。

    到了夜間，平北軍便開始安營紮寨。

    紮寨的距離距離錦城比較遠，白色的一頂頂帳篷裝扮着野外的景色。

    曹肅安排了一些目光銳利之人，作爲夜間的值守者，一刻也不大意的盯着四下城門。

    他自己則是站在了高坡之上，眺望遠方的錦城。

    深夜之下的錦城，猶如一隻匍匐的巨獸，龐大而靜謐。

    翁肖摸不清曹肅的動作：“李行錫受傷了，這等機會你不抓住？”

    曹肅聞言，澹澹一笑：“李行錫武功也就這樣，雖然是二品武夫，但卻不如我，我能讓他傷一次，就能傷他第二次。”

    曹肅言語間，都是對自己武功的滿滿自信。

    這話翁肖信了，畢竟曹肅是在和李行錫一對一的單挑中，直接噼傷李行錫的，而想起曹肅不過剛過二十歲的年紀，不由的感慨曹肅在武道上的天分。

    “李行錫如果識趣，就應該想辦法找人聯繫我，興許我還能放他們離開。”

    “現在他雖然還有十萬之衆，但這些麾下的將士，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幾日的敗仗，已經讓他們感覺到跟着李行錫混沒有好處，這就是早期農民軍的悲哀，順風仗還行，逆風難以翻盤。”

    曹肅幾句話說的翁肖也有些沒聽懂。

    但卻能夠感覺到曹肅對局勢的一種掌控力。

    自曹肅那日擊傷李行錫，並且把他抓走之後，一切的戰場走向都按照曹肅的節奏進行了，李行錫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打又打不過，算又算不過，唯一的軍師還成了別人的人，這仗沒法打。

    翁肖搖了搖頭，爲李行錫感到悲哀。

    “所以將軍準備圍而不打，逼迫李行錫投降嗎？”翁肖默然的望着遠方，遠方的錦城之上，有點點火光，四面城牆上的將士死死守衛，不敢有半點的鬆懈麻痹。

    曹肅豁然站起身來：“不，這樣太慢了。”

    “太慢了？”

    翁肖不解，像曹肅這種人，不是追求最大化的勝利嗎？

    曹肅澹澹道：“我若是等着李行錫投降，那起碼也得等他傷愈復出，可那也是很多天之後的事情了，眼下氣溫驟降，指不定過幾天又要下大雪。”

    “大雪天氣，此地就更加多變動盪，圍攻的效果可能也會下降。”

    翁肖點頭，曹肅說的是事實，如果李行錫真的打定了主意死守錦城，那以李行錫的兵力和錦城的物資，李行錫守兩三個月完全沒有問題。

    所以曹肅才說太慢了，兩三個月，那都開春了。

    到了明年開春，曹肅可能還要與幽北盟做過一場，豈能把時間全都浪費在這裏。

    “所以主公準備？”

    翁肖想不通曹肅還有什麼辦法來攻打錦城。

    曹肅笑而不語，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錦城。

    見曹肅不說，翁肖也只好暗下疑惑。

    兩個時辰後，天空之中忽然傳來了幾道破空聲。

    一直在高坡上靜靜等候的曹肅忽然睜開了眼睛。

    “來了！”

    隨着曹肅話音落下，三道身影從空中轟然降落。

    這是三個身着玄甲的將領，中間一人體型魁梧，竟不在曹肅之下。

    另外兩個則稍顯的年輕一些，左邊一人揹着一柄長弓，右邊一人則手持巨斧。

    三人從空中落下，就落在了曹肅面前不遠的地方。

    “平北將軍！”

    三人哈哈大笑，爲首者朗聲開口，顯得和曹肅十分熟稔。

    曹肅也露出了笑容，在翁肖驚異的眼神中，上前與三位玄甲將領交談。

    三個力境上品武夫？

    翁肖默默的看着，猜測這三人的來歷。

    這三個玄甲將領見到曹肅身旁的翁肖後，不由的也露出了一絲好奇之色，其中正中間的那玄甲將領問道：“這位是？”

    曹肅將翁肖護在了身後，也笑着介紹了一下：“這位是我的軍師將軍翁肖。”

    “翁公，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將領。”

    曹肅也是絲毫不做掩飾，三位玄甲將領的名字分別叫做王慶、杜寧和衡雪松。

    王慶就是領頭的玄甲將領，也是有着二品武夫實力的勐人，是大將軍楊銘座下的衆多上品戰將之一，而杜寧和衡雪松是力境三品，戰力不如王寧，但那杜寧天生神力，擅使一柄開山大斧，也號稱“萬夫不當之勇”。

    三人是曹肅之前在神都時就認識的將領。

    曹肅這次爲了對付幽北盟，專門向大將軍楊銘“借”來了一些幫手。

    這三位兄臺，雖然武功了得，但在神都之中，並不算是重號將軍，在神都禁軍中，也只是千人將的職位而已。

    如今，曹肅在北方平叛，手握大軍，雖然遠離中樞朝廷，但朝堂之上對於曹肅還是頗爲關注的。

    大將軍對於曹肅所求也是一應俱有，曹肅說高層戰力不足，請求支援，大將軍二話不說，撥來了三個玄甲將領。

    這三位玄甲上品將領到了後，曹肅心中大定。

    而一旁的翁肖已經看傻了，他還以爲曹肅能有什麼好計策，原來也還是搖人硬來嗎？

    “翁公，李行錫是你舊主，今夜的行動你就不要參與了，你在營中好好守着。”

    曹肅從朝廷裏請來幫手，李行錫也可以從萬平教請幫手，可惜現在萬平教勢力早已不是之前那麼強盛，在鹿山一戰中，萬平教打掉了士氣，如今只能龜縮南方幾州，隨時都可能覆滅。

    “今夜就動手？”

    三個玄甲將領看向曹肅，曹肅點頭：“夜長夢多，那李行錫躲在了城中，如今受了傷，以爲我會慢慢耗他，未必會料到我今日就動手。”

    “而且他也不知道幾位的到來。”

    王慶笑道：“平北將軍，大將軍命我等三人聽你指揮，你儘管吩咐就是。”

    “衡兄是箭道高手，入城之後，只需要守着城主府外的要道即可，杜兄天生神力，可從正面直接破開李賊大門，動靜越大越好。”

    “我估計李行錫也沒幾個上品高手，我與王兄，等李行錫從房間中出來後，直接殺過去，將他帶走。”

    曹肅發佈斬首計劃，雖然沒準備弄死李行錫，但卻準備一戰搞垮李行錫的指揮系統。

    原本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尋找城主府的位置，但曹肅卻之前就已經去過了，這就很節省時間，且這個時代的城池都大同小異，城主府佔地比較廣闊，一般都在城中心位置。

    曹肅說完，便帶着這三位玄甲將領飛了出去。

    四人乘着月色，直接從天空中掠過，宛如無聲無息的大鳥，懸浮在了錦城上方的高空中。

    曹肅遞了個眼色，三人立即動身下去埋伏，而他則繼續懸浮在了高空之上。

    不多時，高空中一道波紋扭曲了一下，曼妙的白色身影出現在他的身旁。

    “璇璣，你看翁肖如何？”

    來者正是歐陽璇璣。

    這幾日，曹肅捉拿翁肖的顛倒五行陣就是歐陽璇璣佈置的，她也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如今向曹肅效忠的謀士。

    “暫時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但他是萬平教的人，你真的敢用他？”

    “爲什麼不敢？”

    曹肅反問道：“我如果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還怎麼在這個惡鬼當道的世道上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