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昆侖鏡的器靈，黃女帝的龍氣

    九月初一，入夜時分

    梁山大軍已在瓜州渡口紮下了延綿數裏的營帳，宛若白色的浪潮一般。

    天罡地煞的星神雖然是小神，但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神靈編制，氣勢肅殺威嚴。

    一道道血氣如狼煙一般升起，聚而不散，直衝天際。

    給人一種毀滅萬物的龐大壓力。

    看的呂師囊一陣心驚膽戰，做好了堅守水路、等待援兵的打算。

    ***

    梁山大帳

    軍議完畢，晁蓋、宋江、吳用等一干高層陸續離去，進行戰前準備。

    黃藥師站在沙盤前，認真規劃着後續的行軍路線。

    黃裳掏出造反攻略，湊在油燈下笑眯眯的翻看着。

    阿青則有些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吃着一盤桂花糕。

    “二位大仙啊，如今大敵當前……”

    “好吧，呂師囊算不上什麼大敵，也確實不用二位出手，但好歹也算交戰在即。”

    黃蓉一身戎裝，低頭看着埋頭幹活的鐵拐李、鍾離權二仙：“二位實在沒活了，就說個相聲吧。”

    別人的行爲雖然也有些抽象，但好歹不影響人。

    這鐵拐李、鍾離權則拿出個鏡子，吭哧吭哧的忙活起來。

    還時不時摩擦幾下，發出怪里怪氣的聲音，聽得黃蓉一陣心煩。

    “有什麼好鼓舞的？老瘸子算了一卦，這是萬無一失的事情。”

    鐵拐李搖頭道：“這要是還能輸了，你這未來小女帝還是抓緊生個娃娃，爭取以後當太上皇吧。”

    “雖然我也覺得十拿九穩……”

    黃蓉撇撇嘴：“但你們兩個一直在這磨鏡子，讓我覺得很彆扭哎。”

    “什麼叫磨鏡子！”

    鐵拐李有些不滿：“我和死胖子明明是在給鏡子開光。”

    “給鏡子開光？”

    黃蓉愣了一下：“這有啥用？能把人照的漂亮一些？”

    “這鏡子不是用來照人的……”

    鍾離權嚇了一跳：“小女帝不要亂說話，得罪了我們倒也罷了，得罪了鏡子的主人你跑都跑不掉。”

    “切，這麼厲害的麼？”

    黃蓉哼了一聲：“莫非這是託塔李天王的照妖鏡不成？”

    “應該不是，這鏡子給我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阿青放下桂花糕，神色有些凝重：“這麼說吧，要是張道陵用這鏡子當武器，我也不一定能打贏。”

    “嗯？連你這小劍仙都怕這鏡子？”

    黃蓉對這鏡子肅然起敬：“這鏡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蓉兒還是低調一點吧，這是西王母的昆侖鏡。”

    恰在這時，林軒跟晁蓋等人交代完畢，帶着小青走回營帳：“二位磨西王母的鏡子作甚？”

    “西王母？昆侖鏡？”

    黃裳和黃藥師對視一眼，也放下了手裏的事情，湊了過來。

    工作反正是幹不完的，這鏡子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

    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林真君不要亂說話啊。”

    鐵拐李汗都出來了：“正午時候，王母元君知會我等，說昆侖鏡內有個天生器靈，或可成爲我等臂助。”

    “嗯？”

    “數百年前，昆侖鏡因故離開瑤池，前往山海界。”

    “其後不知爲何，那器靈降生爲人族。還對抗西方魔界，建下了一番轟轟烈烈的功業。”

    “那器靈雖有絕世神通，但畢竟是人間之身。終究免不了生老病死，人間七苦。”

    “待那器靈百年之後，王母元君親自出手，將昆侖鏡再度召回瑤池。”

    鐵拐李捧着昆侖鏡：“昆侖鏡乃先天神物，超脫三界五行。那器靈自也不入輪迴，依舊存於昆侖鏡內。”

    “一個器靈都有絕世神通？這麼厲害的麼？”

    黃蓉有些好奇的注視着昆侖鏡：“既然這器靈也幹過救世的活計，那大夥是一路人，讓他出來談談啊。”

    “要這麼好出來，我們還忙活個啥啊……”

    鐵拐李哼哼唧唧道：“這昆侖鏡的靈力耗盡，器靈被迫沉睡，我和死胖子聯手也只能讓他恢復一絲靈識。若要徹底甦醒的話，還是要消耗些天材地寶的。”

    “這麼麻煩麼？”

    黃蓉黛眉微皺：“西王母那麼多蟠桃，都喂不活這器靈？”

    “這器靈位於西方，乃至金之氣所化，應該要吞些神兵利器的。”

    “蟠桃雖也是神物，卻應該算是先天乙木之氣，跟器靈有些衝突……”

    鍾離權也有些不解：“但以王母元君的神通，若要令器靈甦醒還是毫不費力的，多半元君還有其他考量。”

    “不出意外的話，那器靈應該是男兒身，若出現在瑤池，想來多有不便……”

    “嗯？”

    “王母元君此番行事，似乎也有些順水推舟，存着讓這器靈鎮守此界的心思。”

    林軒凝視着昆侖鏡：“隋唐之時，未曾遭遇足下，心中甚憾。而今若能並肩而戰，足慰平生。”

    “鏗！”

    金戈之音憑空響起，昆侖鏡微微晃動了下，發出微弱的虹光。

    “這器靈乃先天神靈，多半也感覺到了此界的危機……”

    鐵拐李遲疑了下：“可老瘸子就這一柄柺杖……”

    “別急着砸吃飯的傢伙……”

    林軒想了想，從袖中掏出之前高戚留下的那對陰陽血刃，放在昆侖鏡上：“這個有用麼？”

    昆侖鏡劇烈顫抖了幾下，閃爍着金色的霞光。

    霞光照耀之下，這對絕世兇兵彷彿烈日下的冰雪一般急速消融，化爲流淌着的金水，涌入昆侖鏡內。

    昆侖鏡閃爍了幾下，霞光越發明亮。

    “這個要麼？”

    黃蓉想了想，掏出分水峨眉刺，在昆侖鏡上敲了敲。

    “……”

    昆侖鏡閃爍了下，似乎有些嫌棄的收起霞光，一動不動。

    “這鏡子還挺挑食的……”

    黃蓉撇撇嘴，輕咬下脣道：“可這麼一來，咱們也沒幾件富餘的神兵利器，能拿來喂這鏡子。”

    “確實是個問題……”

    阿青想了想，眼睛一亮：“要不我去把天師劍要來，應該能派上一點用場。”

    “……還是算了吧，咱們跟龍虎山現在算盟友，別把人家逼反了。”

    林軒將之前的拂塵也一併餵給了昆侖鏡，擺手道：“我等未做準備，等過幾日我們擊潰方臘大軍，再看看有無合適的物事，能助鏡兄早日化形。”

    他平素也不太使用武器，身上常年就放着一柄黃金劍。

    拿來喂昆侖鏡的話，損失就太大了……

    “……”

    昆侖鏡懸浮在空中上下晃動了下，似乎有些欣喜，隨之化爲一抹流光，落在林軒手中。

    “嗯？”

    鐵拐李和鍾離權對視了一眼，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喜色，笑逐顏開。

    “二位高興什麼？”

    林軒看了看昆侖鏡，伸手遞給鐵拐李：“鐵柺兄且收下吧。”

    “別別別，這鏡子既然主動跟着林道友，那老瘸子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鐵拐李連連搖頭，把雙手背在身後：“這鏡子器魂通靈，林道友也要考慮它的想法，不可隨意支配。”

    “鐵柺兄一副畏之如虎的樣子，倒是有趣……”

    林軒沉吟道：“如此說來，這鏡子應該是牽扯到了一些王母元君的因果吧？”

    “是這樣的，咱們弟兄的命可沒有林道友這麼硬。遇上這種東西，還是敬而遠之爲妙。”

    鍾離權連連點頭：“這昆侖鏡雖不至於認林道友爲主，但這鏡子化形之前後，皆可助林道友一臂之力，可謂妙用無方。”

    “嗯，如此也好。”

    林軒心念微動，將昆侖鏡收入袖中：“且把今夜的正事辦好，再作權衡吧。”

    轟隆隆！

    便在這時，狂風捲動，一團團烏雲匯聚在江對岸的潤州城上。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如今城池上下早已進入戒嚴狀態，大街上行人難見，

    只能隱約見到一件件衣服在天上飛來飛去。

    打更人看了看這糟糕的天氣，紛紛找地方避起雨來。

    也算不上玩忽職守。

    畢竟這種風雨天，鑼聲壓根傳不出去。

    反正這麼離譜的暴雨天，也沒必要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了。

    “哇，呼風喚雨，這雨下得這麼大啊……”

    黃蓉精神一振，來到大帳門口，眺望着瞬間被澆的如同落湯雞一樣的潤州城：“白姐姐真乃神人也。”

    “你白姐姐好歹也是千年大妖，尋常蛟龍也未必能與之相比，下點雨自然沒什麼。”

    林軒默默算了一下時間，走出大帳：“時候差不多了，咱們也出動吧，今夜當可一戰全功。”

    按照民間說法，蛇自己修煉升級好像是經過蛇、蟒、蚺、蛟、螭龍、虯龍之類的步驟，最後成爲天龍。

    每一個環節都需要數百年的時間。

    不過白素貞自己有師承功法，並不走這種進化變異的路線，依舊還是保留自己的蛇形態。

    當然，等這蛇功德圓滿之後，也可以一步到位變成龍的。

    “嗯。”

    阿青和黃蓉對視一眼，緊緊跟在林軒身後，走出大帳。

    黃裳、黃藥師和小青也忙碌起來，分頭行動。

    “前線的將士只要全身心投入戰場，奮力殺敵就可以，可咱們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嗯，又要幫忙，又要不牽扯因果，還得不被玉帝怪責實在是太難了。”

    “哎，我這幾天絞盡腦汁，肚子都瘦了幾斤。”

    瞬息間，整個大帳就剩下鐵拐李和鍾離權兩個無所事事的仙人。

    兩人搖搖晃晃的取了些肉食酒水，一邊吃喝，一邊施展法力，抵消着惡劣天氣的影響。

    ***

    長江畔

    十餘名魔星頭目率領着五千餘名梁山精銳兵卒陣列在岸，氣勢洶洶。

    “我和阿青等會施展神通，將江水隔絕。”

    “貪狼星主則率精銳開道，突襲潤州城。”

    林軒注視着奔流不息的長江水：“其他事情，便有勞公孫道長了。”

    “貧道領命！”

    公孫勝連忙打了個稽首，拔出法劍。

    他原本也是心高氣傲，覺得自己吊吊的。

    但迴歸見到林軒、阿青等人之後，棱角已經抹平了不少。

    定位也默默從主C變成了輔助。

    弱一點無所謂啦，能派上用場就行。

    “青兒妹妹，開動吧。”

    黃蓉緊了緊身上的甲冑，大步走到魯智深、武松衆人身前，拔出帥劍：“其他人聽我號令。”

    有了紫微大帝和玄女背書，梁山上下已經默默接受了她的女帝人設。

    但黃蓉隱約覺得，自己如今就是一隻大號的吉祥物，平時負責賣萌就行了，

    黃蓉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過擺爛，回頭毫無底氣。

    嗯，平時還是要適當衝鋒陷陣的。

    既展現一下自己的威嚴，也順便刷一刷存在感。

    “又開始當姐姐了……”

    阿青有些無語的哼了一聲，青竹棒逆斬而出：“鎮江！”

    浩瀚的劍意斬過長江，將江水乃至天地切割出一道慘白無比的劍痕。

    浩渺無涯的江水遭遇劍痕，硬生生的停住，不得寸進。

    “道長準備。”

    林軒點點頭，向前踏出一步，身體懸在滾滾而去的江水上方，伸手結印：“水兮滔天！”

    天地之力被鯨吞於內，一念改天換地。

    瞬息間，奔流不息的長江水猛然斷裂。

    被阿青截停的長江水，發出恐怖至極的咆哮聲，宛如天河倒懸一般逆卷而上。

    江水倒流，瞬息間便顯露出江底的泥濘。

    “大家都是精銳，趕緊跟上，動作快點。”

    黃蓉召喚出龍龜法相，踏在龍龜腦袋上。

    龍龜發出嘹亮的叫聲，邁開厚重的步伐，向着對岸衝去。

    “也還是悠着點，不要衝太快了……”

    公孫勝盤膝坐在龍龜的尾巴上，全力施展火法，將沼澤一般的泥地烘烤出一條十餘米的旱道。

    “這戰還能這麼打的？”

    “管他鳥的，殺進城去！”

    “說的是！”

    魯智深揉了揉眼睛，紛紛跳入乾乾的長江裏，衝到對岸抓住黃蓉留下的鐵鏈，一躍而上。

    數百名駐守在江邊的兵卒大驚失色，手持刀槍圍了過來。

    但頃刻間便被魯智深武松等人一拳一個，打的非死即傷。

    此起彼伏的呼嘯聲不斷響起，一名名兵卒紛紛躍上江岸。

    彷彿暗夜中的幽靈一般，奔赴彼此的戰場。

    “天地之威，到底也不是那麼好逆轉的。”

    最後一名兵士攀上江岸，林軒和阿青撤回掌勁、劍意，看着浩瀚的長江水重新沿着江道流下。

    江岸上，四處都是折斷的兵器、破碎的甲冑。

    明教駐軍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浸泡在血水裏，數不勝數。

    閃電在天空中劃過，勾勒出了密密麻麻的屍骸，觸目驚心。

    “哼！在本帥指揮下，如今大局已定！”

    黃蓉在衆將的簇擁下，聽着遠處零星的慘叫聲，來到江邊。

    一面巨大的北斗陣旗在她身後升起，迎風飄揚。

    見到信號旗令，江對岸的梁山大軍一邊擺開陣勢、一邊封鎖下方的江道，擺好了甕中捉鱉的架勢。

    “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啊……”

    黃蓉美目一凝，望向金山島上慌亂無措的呂師囊麾下將士，幽幽道。

    “我覺得，你至少先打贏方臘，再來說這種話吧……”

    身影一閃，林軒出現在黃蓉身旁，搖頭道：“人家好歹還是有天子命格的，比你的貪狼高級一點。”

    “隨便感慨一下，不要當真……”

    黃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伸手的拔出腰間的帥劍：“順帶一說，我剛發現，這種東西其實我也是有的！”

    劍氣縱橫間，在黃蓉的頭頂，紫氣匯聚，隱隱約約顯出一條真龍虛影，遊動不休。

    當然，這條龍如今還很模糊很弱小。

    跟一條四腳蛇，也沒什麼區別。

    但肯賞臉露面，已經是質的提升了。

    “這樣都行麼……”

    林軒看着女孩腦袋上的小龍，放棄了去摸一把的想法，微笑道：“那咱們好好幹，爭取把它養大。”

    雖然，這是沒成型的山河龍氣。

    但好歹也是繼承自華夏圖騰的真龍之氣，有着自身的人道威儀。

    自己去逗一逗的話，萬一把這小龍氣炸了……

    就不太好了！

    嗯，以後這妹子的腦袋也不能亂按了……

    看着眼前披着戰袍的明媚少女，想到初次見面的樣子，林軒心中微微有些感慨。

    (本章完)