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驚變

    王旗倒，羌族退。

    金城之外，羌族將士逐漸退去。

    羌族大軍，由部落聯合組成。

    雖號稱有十萬之衆，但隊伍並不齊心，猶如散沙。

    眼見王旗立起來了，眼見王旗往前移動了，眼前王旗又倒下了.......

    王旗一倒，士氣全無。

    一些原本就受損比較嚴重的部落，率先撤退。

    隨後便是大面積的撤退，無數羌族將士從城頭上退下。

    對於很多羌族而言，今年冬天，他們已經掠奪了足夠的資源，爲什麼還要繼續東進？

    東進的意義在哪裏？

    在金城，已經死了太多人......

    王旗一倒，心中最後的一點堅持也沒有了。

    起初是幾個小部落先跑，隨後便是衆多部落一起，最後形成了潰逃態勢。

    遊牧民族，上馬便可狂奔。

    從城牆上看去，之間天地之間，無數騎兵化作黑點向西向北撤離。

    曹軍贏了！

    朝廷將士士氣大振。

    曹肅站在城頭上，臉色稍顯蒼白。

    “曹肅！”

    從陣中衝出來的羌王夫蒙吼聲震天。

    追殺曹肅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就被兩個結丹修士給困在飛劍陣中。

    出來時，王旗被曹肅砍了。

    王旗一倒，大軍即刻潰敗。

    所有的東征偉業，全都如泡沫般破滅。

    都怪這個平西將軍曹肅，從他將軍稱號中，就讓夫蒙十分不喜。

    “羌王，羌族已敗，何不早降？”

    “當今聖上寬厚仁慈，你若能降，必能送你一場富貴！”

    曹肅哈哈大笑，開口嘲諷夫蒙。

    夫蒙聽了曹肅的話，更加憤怒。

    明明是他們羌族扣邊，乳臭小兒竟敢在此大言不慚？

    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內勁勃發，身形速度快的驚人。

    在空中掠過，像是戰鬥機一般。

    曹肅身旁的周薇、清霄等人，卻沒有曹肅這麼樂觀。

    夫蒙飛開時，他們仍然捏着劍訣，隨時準備再發大招困住他。

    一品武夫，殺肯定是殺不掉的。

    但兩人飛劍困陣，可以極盡所能的封印住他。

    “曹肅，你別得意。”

    “我羌族百萬控弦之士威震漠北，你若有膽，就出金城與我們再戰一場，我羌族勇士絕不皺眉！”

    夫蒙朗聲怒喝，約戰曹肅。

    曹肅根本沒有理睬他，就當他放屁了。

    倒是曹肅身旁的周薇聽到後，微微色變。

    她擔憂的看了一眼曹肅：“羌族有百萬大軍？”

    曹肅冷笑道：“男女老少全都加起來，可能有吧.......”

    羌族人數並不多，這一次南下，原本並沒有多少損傷。

    可後來封餘禪來了，與封餘禪做過幾場，折損了萬餘人。

    而今在金城一戰中，又是折損兩萬餘人，損傷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且這些損傷，並不均衡。

    有些部落死的人多，有些部落死的人少。

    曹肅站在城頭上，冷冷的看着羌族退場，並沒有招呼麾下大軍掩殺過去，而是選擇和當初封餘禪一樣的策略，暫時先坐鎮金城。

    “嗚——”

    厚重的號角聲，響徹在戰場上。

    黑雲變得漸漸稀薄，西山的日光爬上了城牆。

    戰場上，仍然有黑煙滾滾，羌族騎兵扛着殘破的旗鼓，漸漸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

    ........

    “退兵了！”

    滿城將士，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曹肅率領兩萬大軍，驟然出現在了城池中。

    在金城就快被擊破之時，給予強力一擊。

    擊退了羌兵，守住了金城。

    “此計名叫‘神兵天降’，關鍵點要抓住羌族的後繼乏力。”

    城頭上，曹軍參事吳明向着衆多將領，分析要害。

    這些將領，有帶兵打仗的經驗，但兵書讀的不多。

    吳明被曹肅安排着向各個層級的將領傳授兵法，順口便介紹了一番。

    將領們聽了之後，紛紛點頭。

    爲首的張恪笑道：“平西將軍的兵法，的確越發神鬼莫測。”

    曹軍馳援，整個金城都十分感激。

    曹肅走上城樓高處，金城守將郟濤便陪同左右。

    郟濤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神情多爲忐忑。

    昔日曹肅不過只是一介雜號將軍，禁軍區區一校尉，放在平亂大軍中，也不算起眼，甚至他郟濤都可以不用過多關注。

    可如今的曹肅，一場平亂大戰下來，竟然成爲了正四品的平西將軍。

    真正的重號將軍，與他郟濤平級。

    且曹肅手握兩萬多精兵，又救了他性命。

    郟濤在曹肅面前，天然氣勢就低他一頭，自覺的落在了後面。

    “牆怎麼塌了？”

    曹肅雖然知道金城未必可以擋得住羌族騎兵。

    但他想的是，羌族缺乏攻城器械，必然不能一戰而下，一定會在此耗費大量時間。

    等羌族疲憊，他再率軍出擊，野外正面一戰亦能擊垮羌族。

    沒想到的是，羌族也開始搞點陰的。

    竟勾結內將，把城牆給炸掉了一段。

    這炸掉的一段，出現了坍塌，一個明顯的碎石形成的坡度出現，騎兵可以順勢衝殺入城，就此撕開了防線。

    “是天雷火炸的。”

    郟濤帶着曹肅走到坍塌的地方。

    碎石處，仍然有澹澹的焦臭味尚未散去。

    黑漆漆的地面上，有很明顯爆炸痕跡。

    曹肅蹲了下來，伸手摸了一把黑色粉末，上面仍然有一些溫度。

    天雷火是乾元明令禁止的違禁物品。

    官方層面，一直都對此物多加管轄。

    可卻屢禁不止，一直都多有流通。

    在禁軍之中，也專門有機構來研發此物。

    但此物使用頗有限制，需要遇到明火而炸，且如果沒有足夠的量，就連很多體格強壯的武夫也奈何不了。

    一旦武夫突破到力境，對戰中用此物來炸死身形靈活的武夫，幾乎不太可能。

    但沒想到，有人居然把他偷偷埋到了金城城牆底下。

    把城牆都炸塌了一段，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劑量可以完成的。

    曹肅面露凝重之色：“此事非同小可，回去之後，我定要如實上報情況。”

    聽到曹肅說如實上報，郟濤就顯得比較尷尬。

    他欲言又止，最後也沒敢開口。

    算起來，這絕對屬於他的失職。

    可郟濤也感覺自己冤枉，他們每日都在城頭鏖戰，一到了夜間，誰不是有機會就打盹，誰還注意到有“內奸”偷偷在城牆底下埋天雷火？

    曹肅像是注意到了郟濤的情緒，澹澹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敵方巫者邪惡的巫法。”

    “我曾經與他們的巫者接觸過，巫者手段詭祕，勾連神鬼，許是他們的巫者用了什麼方式，這才引動了天雷火。”

    郟濤沒想到曹肅居然主動爲他們找理由開脫。

    頓時就愣住了，心中不由地涌出了一絲感動。

    連忙點頭道：“對對對，之前戰場上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前幾日搞風搞水的修巫者怎麼都消失了，想來就是做這件事了。”

    這人找了個階梯就下了，倒是很不客氣。

    曹肅澹澹的笑，輕輕恐嚇了一下郟濤：“郟將軍，情理上我很理解你。”

    “但是呢，這件事大家都有責任，若是找不出城中‘奸人’，將來軍報上，恐怕不會好看。”

    曹肅層面的施壓，讓郟濤心裏咯噔一下。

    他連忙拱手應下：“平西將軍放心，七日內，我一定揪出那奸人，還金城一片清白。”

    “七日？太久了，頂多給你三日。”

    “三日內，無論你用什麼辦法，你找到那個人，人犯交給我，算是你完成任務。”

    曹肅毫不客氣的把留給郟濤的時間砍了一大半。

    曹肅不會在金城待太長時間。

    羌族退兵後，安州一片空虛。

    接下來他就要率軍西進。

    敵退我進，趁着羌族退兵，收復失土。

    再過兩個月就要開春了，等開了春，氣候回暖，遊牧民族就會向北遷徙，回到他們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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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再出兵，收復再多的土地，也和曹肅沒多大關係。

    曹肅現在挾帶勝利之姿，與之前的羌族騎兵一樣，率輕騎出擊。

    起碼要繞着整個安州走一圈，證明自己已經去過了。

    他想的挺好的，率軍出擊後，收復一些城池，軍報上都是他的功勞。

    然而沒想到的是，三日後他還沒有跨出金城。

    就收到了來自神都的一封信件。

    信上只有寥寥數字。

    “神都驚變——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