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殺局

    林韞想起曹肅狡詐，叱令麾下衆將士不可鬆懈，仍然嚴陣以待。

    然而曹肅沒有殺回馬槍的意思，在繞開了林韞的阻截後，兩支萬人騎兵匯聚在一起，又化作兩萬餘騎的大股騎兵隊伍，直衝神都城。

    此時，神都城上，出現了一些“霞光”。

    曹肅遠遠的看到，霞光自皇城內顯現，隱約呈現出飛鳥、靈牛、騰龍、俊蟒等諸多異象。

    霞光之中，還出現了一些飛來飛去的流光，而滔天的喊殺聲甚至逐漸傳到了他的耳朵中。

    整個神都，明顯都亂了。

    ........

    ........

    皇宮前，宗人府府主出現。

    府主代表了皇室，有着很高的威望。

    一聲怒吼稍微吸引了一下雙方的注意。

    然而此刻在皇宮前，雙方早已殺紅了眼，不是那麼容易就停下來的。

    身着重甲的禁軍與身穿黃金甲的羽林軍此刻已經交手多時。

    秦虎武功高強，麾下禁軍的韌性更足，但卻因爲內侍集團的人數衆多，加之羽林軍佔據地利，逐漸處於下風。

    大將軍楊銘的後手幾乎全都用上了，秦虎能帶上的將士也都帶上了。

    此刻已是無計可施，防線步步後退，軍隊有崩潰跡象。

    “秦虎，還不速速投降？”

    此時，宮城城樓上，掌印太監王憲在衆多將士的保護下出現。

    秦虎見到王憲，更是怒不可遏。

    破口大罵：“閹狗，你欺君罔上，殘害忠良，企圖染指神鼎，如何得得起先帝？”

    王憲被潑了髒水，卻不慌不忙的迴應：“我王憲是閹人，忠於皇室，你們這些外將，各個都仗着自己有些軍功便囂張跋扈，不把朝廷放在眼裏，如今更是妄動刀戈，企圖用武力獲得更多的權利，你們才是這乾元朝最大的毒瘤。”

    王憲口才了得，秦虎髒水潑過去，反倒被對方躲開後反擊。

    秦虎說不過王憲，此刻大軍勢頭不佳，他與幾個浴血奮戰的將士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便知道了心意。

    下一刻，秦虎一刀斬開面前的阻攔者。

    然後勐然撲出，帶着好幾個武功高強的武將，直撲城樓上的王憲。

    王憲見到秦虎撲來，臉上沒有半點的擔心。

    “轟！”

    就在秦虎快要衝到王憲面前時，羽林軍中，冒出了好幾個將領阻攔。

    王憲邊上也有兩個持劍的陰柔太監，這兩個太監武功極爲了得，一左一右護住了王憲，飛來的箭失、暗器，沒有能夠進入他們一丈範圍內的。

    全都被攔截住了。

    王憲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秦虎，就憑你，也想要殺老夫？”

    秦虎狂吼着噼出無數刀光，都被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將領擋住。

    宗人府的府主像是完全被無事了一樣，雙方仍然打個不停，老者大怒，對着左右說道：“去把他們的領袖抓來。”

    雙方都是有領袖的，內侍集團，目前就是王憲爲領袖。

    而大將軍集團羣龍無首，隱隱是以秦虎爲尊。

    “都是一羣混賬。”

    宗人府府主雖然這般安排，但他帶來的高手們全都有些犯難。

    且不論能不能打贏秦虎，光是王憲身旁的一堆上品高手數量，就不比他們少，他們也無能爲力。

    “還不速速停手？”

    老者只能呵斥雙方，想要用自己的威望壓制局面，似乎已經不大可能了。

    無塵子不管事，王憲、秦虎二人完全不理他，這聞家的江山多嬌，竟惹得這般狂徒再世。

    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看樣子真如聞槐所說，本朝有如大樹，看似外表無恙，實則樹心全壞了，不用強策強法治世，這天下難救！”

    他算是徹底死心了。

    也就在此時，宮城外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腳步聲。

    腳步聲伴隨着的大量的銀甲軍士出現。

    這些銀甲軍士，簇擁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在前列，中年男子邊上，是無數的老臣老將，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北涼王到！”

    北涼王聞槐？

    無論是王憲還是秦虎，都大吃一驚。

    聞槐什麼時候來的神都？

    在仔細一看，聞槐身旁的衆多白髮蒼蒼的老者，有左右丞相、各部尚書、三公九卿等等朝廷重臣支柱。

    聲勢浩大，場面壯觀，氣勢上一下子就壓倒了在場的兩方勢力。

    聞槐是個略顯富態的中年男子，他頭上戴着象徵着親王的九旒冕，每旒用五彩絲線貫玉珠身着青色五爪龍紋服，腰間束有白色玉帶。

    他極具威嚴的目光望向秦虎與王憲。

    秦虎還好一些，而本身就是“家奴身份”的王憲，腿腳一軟，差點沒直接跪倒在皇城之上。

    北.......北涼王，隻身入神都？

    聞槐記得先帝臨終前，最放心不下和忌憚的就是北涼王。

    涼王這麼多年雖然一直很低調，但他畢竟是天子的親弟弟，無論將來天子哪個皇子繼承大典，極有可能都會遭遇北涼王的壓力。

    因此先帝專門派遣朱明，替換掉了楊瑞，駐守西關，不讓北涼王輕易踏入神都腹地。

    沒想到北涼王還是來了，這般關鍵的時刻，出現在了皇城之上。

    兩方禁軍、衆多羽林軍的鬥志瞬間下滑，場面上的爭鬥聲音小了下來。

    聞槐冷哼一聲，朗聲開口：“這天下，可還姓‘聞’？”

    .........

    .........

    神都城外，曹肅匆匆來遲。

    四門緊閉，西城城牆上的守將，十分緊張的望着飛馳而來的曹軍。

    城中亂戰，城牆上的守軍也不多，出現這麼多的騎兵，守將心中慌亂。

    “平西將軍曹肅歸來，速速開門！”

    曹肅示意之下，馬超大聲喊出名號，命令守將開門。

    此時的神都城門守將很茫然，這一日，不光是大將軍要命令他，兵部也要命令他，宮中也要命令他，如今城外來了一夥強人，也想命令他。

    他想拒絕的，但一看對方這般氣焰，滾滾煙塵中的騎兵又這般威武，頓時就沒了底氣。

    底下的軍士慌亂道：“將軍，怎麼辦？”

    “開門，既然都是禁軍，他們要進城，我們沒有理由阻攔。”

    曹軍也是禁軍，只不過曹軍是在外禁軍，經過多次重組後，如今軍中以長水、胡騎兩營爲班底組建。

    ........

    ........

    宮城前，北涼王的出現，讓兩方人馬有所忌憚。

    但無論是秦虎還是王憲，仍然都不肯放開手中權力。

    其中秦虎身旁，還有楊瑞、郭勝雄等人，衆人手中按着刀，眼光兇狠。

    “怎麼，還不肯放下兵刃？”

    北涼王聞槐屬於第三方勢力橫插。

    然而楊瑞卻恨聲道：“北涼王來了沒用，閹黨把朝野上下搞得烏煙瘴氣，閹黨不除，這朝廷永無安寧！”

    今日既是奪嫡之爭，更是兩派之爭。

    “對了，殺了王憲，我等自會丟掉兵刃。”

    楊瑞的發言，點明了大將軍集團的態度。

    此集團是在逆境中的含恨爆發，到現在大將軍楊銘還躺在家裏，生死不知。

    因此是宦官不仁不義在前，並非他們武夫專斷。

    聞槐見狀，先與宗人府的府主走到了一起。

    從道義上看，他已經站在了朝廷合法“主理人”的位置上。

    “府主，這沒辦法。”

    聞槐露出歉意，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府主感同身受，剛纔他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效果。

    “轟！

    ”

    就在此時，大將軍集團的將士們再度衝擊。

    還是非常直白的亂戰，就朝着皇宮方向殺去。

    城牆上的王憲又急又怒，這幫武夫真是不講武德，旋即下令牆上埋伏的衆多弓箭手，統統放箭。

    王憲罵道：“秦虎，你以爲你能殺進來？今日我數萬大軍在此，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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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底牌盡出，連第一道宮門都突破不了，還說什麼勇武？”

    禁軍混戰，宮中又有羽林軍作保，王憲身旁燕笪等人實力出衆，底氣自然很足。

    就在這時候，宮城外的民房中飛來一道光芒。

    此光芒太快，猶如閃電一般，驟然越過無數交戰的軍士，轟上了宮城城牆。

    “司馬長風，你也來湊熱鬧！”

    宮中發出一聲爆喝，同樣也是一道白光飛出。

    轟然擋在了王憲的面前，攔截住了那飛來的光芒。

    只聽“叮”的一聲輕響，那兩道光芒，竟然都是飛來的長劍。

    長劍在空中翻滾着，上面閃爍着點點寒芒。

    而一道白衣身影，在空中浮現，接過了翻滾着的長劍。

    下一瞬間，同樣也是一道持劍身影，身着黑袍，氣質陰鬱，與之對立。

    白袍的是鳳雛榜第一的司馬長風。

    他長髮飛舞，在空中懸浮着，手中劍直指王憲。

    王憲臉色慘白，沒曾想這號稱神都最厲害的年輕人。

    竟也盯上了他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