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這是哪兒？

    就像是一場夢，上一秒還是黑雲壓城，暴風四起，下一秒就是紅日初升，散盡陰霾。

    與昨日不同，如今的空氣中充滿了令人清新的氣息，城市大街上的積水也在不斷下降，不久後只會留着些許的雨後痕跡。

    早晨的陽光也在高層建築玻璃的反射下熠熠生輝，在這一刻建築物彷彿有了生命。

    天氣預報中原本要好幾天才能消失的颱風暴雨，僅僅持續了一天多就消失了，這讓城市中時刻關注天氣的人感到一陣夢幻。

    城市邊緣，穿着黑色緊身皮衣的女人將眼前伸展雙翼的貌美女性斬殺之後，她將兩把小太刀於手中旋轉幾圈插回大腿外側。

    將身體靠在黑寡婦摩托車上的酒德麻衣，伸出手按住耳邊的通信器：

    “邊緣目標已經清除乾淨，接下來還有其他指示嗎？”

    “幹得漂亮長腿，不愧是咱們公司最優秀的員工。”

    不知道在哪個指揮中心的蘇恩曦看着電腦中一個接着一個被清除的區域，一邊吃着零食一邊誇讚。

    對於薯片妞敷衍的誇獎，酒德麻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說這話的時候能把你嘴裏的零食停下嗎？”

    “你也知道的麻衣，幫伱指揮的時候不吃這些東西我會死的！”

    蘇恩曦突然拍着桌子大聲道。

    “等我回去你才是死定了。”酒德麻衣在心裏已經給她判了死刑。

    將緊繃了一夜的情緒放鬆後，酒德麻衣伸了個懶腰：“所以說，我的任務結束了是嗎？”

    “嗯，結束了，接下來我會安排人清理這邊的殘留。”

    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酒德麻衣突然問：“所以咱們的首席執行官贏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了嗎？”

    “目前還沒有收到他和老闆的確切消息，但我想應該是贏了，畢竟那可是老闆全權寄託的人啊。”蘇恩曦語氣感慨。

    沒有反駁，酒德麻衣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一下後就跨上了摩托。

    “通知校工部的人，再通知卡塞爾那邊找一下和混血種世家的關係，我們需要協助一起清理這裏遺留下的殘局。”

    林陽也在高效指揮着執行部的專員們，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掩蓋。

    同時間，從之前震感和壓抑靈魂的氣息強烈之時，陳墨瞳就移動到了距離10號高架路入口的較遠處。

    在震感和那股氣息消失，以及天空突然放晴之後她就舒了一口氣，她覺得和往常一樣，路明非應該是在尼伯龍根中擊敗了敵人。

    只是，爲什麼他還不出現。

    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陳墨瞳心情逐漸煩躁，終於，最後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十號高架中。

    結果，無論怎麼嘗試，什麼都沒發生。

    ——

    蘇曉檣在家裏的臥室握着手機一直盯着路明非那個頁面。

    自從她發送注意安全已經兩天了，還是沒有等到路明非的回信。

    事實上發送的第二天早上天氣就恢復了，按照她之前的經歷，應該是路明非他們又完成了類似拯救世界的事情。

    但路明非呢？

    自己忍耐了一上午之後，就去了路明非家裏，結果他的叔叔說路明非去楚子航家玩了。

    然後自己想到楚師兄和他一個學校的，就去找他媽媽問了問，得到的回答是他去了一個同學家玩。

    給楚師兄打電話，沒人接，給夏彌打電話，夏彌說她提前去了學校，問路明非的事情，她說學校好像安排路明非去做了個調研，短時間不能和外界有什麼聯繫。

    所以說，路明非是又去拯救世界了嗎？

    蘇曉檣大字躺在牀上，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然後她就在牀上瞎滾着。

    暑假纔剛和他牽了牽手，他就消失了，好煩啊！

    楚子航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他不信神，也不信天堂。

    但湊過來的那張臉乾淨無暇，染着一層溫暖的顏色，就像是天使在低頭親吻罪人的額頭。

    有點恍惚的他往前湊了湊，想看清楚那張臉，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楚子航迷迷糊糊的問：“夏彌？”

    就好像知道楚子航甦醒的時候在想什麼一樣，夏彌語氣俏皮：“對，不是天使姐姐，是師妹噠！”

    眼前的視野漸漸清晰，楚子航發現他躺在一間加護病房裏，陽光透過窗紗拂進，他全身接滿了管子，醫生們來來往往。

    “師兄，爲什麼你做什麼事情都那麼拼命啊。”夏彌突然問道。

    楚子航感受着逐漸恢復着力氣的身體，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只是不想有我是懦夫的感覺。”

    “師兄，該跑的時候就跑，這才是正道，命留着比什麼都強不是嗎？”

    夏彌眨着眼睛說着自己的道理。

    “和你無關的東西不用太擔心。”楚子航閉上眼睛說。

    他突然覺得這個師妹有點嘮叨，明明這並不關她的事情。

    於是楚子航決定轉移話題：“我這是在哪兒，其他人怎麼樣了？”

    沒注意楚子航的想法，夏彌回答：

    “我們現在在市中心醫院，因爲執行部的不少人受傷嚴重，所以卡塞爾派人接管了這裏，這裏的所有醫生和護士都換成了我們自己人。”

    “那我昏迷幾天了。”楚子航繼續問。

    “整整兩天兩夜。”

    楚子航猛的睜眼，看向夏彌：“怎麼會兩天！我家裏人那邊怎麼說。”

    “師兄，你全身的血液已經被換了一遍，兩天已經很短了，醫生都說你還能活着就是奇蹟，按理說你應該至少昏迷一週來着。”

    “至於蘇阿姨嘛，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和她說，你在同學家玩的太開心，喝醉了，已經睡了。

    然後不知道爲什麼，蘇阿姨說你出息了，然後對我說就不打擾我們了，有機會讓我去見見她。”

    夏彌一本正經的回答。

    沉默了良久，楚子航似乎是累了，直接就閉上了眼睛。

    “那師弟呢？”楚子航詢問，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麼，頓了片刻，“還有奧丁。”

    接下來是夏彌的良久沉默。

    久久沒有得到迴應的楚子航心中突然恐慌了起來，聯想現在自己被全身換血的情況。

    要知道自己爆血後，師弟戰鬥結束總會第一時間用他專屬的言靈和能力過來治療，以此壓制自己的龍之心和不斷增高的血脈。

    但現在自己居然昏迷了兩天，並且沒有得到師弟的絲毫治療！

    “師弟他在哪！”楚子航拉扯着身上的管子要強行坐起。

    一衆護士不知所措的看着楚子航。

    “躺下。”夏彌伸出手一把按住了楚子航的腦袋。

    此刻身體極其虛弱的楚子航沒有拗過夏彌的小手，徑直躺了回去。

    “在天空放晴之後，由於你傷勢太過嚴重，在途中遇到林陽的時候，他就帶我們前往10號高架路那邊，這是之前他們收到地圖標註的最危險地帶。

    大家都知道路師兄的言靈在治療這方面很好用，所以不少傷員都過去了。

    但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們看到的只有在10號高架路入口不斷徘徊的陳師姐。

    那時候我們才得知，天空放晴之後路師兄並沒有從尼伯龍根中出來.”

    夏彌講述着楚子航昏迷之後的經歷。

    “那你們就沒有多等一段時間嗎？”楚子航的語氣逐漸暴躁。

    “其實現在卡塞爾還有專員在那邊進行等候，同時也在尋找進入尼伯龍根的入口。”夏彌輕聲說。

    聞言，楚子航愣了愣，他突然想到，天空放晴，似乎並不一定是路明非擊敗奧丁，也有可能是奧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就會解除暴雨。

    之前就是，他在得到了自己父親的手提箱之後，颱風就消失了。

    楚子航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過了很久他才問：“你怎麼想？”

    夏彌思考片刻：“我覺得路師兄會回來的，畢竟他那麼強。”

    “嗯。”

    楚子航閉眼輕聲迴應，他也知道夏彌的話是在安慰，但他還抱着一絲幻想，畢竟他沒有親眼見到路明非那邊發生了什麼。

    但無論如何，奧丁，是他這輩子必殺的存在。

    夏彌看着渾身插滿管子的楚子航，輕輕打了個哈欠後，她抱着膝蓋想着自己帶楚子航到高架橋那邊的情形。

    其實到了以後她就知道路明非不可能在那邊出來了，她也明白卡塞爾現在的監視以及嘗試進入尼伯龍根都是沒用的。

    因爲在她的感知裏，這個尼伯龍根切切實實的消失了，是真正的消失在這座城市。

    一般尼伯龍根產生的異空間都是依託城市，或者依託現實的一些場景所構建，一旦兩者之間沒了聯繫，就會出現消失的情況。

    作爲大地與山之王，夏彌是能感知到所有在她附近的尼伯龍根的，畢竟對於空間這種東西，她還是有點小權限的。

    更不用說一旦進化爲海拉，她就能自動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尼伯龍根。

    所以，路明非是被困在了異空間，還是說真的敗了？

    夏彌也不太清楚這些事情。

    想着想着，夏彌就沉沉的睡去了。

    安靜了很久之後，楚子航睜開眼睛望向旁邊的夏彌，想再問些什麼，只是剛看到她，他就愣住了。

    之前因爲情緒激動，一直沒有注意，現在他才發現夏彌正抱着膝蓋蜷縮在病牀邊那張絕不會舒服的硬木椅子上睡着了，長長的睫毛搭下來，在晨光中濃密如簾。

    “把你帶到這裏兩天，一直沒睡覺。”

    一旁檢查楚子航剛纔有沒有將管子弄壞的的護士說道。

    ——

    漆黑的空間，寂靜陰森，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就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只有仔細傾聽，才能聽到踏踏的腳步聲。

    現在的時間已經無法分清，一個黑影掠過淡藍色的淺道，像是在寂靜且彷彿要吞噬一切的黑暗中逃離。

    這正是路明非之前釋放的黑腔之內。

    黑暗的空間中，一襲黑色長風衣的路明非正肩抗着從奧丁那裏獲得的戰利品狂奔。

    同時間後方的黑暗也在不斷合攏，就像是一場追逐戰。

    他在黑腔中持續不斷的釋放靈子向前方鋪着路，這裏和在另一個世界不同，空間內部十分雜亂。

    在這裏面奔跑，方向感和其他的感覺都有所缺失，枯寂的黑空中一絲光亮都沒有，唯有腳下的靈子道路能照明一些東西。

    而且進到黑腔之後他發現自己還不認路，以往在屍魂界或者虛圈現世那邊，都有着固定的規律，只要按照規律行走就能到達任意處。

    在這個分不清時間的空間內，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再不出去，自己肩膀上扛着的人估計就沒了。

    能讓他覺得臉熟的人可不能死在這裏，說不定就是自己偶然見過記不清的卡塞爾人員呢？

    畢竟他也知道奧丁蒐羅世界各地的混血種就是爲了預備未來的諸神黃昏。

    況且據奧丁說他的身體還很契合。

    難道是師兄的父親？

    就是有點說不準，他可是見過那個被迫成爲英靈的所羅門騎士，那完全就是一副死侍樣。

    師兄的父親都消失這麼多年了，真的還能有這種狀態？

    不管他是誰，總之先帶出去再說。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路明非快速遊離在虛無的黑暗中，在終於看到一絲絲光亮後他快步衝刺！

    “不對，和死神世界那邊不同，好像並不能直接出去。”

    只是思考的瞬間，路明非就做出了決定。

    他將肩膀上的中年男子暫時放在自己前方構建的靈子道路上。

    然後黑色的靈子迅速聚攏在他的手上，然後逸散。

    左手呈爪下拉，虛化！

    控制住爆發的靈壓，九條黑色紋路和白色組成的骨質面具在他臉上成型。

    眼白變爲一片漆黑，暗金的豎瞳在中心亮起。

    面具成型的剎那，神明與厲鬼的氣息融匯在路明非身上。

    同時靈壓迅速上漲，這股靈壓只是聚在己身，沒有散發到周圍！

    拔出左側的黑色長刀，靈壓不斷聚攏在其中，在身後黑暗侵襲的一剎那，路明非猛然揮刀！

    裹挾強大靈壓的斬擊飛出，將白色的亮光撐大，於此瞬間，路明非拖走地上的人跳出黑腔！

    黑腔中安靜的聲音突然嘈雜起來，路明非睜開眼睛。

    “這是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